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道两旁灯火不绝,让两人的影子都是要淡上了好多。

“糟,糟了啊,方才太过投入,竟是忘记韵儿那丫头了。”无垢狠抓了一下后脑勺,那里感觉有些胀麻,手触上去居然没有一丝知觉。

祝由己痴笑着冲无垢连连摆手:“无事无事,这传功阁到处都是暗哨,那丫头只要不是迷路,就不会有半分危险。倒是你,我记得你与年韵儿同岁吧,我听师尊说过,她是要大上你五日的,你居然管人家叫丫头,呵呵。”

“嘿嘿,老,老哥莫声张,韵儿可一直都以为我比她大。”无垢挑了下眼睛,一脸得意。

祝由己一瞪眼,伸出手使劲盘摸了一下无垢的脑袋,“小子,你可以的,一股机灵劲儿从不用对地方儿,哄女孩儿倒是有一手,有前途,老哥很看好你哦~”

祝由己轻拍着无垢瘦弱的肩膀,一脸调笑。

“莫取笑我了……”无垢一阵苦笑,若不是这一世没喝上那孟婆汤,怕也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吧。

“老哥啊,听说你是被祝老头捡回来的?”无垢心中郁闷,急需要听听他人的八卦来缓解一下情绪。

没想到无垢话才刚出口,祝由己那原本还带着几分酒醉痴态的脸,立马就变得正经如常。

“呵呵,若不是师尊他老人家,老哥我不是饿死,就是已经被什么野兽给填了肚了啊。”

祝由己脸上慢慢显出一丝微笑,双眼目视着前方,却没有焦距,看来已是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无垢上身双肩一扭,立马来了精神,倾耳等待。

“无垢,你应该有听说过八百年前的那场凡间浩劫吧。”

“额,年轻人知道的都不多,甚至是老一辈对其都知之甚少,只从活的较长的修士口中听到过一些。”无垢老实道。

这些都属于陈年往事了,无垢本就打算胡乱潇洒一世,也就一直懒得去深究。

“不知道也好,免得扰你道心,我只说大劫之后吧。”

祝由己从腰间一抹,居然是又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壶酒,递到无垢身前,无垢眼睛一亮,白给的东西岂有不拿之理。

“呵,你倒是真不客气,这是最后一壶了,这些可都是师尊他老人家百年之前亲自酿的。”

无垢一愣,看了壶口一眼,死劲儿闷了一大口,随后抓着酒壶使劲儿向上一递。

“嘿嘿,你小子真真聪慧。”祝由己一把抓过,仰头便倒,狠灌了一口。

“无垢,八百年前,修真界可不是像如今这般宗门林立的!”

“那时候,大多是些修仙世家把持着凡间最为强悍的功法,最为稀缺的修行资源,而慕容世家便是那时大陆中州最为强悍的一族。”

“中州可是大陆之上灵气最甚,灵石矿脉最为丰富的地方,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宝地,却被慕容家一族独占,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嘛!?”

祝由己的双眼好像变得明亮了,变得神采奕奕。

无垢瞳孔微缩,他好像突然明白身前的这位祝师叔要说些什么了……

“只是大劫之后,慕容世家最顶尖的修士几乎死绝,男丁十不存一,慕容家名存实亡。”

说道这,祝由己那总是古井无波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哀愁。

无垢心细,可不会傻到去打断人家,索性席地一坐,这时候做一个最好的听众最为合适。

“你要知晓,慕容家能在中州那块地方立足,几千年下来,所结的仇家可不少啊。”

“凡间大劫才只是慕容家劫难的开始,之后的无数仇家寻上门来,才真正让慕容家的复兴之愿断绝。”

“血色蔽日,虎踞中州几千年的慕容家顷刻覆灭,族人四散逃窜,各自隐姓埋名,再无出头之日……”

祝由己双目变得有些血红,眼角似乎还在反射着一些烛火微光。

又是一仰头,酒水直下,竟然是一滴未洒。

不消片刻,壶口只剩水滴。

“嘣!”

祝由己随手就将酒壶朝路边一抛,酒壶摔的稀碎。

“无垢!我便是慕容由己!慕容宗家最后的遗子!”

……

“哇,身材好好棒哦~”一名女弟子眼冒金星,一脸痴迷。

“八块啊,是八块腹肌啊,呀啊,好激动,噫~~”另外一名女弟子也差不多一样表情,脸蛋躁红,娇口微张,似有丝丝液体流出。

“还是个翘屁嫩男啊,这线条~~啧啧~~”一位满脸雀斑的年轻小妹磕着瓜子,神情只剩欣赏。

“我靠,老头,你快放我下来,你这无耻老儿,不要脸,竟化作“鼠”身萌骗台下这些无知少女!”

