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冬日,又临近黑夜,可有那么一片天空却依旧火红,似有一团永不熄灭的焰火悬在苍穹之上,将那灼热的温度,铺洒在大地之上。

天魔山上,屹立着一座恢弘宫殿。

宫殿内,一道狭长的过道铺设着一条长百来米的红毯,红毯两边井然有序地排立着密密麻麻的汉子。

此时红毯两边众人,皆将肃穆目光移向红毯尽头的王座之上。

“三百年来,本尊亲眼目睹你从天阶成长为化神期,以你之天资若抛下心头思绪,定早已步入逆神境巅峰!可你!就因一女人而堕了前程!真乃天大的笑话!你今被情意缠身,已致成心结,怕是不抛去心头念想,这辈子,任你如何聪慧都揣摩不了逆神境之奥秘!又谈何继承本尊之位?无殇啊...三百年了,你也该放下她,专心修炼了!”

发出一连惋惜之音的男子此时正坐在王座上,男子身材颇为高大,足有一米九,他面容俊朗,拥有一头火红发色。

此时红发男子俊朗的脸庞上稍显怒容,剑眉微皱,用那如鹰般凌厉的赤红双瞳,注视着王座下方对自己拱手而跪的男子。

单膝跪在红毯上的男子相貌平平,但高大的体魄足以弥补他稍逊的相貌,且又身着一袭宽大黑袍,此时却是显得有些威风凛凛。

男子实力出众,是自称本尊的红发男子的徒儿。名唤段无殇,乃魔族万年而不世出的练武奇才,他被魔尊收为徒儿,肩负着继承魔尊之位,带领魔族走向繁盛的艰巨使命。

“徒儿惭愧,枉负师尊多年栽培!但徒儿心中这份情,以及对她许下永生永世皆独爱她一人之诺言,岂又是区区岁月可轻易磨灭淡去得了的?”

段无殇面露惭愧之色,他辜负了师尊的期待,因为他心中住着一个爱捣蛋的俏佳人,与这佳人的每秒每分,皆是最珍贵的回忆,让他无法忘怀。

而这俏佳人,在三百年前便已归入冥府,正因为此,爱之深切的他失去恋人,以至于丛生心结,而堕了天之骄子之名,300岁了,才堪堪达到真神境,实乃有负众人给予之厚望。

“哼!好一个惭愧!若你觉惭愧,今日又岂要与本尊提出道别?本尊瞧你就是想下入人界寻那人儿!你可知本尊此前已立下规矩!擅离魔界者!定斩不饶?”

“且说二十多年前,本尊便允了你的苦声哀求,让你踏入人界去保她周全,可结果呢?还不是抵不过命运?哼...轮回即是她命中注定,又岂是有你护着便能破之?放弃吧,她之灵魂所犯罪行,天不容赦!命且由天定,在其罪孽未得洗脱,他(她)必将受尽人间苦难与轮回的折磨,而你,又何必放下高位多做徒劳的无用功呢?”

魔尊赤瞳微眯,自他身上传来一股上位者的威仪,压得段无殇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愧是师尊,逆神境的威压果真名不虚传。

但是...纵使您今个打断了徒儿的双腿,徒儿也绝不退让分毫!

“师尊!”段无殇鼓足勇气,满脸大汗地抬起头看着一脸不容退让的魔尊。

“别说了!本尊不允你前去!”魔尊绝情地一甩袖口,看似柴米油盐皆不进的模样。

段无殇悲凉的垂下脑袋,动作僵硬地从怀中取出一块洁白无瑕的玉佩。

这块玉佩,承载着他与她的全部回忆,曾见证了他与她的相遇,相合与道别。

看着手中这块不知何时多了些许划痕的玉佩,段无殇止不住心中的伤痛,竟潸然泪下。

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八尺的男儿!此时抓着个玉佩哭得像个孩子,看得殿内众人不由为其惋叹。

也不怪呼段无殇如此悲凉,因为不久后,给予他这块承载着美梦及噩梦的玉佩之主,又将经历一场从出世,再到成长为人,最终且被仇家残杀后投胎的盲目轮回!

在他曾爱之人身上,正卖力上演着一场永不停歇的屠杀!

而这种屠杀,乃为天定,无法破之!只有洗脱罪孽之时,方能得以解脱。

“师尊...灵儿她(他)为何不能有个善始善终的结局?师尊您常说,她之灵魂与您来自同一片天地,她曾在那片天地犯下滔天大罪,可...要受尽轮回之苦,需得犯下何弥天大错。才需如此永不停歇的折磨于她?就算有天大的仇,也该被浇灭了吧?”

段无殇黯然伤神地紧捏玉佩,开始自说自话道:“虽不知灵儿与徒儿相遇前经历了几次轮回,但徒儿既钟情于她,也有愧于她!自是得竭尽所能,哪怕徒儿仅是让灵儿这辈子能得以善终,徒儿死也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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