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世界里，少女一缕缕黏腻着的刘海和鬓发粘在脸上渗着水，后面恐怖的一双眼睛闪烁着血红。

猫耳朵连衣帽垂落着并没有戴上，少女以真面目示人。

因为不会有目击者的，这即是她的决心。

冷峻精致的唇角越发下抿。她紧握着初雪的刀柄在寂静中朝中年男子走去。

她的手指在细微的颤抖，但那不是恐惧，而是愤怒！

“你是谁！？报上名来！！”

中年男子看着少女手中的刀，又看着少女身上宛若地狱实质化般的恐怖气势，下意识将绫乃拽到了身前。

他扼住绫乃的咽喉，以做人质和盾牌。

不断涌来的人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小心地围向少女。

“她是……！！”

某个组织里的中级干部小弟，看着仿佛恶鬼缠身的少女，猜出了来者的身份。他蓦地想起了前几天在秋日祭穿着条纹浴衣喝醉后被修理过的那件糗事。他的手有些发颤，眼前的恶鬼比当时恐怖了何止数倍！

不具备太多战力的混世魔头女高中生山田，则咽着口水悄悄向着办公桌方向挪去。

祈月熟视无睹地走着，始终注视着中年男子和绫乃。

“啊！！”

一个最勇的正装小弟提刀吼叫着冲了过来。

然而下一刻，雪白的刀光拉开雨幕下灰暗的世界。

身材魁梧的小弟从腰间断成两截，肠子内脏哗啦一下撒落一地，血红为暗淡的天色抹上鲜艳。

气氛安静了一刻，众人额头上分泌了几滴汗液。刀尖血滴在滑落，却没有人看到少女什么时候挥的刀。

不过毕竟都是一群从混混一直混到黑道的打架惯手，其中还不乏衷心耿耿的暴徒，此刻在老大的眼神示意下他们又是一窝蜂地红着脸啊哇乱叫着抄起武器冲了过来要为同伴报仇，看上去凶悍之极。

然后紧接着，包围圈最里面四五颗挂着怒目而视的脑袋直接飞上了天，鲜血更是像外面的雨一样疯狂碰洒，溅了后来者们一身。

群魔乱吼戛然而止，气氛瞬间又安静了，除了先前那个被砍成两半的拖着肠子的惨人。

剑刃上的血滑落后亲吻地板的声音被无头者脖子处的喷涌声覆盖。

挥剑的少女眼睛都没眨一下，缓步逼近。一口气斩首四五颗头颅对眼力和手力的消耗都不小，她依靠气势震慑四周的人，再暗中调整不适感，她情绪上有些失控，但是思考却意外地十分理智。

她让开一道喷向她的血泉，突然快步中提着滴血的初雪继续朝中年男子冲去。

“再往前，她就得死！！”

中年男子同样眼皮狂跳、血管突起，他看出少女对绫乃的看重，面色一狠，放在绫乃脖颈上的宽大手掌就要掐紧。然而对面的祈月更快，雪白再次划开暗淡的天色，他心中大惊，手朝着绫乃的脖颈更快地抓去，只是下一刻，锥心的疼痛传来，他便再也感觉不到右手的存在了。

不等查看伤势，他眨着不舒服的眼睛抬起头看向已经迫在眼前挡住了光线的阴影。

——他面前的少女已然拔出被当作暗器击断他的臂膀射入墙内的初雪，正高高举起，冷漠的眼眸闪烁着诡异的血光。

然后下一秒，刀刃坠落。

“噗嗤——”

被斜着一分为二的脑袋涌着红白的液体，洒得到处都是。

祈月把男子尸体踢向众人。

正面被尸体刚的几个小弟惊慌失措，对于老大的尸体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而当他们还在下决心是否去接的时候，雪色的刀刃已经浸着鲜红再次挥舞过来。

犹豫，败北。

死神的镰刀在他们手忙脚乱的时候，早已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又一道月弧。

“噗”“噗”“噗”“噗”地旋律响起，四五个头颅接连抛向空中。脖子处喷涌的血花溅得到处都是。而在纷飞血雨中，机灵的人已经察觉不妙在悄悄地向屋外跑去。战时逃跑虽为大罪，但事后清算也就被砍砍指头、掀掀指甲地虐待一下，哪怕最惨也只是去一趟泰国然后回来偶像出道卖肉挣钱。

而现在再不走可就真的黄土一抔了。

可是他们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得上符印高负荷驱动下的祈月？

少女手中的初雪直接将其连武器带人一起斩断。

整个屋子化为禁区，一抔抔鲜血仍在喷洒，浸染了地毯和木纹墙纸的花纹。没有人能逃离的地方，尸体越来越多。

“砰！！”

祈月被血色缠绕的瞳孔骤然一缩，这是火药迸发的声音。

血液加速流动中，她双手握住刀柄，全神贯注地看向声源处。

“锃！！”

挥出的白刃处有火光闪过。

“砰！！”“砰！！”

随着枪响，又是两道月弧与火花。

以黄雀自命、在少女压力骤减有所松懈的情况下偷袭的女高中生山田愣住了，明明她一个日本女Jk会耍枪已经很厉害了，可是对面竟然是个能砍子弹的挂b！？

而更恐怖的是，就在她愣神的这一瞬间，她飞扬的头已经顺着惯性朝墙上撞去了。

斩完最后的几人，振落鲜血，打刀在虎口微微张裂的手中缓缓向腰后挂着的刀鞘合拢。

至此，完美潜入。

祈月调整着呼吸，黑发上滑落着大滴小滴的血与雨。

她转身向绫乃走去。

感受着绫乃的呼吸，少女眼中的血色悄悄地褪去了。

“绫乃……”

她抱紧了她，感受着对方鲜活的温度。

“对不起……”

“我来得稍微晚了一些。”

她抱起女孩，缓缓地走着，走出了房门。屋外，早已是横尸遍野，这座大楼里除了她们，没有其他活人。

她们走出大楼，祈月为绫乃披上门口挂着的雨衣，把她靠在门边，独自走进了灰暗的雨幕。

“琉衣。”

祈月看向了不远处小巷的角落。

穿着雨衣的血瞳美少女讪笑着走了出来。

“因为你离校非常突然，所以我用藏在你包里的定位器跟过来了……”

她的眼睛悄悄扫过祈月，祈月身上浓厚的鲜红正随着雨水褪进灰色的世界。

祈月只是摇摇头。

“帮我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清水琉衣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她走到大门口背上绫乃再次走回雨幕。

雨幕中，祈月冲着擦肩而过的清水琉衣点了点头：

“谢谢。”

“嗯，不用。”

清水琉衣踩着雨水缓缓走向远处，关于大楼里的事情关于祈月身上的血关于昏迷的绫乃，她什么都没有问。

大雨冲刷着祈月的身体，带走着一缕缕血色，灰色的天空下，把大楼衬托得像一座死者的囚笼。

少女下意识地将额前沾着血水的碍眼长发撩开，眯着沾满雨水的眼睛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任由雨水冲打她姣好的脸庞和苍白的嘴唇。

直到她们消失在雨雾中。

然后她转身向着荆棘未能覆盖到的地下车库走去，因为那里还藏着那些可能暴露她身份的个人物品，换下的衣服，还有吉他箱。

只是走着走着，她突然扶着墙停了下来，看向不由自主颤抖的双腿。

“……果然，到极限了吗？”

“臭绫乃，害我这么累。”

语气里却听不出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