花有蝶一阵挣扎,只是他才炼气三重,比之凡间江湖高手也才堪堪厉害一丢丢,又怎么能挣得脱这修真界的灵宝。

卢金晗在台下听的是眼眉直跳,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嘴硬……

“嘿嘿,小子,嘴皮子挺溜啊,大难临头,还能嘴炮依旧,有胆识,有气魄啊~”

钟长老伸出一只短胳膊,由心的朝身前的花有蝶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而花有蝶却是被吊在半空,上身衣物全被扒去,整个身体被一整根红色绳索束缚的扭曲无比,只是姿势奇特,居然还别有一番美感。

“臭小子,此绑法名为“玄龟缚”,是老夫百年前从一处破败的魔族宗门废墟里习得,这红绳也是从那处偶然得之,绑法与红绳相得益彰,美感与威力并重。啧啧,连捆人都这么讲究,想必是个非常了不起的门派。“

钟长老轻抚着胡须,不停赞叹。

“我去,老头,你刚才那竹鼠模样,谁能知晓你是这灵兽堂的长老啊,快把我放下来,你没看见台下的女弟子越来越多了吗?”

花有蝶急了,台下女子的目光在夜色的映衬下,竟显得有些可怕。往常若是有这么多女子看着自己,定然是欣喜万分,可现在形式有别,被众女子盯着自己这副样子,羞耻感爆表啊。

“混账!什么竹鼠,老夫乃是“噬金鼠”,小娃娃没见识,出了这圣水宫,你去打听打听,有谁敢在老夫面前瞎吆喝。”

钟长老伸出右手直指向天,神情肃穆,气势还当真非凡。

花有蝶和卢金晗心中同时一颤,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噬金鼠“不是好多年都未曾在世间出现过了吗?没想到眼前这才长得和无垢一般高的老者本体居然是此种妖兽……

“噬,噬金鼠……”卢金晗在台下喃喃自语,他是世家子弟,自然是晓得噬金鼠的大名。

这噬金鼠虽说是鼠类,可种群繁衍却是无比困难,成年噬金鼠要孕育后代,需要足足百年的时光,且此妖兽成长极为缓慢,往往需要上千年才算是刚刚成年。可一旦成年,妖兽之中再无天敌,实力几乎是如冲天一般上涨。

噬金噬金,说得可不是这种鼠类会吃什么金银铁器。

噬金,乃是噬的“五行之金”!

只要脱不了五行,世间只要沾上“金”这一系就会被这种妖兽完克。

“嘿嘿,刚才居然还敢叫我老头?你很勇啊,除了无垢那小子,你是第二个敢这么叫我的。”

钟长老插着腰,看着发愣的花有蝶一阵得瑟。

花有蝶眼中精笀一闪,赶紧接话道:“无垢?您认识无垢?哎呀,早说啊,无垢嘛,我朋友啊,大家自己人啊~”

花有蝶一脸兴奋,心道,无垢真是我的福星啊,每每遇险,听到他的名字都能化险为夷。

钟长老一脸狐疑,眯着眼问道:“小子,你当真认识无垢~?”

“认得认得,必须的啊~无垢嘛,我兄弟~”

“呵呵。”

钟长老淡淡笑出一声。

“呵呵。”

花有蝶陪笑。

“哼哼。”

钟长老又笑了笑。

“额。”

花有蝶也不是笨蛋,相反的,他的悟性相当的高,眼下看到钟张老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心知不妙。

“无垢那臭小子拐走我徒儿,害的老夫必须亲自出马吸引弟子,偏偏阿呜和他感情好,老夫忍着一直对他下不去手,哼哼,小子,咱俩儿有缘啊。“

钟长老走近过来,轻轻拍了拍花有蝶那张帅脸。

花与蝶双眼一瞪,眼中好似突然在放光,脸上的尴尬笑容一下就消失无踪,连神情都变得无比肃穆,道:“钟长老,不瞒您说,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和无垢那小子有不共戴天之仇,您且听我慢慢说来……”

“哈?”

钟长老歪着头,目瞪口呆的听着花有蝶睁着眼说瞎话。

卢金晗也是一脸呆滞,听到花有蝶说着无垢什么借钱不还,目无尊长本来还差点也被花有蝶绘声绘色的说辞给带进去了,可后面听到什么花心无度,作恶多端之类,越听越离谱。

虽说此刻花有蝶在噬金鼠的面前确实压力颇大,但卢金晗心中居然仍感到一丝羞愤。

衣袖一抖,啐了声“无耻!”。

扭头便走。

“喂,真的是“骆”字啊……”

路旁传来一声惊叹。

卢金晗心里陡然一颤,望将过去,说话之人正从那被围观的阵法之中挤出。

卢金晗心思一动。

又迈入了人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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