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就别睡觉了。”林梦薇揪住他的耳朵,用着似乎是嗔怪的语气对他说。

叶立得看向她的眼睛,那是简单,却又坚定的眼神。

因为是你,所以我想要一起。

她的眼神只传递了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信号。

叶立得怔怔出神地看了一会儿,便自嘲一笑:“真是拿你没办法……”

叶立得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轻轻说道:“你知道我这个名字的由来吗?我爹在出轨变成人渣之前,还是很爱我妈的,当时出生的时候我妈身体不好,出现难产,情况很危急,甚至再有犹豫就是一尸两命,要立刻做手术。在做手术之前,当时我爹就说,医生你保大人,小孩可以再说。”

“所以我是不被老爹祝福着出生的,可是我妈还是坚持说,要保孩子,还对我那老爹说,这是我这辈子对你唯一的请求了,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老爹后来即使抛弃我和老妈,老妈也没有抱怨过老爹。”

“ 按理来说,我老爹生了个儿子,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惜那时候我”

“我那老爹哭了,但是还是答应了我妈的请求。他当时在外面就说,要是这孩子立马就出来,我给他起名就叫立得,要是他死活赖在他妈肚子里不出来,我就给他起名叫赖娃。”

“很幸运,我很快就出来了,我妈也平平安安的。”

“可是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久,我爹的生意很快就要黄了,我爹想要贷款东山再起,可是我妈坚决不同意,说你要是买高利贷,我们娘俩就从楼顶跳下去。”

“我爹也还算能忍,硬生生又撑了几年,可最后实在撑不下去了,他瞒着我妈还是偷偷买了高利贷,幸运的是,生意起死回生,我爹摇身一变,成了本市有名的大企业家,甚至在全国都有了名气。”

“可知道了我爹偷偷买了高利贷,我妈和我爹大吵了一架,甚至要闹离婚,我爹那时候可能就开始厌烦我妈了,虽然最后没有离婚,我爹还是和我妈分居了,我妈还是住在原来那间小平房,我爹已经搬进了大别墅。”

“后来生意出了问题,我爹提前和我妈离婚,并且卷走公司里所有的钱跑到国外了。”

“当时我还以为仅仅又是吵架而已,可是我去找我爹,他那栋大别墅里,看见了陌生的漂亮女人,他还蛮不讲理地把我赶走,我在冬天的雪地里哭了两小时,那扇门始终没有开,最后据说是邻居路过,不忍心,才把我送进了医院。”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爹,我妈因为离婚分了财产,所以也搬家了,再也没有回去过。”

“我来到了新的学校,那时候刚刚上高一,我满以为自己能有全新的人生,但是不知道是谁,把我家庭的信息传的全校皆知,那时候我爹卷走的不仅是企业的流动资金,还有工人的血汗钱。”

“我们班就有这样的同学,是穷人家的孩子,很刻苦才考到了天工高中,她放学后堵住我,声嘶力竭地对我说,要我还她爹的血汗钱,因为她爹跳楼了,幸好没有死,只是骨折了。”

“ 可那毕竟是一家人的栋梁,那个女孩也因此没有考上想要的学校,我知道,虽然是我老爹造的孽,可是这债,我没有办法不去管她。”

“ 只是因为我也没有办法还钱,只有对她道歉,可道歉并不能得到谅解。那时候我才明白,其实能够被原谅的,在道歉之前就被原谅了,而不能被原谅的,即使道歉也了没有办法得到原谅。”

“ 那个女孩子后了消失了,可是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人开始来找我要钱,一开始是高年级的男生,后来是班上的同学,再后来所有人都说,反正你爹欠了钱,找你要钱不是天经地义?”

“ 一开始,我没有明白他们要的仅仅是欺负人这种**,所以即使被暴力对待我也没有选择反抗,可是后来渐渐没有人提起钱的事情了,因为既然从我身上得不到钱,还不如得到一些别的什么。”

“ 于是我就成了出气筒的代名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说是我不好。”

“自从那以后,我就是有名的烂人,无论是什么样的恶毒谣言都开始在我身上流传,无论是什么样的校园暴力,甚至是犯罪行为,在我身上都显得合情合理。”

“仅仅过了一个月,我就再也不敢去学校了。”

“我干脆休学了半年,其实就是在网吧打游戏,就是那段时间,我变强了。”

“但是风波仅仅只是暂时停歇,并没有平息,高一我去报名的时候,被人看见,然后偷偷跟踪我来到了我家,第二天我家外面就会被莫名其妙的石头砸玻璃,甚至会有粗暴的直接用长杆子桶窗户。”

“ 那时我是最害怕的,因为我就连睡觉都会被莫名的石头砸醒,可不能反抗,甚至不能哭,因为你哭了,那些人反而更开心了,他们会变本加厉地折磨你,甚至以此为乐。”

“你知道吗?那种一醒来,发现窗外的世界,充满了对你的讨伐,甚至他们自以为自己是正义的,我只不过是在父债子偿而已。”

“ 这种天经地义的讨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老师一开始想管,可是后来发现不仅仅是自己班上,全校都有这样的人,根本管不过来,老师最后也放弃了,只是偶尔和我谈话,劝我干脆继续休学。”

“ 可是我知道,哪有退路可以继续后退呢?即使休学,所面对的也不过是新一轮的轮回罢了,只要学院里还有一个人记得我的名字,那我就没有退路。”

“终于,他们找到了我妈的医院,他们甚至散布谣言,说我妈其实和我爹一样,是骗了血汗钱的黑心人,他们直接找到我,要我跪下,不然就会去找我妈麻烦。”

“你知道吗,为了妈妈,我真的跪下来了,乞求他们放过我妈妈,甚至说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只要别动我妈妈。可是第二天,我还是听到了医院传来的消息,说我妈那一间病房的窗户被人用石头扔了。”

“ 也就是那一刻开始,我下定决心了。”

叶立得用淡淡的语气说着,只是眼中的那一抹神色表明,他的内心不是看起来那么无所谓和无关紧要。

是啊,遇见这种事情,谁又能无动于衷呢?

只是叶立得已经习以为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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