这是一种名为『伴生甘棘』的炼金素材,如果就这么吃下去,会令人生出轻微的幻觉,但经过炼金术调配以后,可以化身类似麻醉剂的药物,同时也可以炼制成迟缓剂。

将伴生甘棘、日牙石以及其他三种素材拿出来后,蒂菈先用石钵将其缓慢碾成粉末,由于日牙石异常坚硬,这个过程比蒂菈想象中花的时间要多的多,直到一小时后,才终于结束准备工作。

『获得技能:研磨药物』

研磨药物也算是技能吗?蒂菈再一次对这个离谱的技能面板生出怀疑,不同于平常,蒂菈这次没有将新学到的技能点满,对研磨药物而言,要是出现手臂扭动速度快到看不清的情况的话,一定会被周围人当做怪物。

「接下来要把素材混合在一起,放进炼金炉中吗……」

瞥了一眼《炼金入门》上的说明,在研磨完素材以后,只需要将素材丢进特制的炼金炉中,对炼金炉持续输出魔力即可,而这也是药师与炼金师的最大区别,药师在制作药物的过程中不需要魔力参与,而炼金师的所有产物都和魔力有关。

一直守候在蒂菈身后的利特面露疑惑。

「小姐是要以迟缓剂作为原料吗?」

「嗯?」

利特的话让蒂菈停住手上的动作。

「这……因为长时间没有碰过炼金术,所以在正式开始前,做一些简单的东西熟悉流程。」

「小姐已经在属下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成长了。」并非以管家的身份,而是站在年长者的位置,利特的眼睛里满是慈祥,「想起您以前总是直接进入正题的模样,属下实在感慨万千。」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利特年轻时也有不少莽撞举动吧?」

忍住紧张,蒂菈不动声色的反问,在做炼金产物的时候,自己完全忘记了利特的存在,好在利特没有纠结自己的成长速度为什么这么快,或是为什么要跟着《炼金入门》一步步做的事,不然自己无疑会陷入窘境。

「确实……属下过去做了现在无法认同的举动,是属下失言了。」

「无妨,只有你我两人的时候,利特不必在意身份。」

「呃……」利特整个人怔在原地,这对血族第十一骑士来说,是难得一见的动作。过去伯爵长女从未对利特说过宽慰之词,因此在骤然听见蒂菈这种认同自己身份的发言后,利特自然而然的会感到惊喜,被信任的舒适即便是利特也难以抵挡,更何况伯爵长女是他看着长大的人,在沉默了片刻后,利特不再由犹豫,而是深深低下头,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忠诚,「属下知道了,感谢小姐的特许。」

完全不知道刚才那句话意味着什么的蒂菈松了口气,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炼金术上。

只后只需要把研磨成粉状的产物放进炼金炉中,充入魔力即可。

如此照做后,蒂菈却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怎么把魔力充入炼金炉。

自己虽然可以感受到魔力,也能通过想象命令魔力运转,但却从未有过将魔力对着某个东西输出的经验。

总不可能去问利特啊……伯爵长女过去是怎么做的?只是想象着把魔力汇聚到指尖,然后凝聚成尖锥状刺进道具?

伯爵长女的成功经验给了蒂菈信心,通过『魔力操纵』与『魔力感知』技能,她很快从魔力海洋中引导出一缕细流,凝聚到右手的食指指尖,轻轻靠近外貌如同大号香炉的炼金炉底部。

嗤。

某种尖锐物体刺入的声音。

「嗯?」

异样的触感让蒂菈歪过头,缓缓收回食指,紧接着,炼金炉底部流出一缕细沙,那是蒂菈刚刚放进去的,研磨好的素材。

「……呃?」

小小的脑袋上浮现出一个大大问号。

蒂菈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脑却拒绝理解。

——自己把炼金炉戳穿了。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眨了眨眼,蒂菈不敢回头去看利特的视线,只是端起脸盆大小的炼金炉,将里面剩下的炼金素材倒出来,对着天花板的魔法灯看了看。

耀眼的光线从炼金炉底部的小洞照进眼睛,毫无疑问,自己确实把炼金炉弄坏了。

骗人的吧……

如果是普通的炼金炉就算了,伯爵长女所用的炼金炉是以上好金属制成的东西,购买时卖家宣称,即便是二阶魔法也无法击穿,普通火焰绝对不能使其变形,结果自己只是碰了一下就出现破洞,蒂菈可以肯定,自己刚才没有用力去戳炼金炉。

而当蒂菈把视线放到自己食指上时,另一个令人不解的情况出现了。

凝聚了魔力的手指指尖突然『变长』了一截,并不是手指本身变长,而是指尖上生出了一截蓝色刀刃,半透明且发光的样子,让蒂菈联想到科幻电影里的光剑。

蒂菈轻轻动了动手指,蓝色刀刃也跟着移动,过程中并没有出现异样的感觉,刀刃本身似乎十分稳定,而且蒂菈有种预感,如果自己增大魔力输出的话,刀刃也将变的更长更宽。

不对不对,重点完全不在这里吧!

