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

迷糊的莱昂直接甩出寒冰术冻掉了作响的闹铃，翻过身继续睡，然而----

“哇啊啊啊啊！”

被自己设置的魔法滋了一脸水的莱昂只好灰头土脸地起床。他以前可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哪怕后来成为图书管理员了也是如此。但是成了老师，不得不对自己狠一点，否则怎么做学生的表率。

“这下不用洗脸了。”

莱昂打了几个哈欠，拉开自己衣柜，从一排同样款式的魔导士制服中随便挑选了一件套在身上。

简单的洗漱，随便打理了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莱昂就带着自己的教案去食堂吃早餐。

刚刚走出公寓的大门，映入莱昂眼帘的便是一幅生机勃勃的场景：刚升起的温和阳光、繁盛高大的树木、在丛林嬉戏的鸟还有已经开始晨练的学生。

这种通透的日子总会让人心情舒适。

莱昂被充满活力的气氛所感染，不禁想对着这个美好的世界做个吉良吉影式的自我介绍：

我的名字叫莱昂，18岁。现在住在帝都帝国魔法学院教师公寓，未婚。我在魔导学院当一名老师。偶尔上课到晚上9点才能回公寓。我不抽烟，酒仅止于浅尝。晚上3点睡，每天要睡足4个小时。睡前，我一定喝一杯咖啡，然后再读一些论文，上了床，很难熟睡。一觉到天亮，很容易把疲劳和压力留到第二天。医生都问我为什么还没猝死。

“莱昂！”

刚公寓里出来的托尔芬看见远处的莱昂赶紧打招呼。

“话说，你怎么鼻青脸肿的。”

“昨晚黑灯瞎火的不小心摔了一跤。”

“是吗？”

托尔芬一脸不自然的微笑，莱昂没多想，问道：

“昨晚我看了关于年级评定的文件，有一点疑惑。”

“有什么问题吗？”

“我翻阅过以前的资料，发现排名靠前的班从一开始就获得了最好的生源和最好的教学资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在每次的年级评定中都可以获得优胜，又一次分配走最多的资源。这无疑是恶性循环，强者越强，弱者越弱。学院根本就是放弃了下位的班级，对吗？”

托尔芬感叹道：“你说得没错，培养一个顶尖的魔导士花费很高的，哪怕我们财大气粗也不可能将每一个学生都培养成顶尖水平，只能把好钢用在刀刃上。年级评定与其说是让每个班级公平竞争资源，还不如说是让每一个班里最优秀的学生能够上升到更好的班级，同时刷下上级班级的差生，保持优秀学生与资源的合理流通。”

“不得不说，这种名正言顺挖墙脚的方式真的很绝。你辛辛苦苦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学生，成果很快却被其他人轻松摘走。有时候我都开始泄气，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莱昂沉思道：“这样的制度设计有问题，学院怎么保证下面班级学生和老师的积极性。而且将最好的资源都分配给顶级的班，那其他人不就荒废了吗？”

“荒废倒不至于，学院待遇最差的班依旧比其他学院得到的资源更多……”

托尔芬挥手微笑着回应一个路过晨练学生向两人打的招呼，接着叹了口气接着说：

“但是学院本身就是集聚天才的地方，用接近养蛊的方式来淘汰那些同样天赋异禀的学生，只挑出少部分近乎完美的学生，这的确是让人心寒的事。作为一个老师，我自然不愿意放弃任何学生。”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每一个学生都存在差异，老师不可能让每一个学生都变得同样优秀，最终决定未来的是学生自己。学院的制度很残酷，但是实用，完全可以理解。哪怕一百个天才魔导士里面最终培养出一个七级以上的魔导士，学院都可以说它的做法完全值得。”

“一将成名万骨枯，这句话对魔导士也一样。每一个顶级魔导士光鲜的背后都有无数熬不出头的魔导士的汗水与眼泪。”说这句话时托尔芬还心情复杂瞅了眼莱昂，从某种意义上，莱昂过于耀眼的光辉同样掩盖了无数的天才，包括托尔芬自己。

一个关于魔法构建的全新公式，可能会有无数人投入到研究它的工作中，但是能在历史上留名的人终究只是少数。无名的大部分人最终成为少数人的养料，这就是这个世界里残酷的准则。

莱昂何尝不知道这个世界残酷的一面。他曾经身居陋巷，羡慕地看着他人的万丈高楼，自然无比理解那种陷入沟壑底部爬不上去的绝望。但莱昂内心始终坚持一个信念，那就是人人都有平等发展的权力和机会。

莱昂过去帮助皇帝打击贵族，就是要把被贵族垄断的机会还给每一个人。当然，如果皇帝背叛了人民，那么莱昂同样会毫不犹豫地背叛皇帝。换句话说，他忠诚的不是一个人，一个利益集团，而是一个国家。

莱昂始终相信着圣光告诉世人的话，那就是每一个人都生而平等。至于那些自认为他们可以比别人更平等的人嘛……莱昂相信圣光的审判终究会来临。

不过到时候由谁负责审判，这谁又知道呢……

莱昂满怀信心地说：

“我会让我的每一个学生都能以他们自己的方式成才，成为最优秀的人。哪怕他们成不了最优秀的魔导士，选择去转行，那也要做那个行业最优秀的人。想从政，那就一定要去当宰相；想做厨师，就要做出最美味的菜；想要去参军，那就一定要成为帝国元帅。总之无论怎样我的学生就是要成为最好的那一个。”

“真是充满理想主义呢。”

托尔芬做不到莱昂那样理想主义，他曾经有过的激情都被现实磨灭了。然而他做不到，并不代表他不认可莱昂。托尔芬觉得世界上与其全是老奸巨猾的人，还不如再多一些像莱昂这样的理想主义者。

“莱昂，你真的是一个好老师。”托尔芬情不自禁地感叹，“你的学生很幸运，你也很幸运。”

“为什么我很幸运？”

托尔芬笑了笑，解释道：

“你们E班的学生其实非常团结的，即便他们拥有挑选班级的权利，也没人选择离开。你们班不是没有天才，恰恰是天才过多，却没有人能发挥他们的天赋。为了让那些固执的天才离开E班，学院可谓是想尽了办法。”

“这点深有体会。”

莱昂点点头，他已经通过测试认识到了班上的学生的优秀之处，但学生偏科这一点的确让人很头疼。

“总之加油吧，虽然我们同样是竞争关系，但我还是祝福你们班可以变得更好。”

“那你就看好吧！”莱昂觉得自己浑身充满动力，他向着天空高高举起手臂，紧紧握拳，“我可是要成为世界上最伟大导师的男人！”

莱昂装帅还没结束，托尔芬就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可问题是谁才是最优秀的导师，而且万一那位导师是男的怎么办？”

“咳咳……”

莱纳被呛得不轻。

“开个玩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