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里，白衣少女慢慢地倒下。
仿佛戏剧。
荒诞，可笑，却又冷冰冰的。
陈芊芊倒在地上的娇躯扬起一阵尘土，在原本就有点脏的白上染了一大块的灰。
蒋竹天第一个反应过来，闪身到少女旁边，左手在她身上连点几下，试图封住关键穴位，但他不是专精这门手艺的人，所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成功了还是没成功，右手则是趁此机会施展出袖里乾坤之法，将一枚丹药捏在手中。
还有气，还有气！蒋竹天察觉到少女还在起伏的胸口。
手上动作不停，少年连忙掰开陈芊芊的嘴将那丹药放了进去，同时用真气催动着她的身体使她能把丹药咽下去。陈芊芊用涣散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喉咙微弱地颤抖起来，求生的欲望让她想把这丹药咽下。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陈芊芊的身体突然发生了一阵剧烈的痉挛，纤细小巧的手脚上青筋暴起，一张俏脸被痛苦扭曲得仿佛女鬼般凄厉。
“咕。。。啊。。。。”少女吐出一口乌黑的血液，连带着那晶莹剔透的黄色丹药一起。
还没等少年做出反应，陈芊芊的身体就彻底失去了力气。
她死了？
蒋竹天的脑海一片空白。
不可能！那是解百毒的长生丹，是丹家少主送给自己的礼物，怎么会？他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也和我没多大关系吧，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脑海中有人在说话。
但是。。。
是我把她推到那个方向的。
是我，害死了她？
少年跌坐在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杀人，就是这种感觉吗？
好害怕。。。
眼前的是。。。红色？
他跪坐在地上，原本清澈的眸子里笼罩上一层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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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
“你看，她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杀我？”
“师傅，人。。。都是这样的吗？”
“师傅？”
“师傅？”
“为什么。。。我在笑啊，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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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低声的嘲笑，少年的思绪越飘越远。
但恍惚间，他又觉得自己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对这样血腥的场景无动于衷。“谁放的毒箭？给老子出来！老子不是跟你们说过不许伤到这个妞吗？”另一头的血狼见到此情此景，也是气得七窍生烟，这怎么和白蛇那个老不死的交代？人死了，自己又去哪里寻一个天生灵瞳的少女交差，说不定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滚开，小兔崽子，让老子看看！”眼见自己这边的人都默不作声，血狼烦躁地吼了一嗓子，朝蒋竹天走来。
不对。。。是他们杀的。
突然有另一个声音吐出了暴怒。
就是因为你实力不足被大阵困住她才会死。
就是因为你不能一瞬间救下所有人她才会死。
就是因为你没有察觉到那根带毒的飞箭她才会死。
杀，杀，全部杀了，杀了就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的错。
那个声音在疯狂地笑着。少年低下了头，一篇心法在他脑海中浮现，曾经不理解的那些句子，现在像是雨后的青草一样，焕发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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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茫茫夜空下，一名黑袍男子喃喃自语。
“真是他的劫难啊。。。有情道，这么快就修到第二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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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狼走到少女跟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蒋竹天，心头突然杀机四起。
如果不是这个混小子惹事，爷爷我早就完成任务了！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就拿你的命抵债！
越看这少年越来气，血狼握紧了手中的马刀，狠狠劈下。
就在刀锋即将临体的一瞬，蒋竹天的眼中闪过一道暗红色的光芒。
“嚓啷。”
血狼想象中的头破血流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陪伴他征战多年的宝刀所发出的一声悲鸣。
断掉的半截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插在木质甲板上。
少年的手臂高举过头顶，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被割碎的布片，在那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猩红色的怪异纹路仿佛有生命般地忽明忽暗着。
“妖。。。妖纹？”血狼诧异地道，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少年突然站起身来，一记直拳轰在他毫无防备的的小腹。
“噗哇！”血狼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竟然是被这一拳打得飞了出去，砸倒了后面一大群黑袍人，白眼一翻，彻底失去了意识。
“杀。。。”少年流着泪，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字，身上的纹路骤然一红，身影消失在了甲板上。
“喂！怎么回——啊！”一个黑袍人眼见蒋竹天消失，连忙朝同伴问道，但话还没出口，他就痛叫着跪了下去，黑袍上一道斜斜的豁口逐渐被染上了血红色。
“快，快结七星阵！”一个看起来像领头的大叫道，手上掐出一道法诀，还没等他手上法诀变第二次，他就惨叫着趴在了地上。胸腹之间的伤口，几乎可以见到内脏。
“啊！”
“别，别叫！他是冲着声音来，啊！”
“住手，住手啊！”
“不，不，别！”一个胆小的黑袍人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减少，承受不住那环绕周身的锋利气息的刺激，恐惧地叫道，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我，我不想死啊！”
锋利的气息突然消失了。
“哈。。。哈。。。”黑袍人涕泪横流地喘息着，明明心中警兆大作，身体却是忍不住回头望去。
蒋竹天就站在他身后。
少年的头冠不知何时已经不见，鲜红的长发宛如灵蛇一般轻轻地舞动着，身上有四道腥红的纹路，一双赤眸宛如神话故事中的天魔。
更令人恐惧的，是少年手上的刀。
如果说血狼的刀势充满力量、厚重和厮杀的血腥味的话，少年手上的刀就像是战争本身。无情，冷漠，还透露着病态的高雅。宛如红玉制作的艺术品。
血妖刀。
自古以来血妖一族之所以能够聚纳世间血液成就己身，都是因为有前辈传承下来的鲜血锻体之法，而与这鲜血锻体之法相配的战法中最顶尖的一些里，就有这血妖刀。
如今，少年手中的血妖刀，离这黑袍人的头顶不足一寸。但实际上，只需要少年一个念头，这船队上全部的黑袍人都会死在他的刀下，刚才那造成恐慌的锋利气息，不过是因为血妖刀现世需要新鲜的血气而已。
血气已足，是时候真正见血了。
蒋竹天的脸上仍然挂着泪珠，似乎整个人还是处在那失意恍惚的状态，但不知道为什么，黑袍人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正在被慢慢地掐紧，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
“杀人。。。偿命？”蒋竹天的头歪了歪，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手中的血妖刀猛地挥下。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