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利特处才对,从刚才起,利特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咳哼。」蒂菈轻咳一声,不着痕迹的把炼金炉放到一边,在脑海里确认这种情况过去伯爵长女从未遇见过以后,转过头看向利特,「这是怎么回事?」

「啊……啊,小姐,可以让属下近距离观察吗?」

不知为何,利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自然,或者说带着一点焦急,呼吸也有种不稳定的感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蒂菈食指。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需要知道原因。」

「如果属下没看错的话……」

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利特从怀中取出一个单片眼镜,接着又从不知道哪里——蒂菈猜想应该是储物魔法——拿出一把双手阔剑,先是凑近观察了许久,然后对蒂菈说了一句失礼了,将双手阔剑的剑身靠向蒂菈指尖。

嗤。

尖锐的穿刺声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蒂菈亲眼目睹了全过程,超现实的场景令她的蓝色眼眸下意识缩小。

在双手阔剑接触到蓝色刀刃的一瞬,蓝色刀刃便切进了双手阔剑里,整个过程蒂菈没有感到一丝迟滞,仿佛刺入的不是阔剑,而是水面。

咕噜。

十分清晰的吞咽唾沫的声音。

蒂菈看向发出怪异声音的利特,在天花板明亮灯光的照耀下,后者的额头似乎出现了一层细密汗珠。

「小姐,这应该是高度浓缩的魔力形成的结晶,过去被称为附魔之刃,现在大家简称魔刃。」

还好,是大众所熟知的能力,蒂菈不禁呼出口气,但利特的下一句话又重新将蒂菈放下的心悬起。

「像您这样稳定而坚固的魔刃,属下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姐请看。」

没有像蒂菈一样将魔刃召唤到指尖,而是面色凝重的举起双手阔剑,在轻喝一声后,利特才在双手阔剑表面召唤出极为稀薄的蓝色光层,如同水波般波动的样子,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消失的感觉,事实上,从利特满头大汗的表情就能知道,利特使用魔刃时非常吃力。

才持续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利特就大口喘息着解除掉魔刃。

「属下的修行不足以支撑将魔刃覆盖整个阔剑的程度,抱歉,小姐。」

「不对不对,利特才更厉害吧?我只是在手指上制造不到一寸的魔刃,利特却可以将魔刃覆盖整个武器。」

「属下从没有见过可以在指尖凝聚出魔刃的人,大家都是依靠武器施放魔刃,武器的魔力传导效率越高,越容易形成魔刃,但凭空制造魔刃,实在有种……骇人听闻的感觉。」

说话的同时,利特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他没有说完的是,蒂菈是在根本不知道魔刃为何物的情况下无意识间使用出来,这里面已经不能单纯用天赋来解释,能在指尖制造魔刃,就一定可以通过武器施放魔刃,而那时候的魔刃将是无坚不摧的东西,假如把蒂菈年仅十四岁就可以使用魔刃的事情公之于众的话,一定能成为血族中的话题性人物,在特定情况下,即便出现支持佩西亚伯爵举起叛旗的人也不无可能。

要知道,即便是在人口基数庞大的血族,也只有不到1%的战士可以使用魔刃。

不过因为利特没有将些事说出来,因此蒂菈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异于常人,在蒂菈看来,自己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强了一些。

「嘛,就当做掌握了一个新的魔法好了,这里应该不止一个炼金炉吧?」

「是的,小姐。」

蒂菈平静的反应让利特恢复正常,他开始觉得这应该是蒂菈和他开的玩笑,实际上蒂菈早就学会了魔刃,只不过是想看看利特的反应。毕竟利特从未听说过可以在无意识间使用魔刃的人。

原本觉得小姐已经走向成熟,现在看来,还是稚气未脱吗?但这还是小姐第一次对我开玩笑,我是不是该表现的惊讶一些?——不妙,从来没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符合小姐心意了。

这位老管家第一次感到自己身为仆役的修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炼金很快重新开始。

这一次蒂菈在利特解释下,减小了对指尖的魔力输出,虽然中途还是出现了不小心戳穿炼金炉的情况,但好在只失败了两次,在第四次时,蒂菈终于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炼金产物——『迟缓剂』。

按照炼金说明上的成色分类,蒂菈的迟缓剂呈现淡黄色,与合格品的白色相差甚远,属于劣等产物,不过这也算是完成了炼制,蒂菈因此获得了『炼金术』的技能。

只是『炼金术』该怎么使用?总不可能凭空创造出炼金产物吧?

当蒂菈将『炼金术』技能点到十以后,蒂菈便得知了这个技能的用法——会在脑海里浮现出详细的炼制步骤,连魔力量的多少都可以清楚掌握,不仅如此,当蒂菈无意间在脑海里想象另一种重要的炼金产物,『低级魔法药』时,脑海里便自动罗列了需要的炼金素材以及数量,而不论《炼金入门》还是伯爵长女的记忆,都没有记载低级魔法药的炼制方法。

换言之,自己站在了上帝视角去了解炼金术。

如果是这样的话,假如把产物想象成『消退堕魔者印记的药物』,这种现实里不存在的东西,会不会显示出结果?

闭上眼在脑海中努力想象了约三分钟后,蒂菈得到了答案。

确实存在那样的可行性,只不过需要的原料是『第二形态觉醒下的血液』。

自己似乎掌握了不得了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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