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不算多好。
细雨绵绵，倒是很适合下葬，一身下仆灰袍的婉儿撑着一柄油纸伞站在那个土包前面，默不作声。
站在她旁边的，是一个全身都包裹在蓑衣里的人，一顶斗笠压得很低，看不出是男是女。
“小姐。。。”很久后，婉儿轻声道。
“她已经死了。”蓑衣客说道，声音听起来像个少年。
婉儿默不作声。
“你也不再是陈家的下人。”蓑衣客道，转身离开了这个小土包，沾着泥土，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
很快，婉儿就再也看不到蓑衣客的身影了。
有一位牵着青牛的孩童路过，看了看这个灰色衣服的大姐姐，不明所以地走过去了。
“虎在跑，狼在嚎，小蛇小蛇真是妙。”
“牵了虎来又引狼，两败俱伤不帮忙。”
“两败俱伤，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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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观内，白蛇道人接过一名少女递来的茶，吃了半盏，随后微微一笑，伸手将少女搂进怀里。
“真是没办法。。。人死不能复生啊。”白蛇道人颇有些头疼地道，怀中的少女很机灵地开始帮他揉起了额头。
“真乖。”白蛇道人在少女脸上啄了一口，捏了捏少女的腰。
“但若是继续等下去，我可没把握比道玄那家伙更快进入踏仙境，他那边有灵兽和灵脉，修行的又是玄武这种讲究天地自然的功法，在凝聚真意上可谓是坐拥天时地利。”白蛇道人一边思忖着，一边将手伸进少女那宽松袍服里面去，少女的脸登时红得像个水蜜桃。
“看来，是要拼一拼啊。”白蛇道人站起身来，不顾少女幽怨不满的眼神，将少女轻放在地上。
“思过崖的功法全篇，我白蛇道人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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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间客栈里，几名江湖人士正聚在一起歇脚，茴香豆和其他一些解馋的玩意被几双大手抢来抢去，不一会儿就把桌子变得乱七八糟。
“诶，你们听说了没，最近咱们这儿好像闹鬼了。”一个有些獐头鼠目的小个子咬了口花生米，开口道。
“切，又是你从哪听到的小道消息吧，你这种情报贩子，说的话十个里至少九个假。”一名刀客喝了碗酒，红着脸道。
“诶，这我可是为了你们好，别不识好人心。”小个子甩了甩手，抓了把瓜子。
“这可绝对是真事儿，不信你们去城北种瓜的老李那自个儿打听打听，就昨天晚上的事儿，老李浇粪回来的路上，突然看到河里漂过来一具干尸！”
“真的假的？”另一位手上绑铁链的还是有点怀疑。
“那也和闹鬼没关系吧。”另一位身上挂了把大剑的红发男子把腿放到长凳上，道。
“诶，闹鬼就闹在这干尸上，老李这老实人，一看见干尸桶子都不要了，玩命地跑啊，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别卖关子！”“就是。”看起来像兄弟的一大一小两人不悦地道。
“那干尸没追上来，但第二天官家去查的时候，那河里却有三具干尸，而且一个比一个皮包骨头，三个还叠成一堆！”小个子越说越兴奋。
“啥玩意，指不定是杀人偿命之类的，没意思。”一位游侠不屑地撇了撇嘴。
“那可不一定。”一道声音从桌子外传了过来。围在桌边的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捕快衣服的青年走了过来，面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五天内，咱们城里发了四起失踪案，失踪的不是稍有文采的秀才就是长相不错的闺女。”青年自来熟地捞了把板凳坐下。
“王捕头，来吃点！”众人连忙招待。
王捕头是这附近有名的捕快，自幼习武，和不少江湖人士有来往，靠着武举中的精彩表现被知县钦点为总捕头，虽然只干了三年，但他在的时候这里基本没出什么乱子，为人还讲义气，久而久之就成了附近游侠中大哥一样的存在。
“凶手作案都选在深夜，专挑那些落单的下手，而且修为必定深厚，你们走夜路的时候要多加小心。”王捕头谢过掌柜的一碗酒，仰头一口喝干，道：“要真是闹鬼了还好说，但我就怕是什么邪门的修士吸人精魄。”他叹了口气，颇有些不甘。
"嗨呦，那可和咱们这帮大老粗没关系啦!"一边的侠士轻松道。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说准了一次。”那名刀客大大咧咧地道：“算是老子小看你了，来，我自罚三杯！”
闻言，酒桌上的原本有些冷下去的气氛再度被炒热，王捕头也不再多说这件事，反而是开始和侠士们互相敬酒玩笑。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众人才作罢散去，只是回去的时候，他们都是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没人落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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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宗内。
离火长老坐在自己的院子外，捧着一杯茶没有下口。
在他院子下方，不少玄武宗的弟子正在切磋道法。
但和往日不同的是，这演武场显得有些满满当当。当然，考虑到宗主下令收回在外弟子，甚至隐约有封山的意向，这拥挤也就不足为奇了。
“唉——”离火长老长叹一声，用茶水润了润喉。
他已经是个老人了，年轻时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心气、豪情，早已消磨在了岁月的长河里，每次看到那些笨拙地努力着的弟子，他总是会感觉到有些怀念，谁人年少的时候不曾经历过一段往事？只是太过愚蠢，太过青涩，也太过柔软，连拿出来看都害怕会被碰坏了。
不过现在，离火长老已经没法再感觉到怀念了，这些天真的弟子们，只让他看了揪心。
这些少年少女感觉不到空气中隐隐传来的苦涩，但像他这样的老人都能闻的出来。
仿若暴雨来临的前兆。
宗门宗门，何尝不是关人的地方呢？
他饮茶的时候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院子，作为陪伴了自己许久的住宅，自己不知道在这里面耗费了多少无用的时间，若是它没了，自己又能去哪里呢？
可年轻人不一样啊。
想到这里，离火长老把茶放到一边，诶呦一声，站起身来，朝着下面的几位弟子道：“你耍的是火法吗？让开，让老夫给你们演示一下！”
闻言，弟子们都讪讪地笑了笑，离火长老对门内弟子的性子就是这么直，但也正因如此，在弟子们心中有很高的声望。
“听好了，火，讲究的是一个烈字，看看你们，一个个身强体壮，玩火玩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小心，告诉你。。。”
至少得让他们把命保住啊，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