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来,每次陈亦离开秘境回到家,苏纤然总躲在剑里不出来,似是不太想面对洛杉雪。

陈亦笑了笑,看着苏纤然,语气轻松,

“一直躲剑里哪里好?挺想同你吃饭的,在幻境里没什么调料,让你一直只吃粗粮和兔肉,现在能给你做顿好的。”

苏纤然沉吟一会,纤手不觉的挽得更紧,道:

“怪尴尬,见她不知说些什么。要是让我去谈些体己话吧…….”

一只手伸出,五指凝滑,她数了起来,

“我不会女红,不会摆弄花草,不会家务,不会做饭,真不知聊些什么好。”

陈亦笑道:

“你觉得她会?”

美妇一脸惊疑。

“她难道不会?”

“一样不会。”

陈亦摇头,

“陛下以前可是皇帝,这些东西从出生开始就有人包办了。寻常的大家闺秀、富家女子再怎么矜贵都会些女红,陛下没那么矜贵,却也不会。”

他抬手刮了刮苏纤然的琼鼻,

“有一点陛下和你一样,你们都爱喝酒。”

“当真,我不太信你。”

美妇一手撑着脸蛋,爱酒的女子少见,如会女红的男子,若女帝真爱酒,她们应该能聊上一番。

陈亦躺到草地上,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我喜欢上了两酒鬼。”

苏纤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他立马补充道:

“两酒鬼都很好看,沉鱼落雁的,不喜欢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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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泛起秋风,北月湖的莲花悉数东倒西歪,几株清莲几近凋零,秋风来的不是时候。夏逝的迹象比以往更明显。

从掌门处回家,洛杉雪不免为满地落叶发愁,少许桂花苞混在落叶里。

她回房里拿起扫帚,慢腾腾的扫落叶。

这类闲杂事交由她意中人做不是不可,他很多事都依她,毫无怨言,只是她已习惯清扫这桂花树的落叶,何况无事可做,顺手打发时间也不错。

扫完后,随手拣起几朵小花苞,剩下的落叶堆施下法术便消逝得了无影踪。她坐亭子里,低头打量这几朵经不住秋风的小家伙。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不消半刻钟,已看腻的洛杉雪把它们扔到地上。

她回头看向内屋,陈亦也快从秘境出来了,在他没搬来的日子,宅院只有她一人独居,说不孤寂是不可能的,在他来了以后,这诺大的宅院有了更多的烟火气。

回屋随手抄起一部史书,翻阅几页,见其中言辞简略,龙袍女子方才发觉是《春秋》,先秦史书大多如此,不愿多着墨一句。又翻阅几页,龙袍女子冷笑不已,书上言,有一国国君,遭母后与贼人勾连驱逐下位,复辟之后,将贼人诛杀,软禁母后,之后国君在臣子的劝谏下醒悟孝道,修一隧道,与母后在隧道出入口对唱,母子得以重归于好,传为美谈。

虚伪至极,洛杉雪合上《春秋》,所谓以史为鉴,以史为镜,对君王而言,不过是从中学习虚伪与蛇,绵里藏针的伎俩。史书本为胜者所写,前朝高帝废杀太子三次,次次痛哭涕零,恨不得自了,被群臣劝下后,面见太后,吮其乳,哭骂自己不孝,含泪废杀子嗣,愧对列祖列宗。

女帝合上眼睑,开始思考当下事,道承大比,长羽宫需一场大胜,唯有士气激昂,掌门疑似被卫商门所害之时,才能群起愤慨,愿为长羽宫身死。

所以,她才会让剑甲周依棠收陈亦为徒,道承大比之时,若能剑压群雄自然最好,若不能,也可以打下一个开门红。

屋外传来一阵声响。

洛杉雪睁开眼睛,陈亦从秘境回来了。

陈亦推开屋门,便见龙袍女子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春秋》。

“昨晚秋风扫叶,我一早去学剑了,就没理,现在全不见了。”

陈亦随口而谈,他当然猜到是洛杉雪回家时扫的。

“嗯,朕从掌门处回来,便顺手扫了。”

洛杉雪放下书,起身坐到茶桌旁。

陈亦脱下外衫,拉开柜子,从中拿出茶饼,准备泡茶。

泡茶与煮茶,一字之差,却大相径庭,后者对水、对器具、对煮茶时间皆有严格要求,茶汤落碗,茶沫多少,大小,分散与否更是讲究,行家将这些雅称点茶,一些隐居山涧中的陆地神仙,每日与高山流水作伴,对煮茶的要求更是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

陈亦自然会点茶,手法不算有多好,还是能入行家法眼的,只是洛杉雪不喜麻烦,更不计较这些东西,茶汤再好,终究只是茶,入腹便无,因而陈亦也是偶尔点茶,更多时候是简单的以水泡茶。

茶还在泡,洛杉雪谈起道承大比:

“相公应知道一个月后道承大比吧。”

“知道。到时候会云集南洲十大门派的青年才俊。”

“说是云集南洲十大门派,可其中能看的,不过长羽宫与卫商门,据说卫商门掌门亲传晏行雨一年前闭关冲击结丹境,现在准备破关而出,若是如此,长羽宫仅有九转返月境的顾青澄勉强有一战之力了。”

道承大比仅限渡劫境以下的弟子参与,自然与洛杉雪无缘。

龙袍女子有些竹筒倒豆子的架势,

“此次道承大比,卫商门以及亲近卫商门的青年才俊需要多加注意,你写下名单交予朕,长羽宫要与卫商门全面开战,少不了他们推波助澜,日后是杀是留,先看站在那一方,再看为人品行,最后看天赋资质。”

“陛下,这比举孝廉还举孝廉,”

陈亦调侃一句,想了想,问道:

“与卫商门全面开战,我们大胜有几成把握?”

他问的不是单纯的胜,而是大胜。

胜有大、小、惨之分,两家开战,若长羽宫能胜,一定不能是小胜或是惨胜,不是因长羽宫家底太薄,经不起风吹雨打,一栋房子,再残破,只要根脚不动,窗破就补,墙旧就刷,风雨再大,毁不掉根脚,终不是什么大问题。长羽宫终归是南洲第二门派,门下渡劫境长老供奉一共七人,结丹境二十人,惨胜损伤虽大,但家底还是挥霍得起,根脚不动,两百年内也能将元气恢复七八。但凯觎南洲的,不只长羽宫,北洲天魔宗亦在此列,三小姐当初说是愿共分南洲,只是若长羽宫胜了之后,是强弩之末,虎落平阳的局面,纵使天魔宗遵守共分南洲的诺言,但趁火打劫肯定是免不了。最大的可能,是天魔宗为长羽宫重病添新疾,毁掉根脚,让其再起不能,细水长流从长计,日后伺机吞并。

女帝沉吟片刻,答道:

“纸面上,不足三成。”

茶泡了有一会,倒了杯茶,茶水入碗,她淡淡道:

“两种局面,雷法真人被斩,卫商门军心大乱,或是卫商门两位金丹重创,不战而降。”

女帝心中,其实设计了三种局面,第三种,她在一切落定前,绝不会告诉陈亦。

陈亦按了下眉心,问道:

“三成真矣?”

女帝答非所问:

“掌门将死。”

陈亦一下了然。

无论是三成还是四成、五成,都无所谓,北月仙子将死,这是长羽宫与卫商门开战的最好时机。

接着洛杉雪将北月仙子告诉她的事和盘托出。

女帝说到最后,话锋一转,说起一件卫商门的事:

“卫商门副掌门亲传弟子白炼放话,说要在此次道承大比上败下顾青澄,而后必娶她为妻。”

这件事在门内也传得沸扬,陈亦略有耳闻,道:

“这会激化两方弟子的矛盾,门内仰慕顾青澄的不在少数。”

洛杉雪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微笑道:

“或许,我们和卫商门有共识。”

言下之意,卫商门或许有意激化弟子间的矛盾,或许卫商门也想吃下长羽宫。

“若有共识,眼下长羽宫弟子们群雄割据。”

陈亦低头思量,半响后,抬头说道:

“道承大比时,将诱导长羽宫弟子给卫商门的青年才俊下药。”

“到时候,事件披露,卫商门弟子群起愤涌,人人不齿长羽宫的卑劣行径。

女帝又倒下一杯茶,已知筒中真理。

为何武王伐纣,要陈书商纣王无道愧对商汤,气数已尽?

为何诸侯吞周,亦要陈书周王愧对武王周公,耗尽天徳?

师出有名,尽据正道临有罪。

师出有名,试看群雄共逐鹿。

师出有名,遥望坟冢埋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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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感觉本书成绩不算很好,基本上是被同期作品吊打的境遇,难受,难受,明明写得很用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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