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纤然喜欢上陈亦这件事,身为侄女的苏衿震惊得无以复加,听了苏纤然说了一遍从一开始她因三小姐的阵法出手相救,到最后陈亦为她接下天雷。苏衿把大大小小的事细问十几次,苏纤然不觉烦,一件件的答,事无巨细的竹筒倒豆子,向别人倾诉意中人的好,其间乐趣,多久都不觉乏味。

大概说到半夜,赤眸女子才得以完全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实在想不到,自己在七星灯里设下吸引结丹境妖物和求援的阵法竟然会招来这种结果。

“我真是妙计安天下。”

苏衿小声嘀咕,把下半句捂在肚子里。

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斜眼看着那沉浸在自己幸福中的美艳女子,这勉强算是让天魔宗与陈亦结下一份不大不小的香火缘份,可嫁出去的和泼出去的水无二,苏纤然与天魔宗的联系本就不深,不见得会为天魔宗的利益着想,况且自己阿姨也不好利用,苏纤然浑身散发着就此以后当个良家女子的架势,似乎能跟他过日子已是心满意足,让苏衿颇为无奈,这类沉浸爱中又心满意足的女子是最用不得的。

她不是不希望苏纤然找不到自己的幸福,相反她觉得如果有人能跟纤然阿姨一起过日子挺好的,然而她完全没想到,也不希望那个人是陈亦。

近水楼台先得月?

苏衿想到自己这么久了都没将陈亦带回天魔宗,不由的有些气恼,咕哝一句,

“什么骗人的鬼话。”

或许她登楼台时,月不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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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雪告知陈亦,他将为宫月仙子亲传弟子。话很简单,只是说她以掌门亲传的身份请宫月仙子收他为弟子,关于剑甲的跟脚一概不提,陈亦也没多问,所以并不知道宫月仙子其实就是苏衿冒名写信的月霜仙子。

他只知道那是一位金丹修士,剑法超绝,具体绝到何种程度,亦不知晓。

在幻境时,他因天雷而陷入,没见到独臂女子以手为剑,一剑追龙,一剑开天的奇景。

那两剑只出力三分。

周依棠平日在秘境中修行,若无大事,基本不会离开,陈亦的拜师学艺,也在秘境中进行,女帝已掌握打开秘境的方法,无需假借北月仙子之手。

清风剑留在牡丹院,陈亦进入秘境所带的是正气剑,以及狐妖剑灵苏纤然。

秘境之中,绿意葱葱,与外界快入秋的萧瑟景象并不相同,一派生机流露,可以隐约听到瀑布击水声。

苏纤然对在此地结茅修行的周依棠观感不算好,她显形而出,与陈亦并肩而行,

“我趴你身上哭那会,她一下把我打晕了。”

“她说你太吵,烦到她,所以将你打晕。”

苏纤然不以为意,挽住陈亦的手,娇声埋怨道:

“我难能不哭,小弟你那是没经我同意就去接天雷。”

她还是习惯的称他作小弟,陈亦并不在意,随她怎么叫都好,他偶尔也会苏姐、苏姐的叫。

“你倒下之后,她就出现了,不知做了什么,天雷就没了。”

苏纤然轻声交代,陈亦由着她挽住自己的手,走过一段路,近了瀑布,她不轻不重的搁下一句:

“练剑最苦,你自己去受苦受难好了,我就躲剑里看着,兴许会给你掉几滴眼泪。”

陈亦转头看着苏纤然,开玩笑道:

“那万一太苦太难,你不只掉几滴眼泪呢?”

美妇没理会,化成光团回到正气剑中,沉寂了好半响,才以神识传音道:

“回家就数落你一段,然后给你熬汤,我不会做饭,还是能勉强熬个汤的,不能嫌弃。”

“你会熬汤?”

陈亦有些惊奇。

“不就拿一锅水,放几块骨头和胡萝卜来煮嘛?”

陈亦哑然失笑。

瀑布击流水,不远处松林一片,独臂女子于湖中石台闭目打坐,陈亦走近看去,女子姿容惊为天人。

周依棠睁眼看向陈亦,迎面来了句:

“你两口剑的剑灵很差。”

陈亦没有回话,这种事他多少知道一些。

“你一青一红两剑本来是品秩远超上乘法宝的仙兵,积攒剑意,孕育出天生剑灵并不难,而天生剑灵也更能温养剑意,你以阴灵为剑灵,与其说是拔苗助长,不如说是暴殄天物。”

周依棠一番劈头盖脸下来,最后定下结论,

“况且两剑剑灵,品秩太差,最好的不过金丹,剑到你手上,算是废了。”

正气剑剑室的苏纤然冷哼一声,但没有反驳。

因为的确如此。

世间剑修最看重的,无疑是剑意、剑气、剑灵三物,剑灵温养剑意,剑意打磨剑气,剑气反哺剑灵,三者相辅,缺其一便对剑修的剑道影响极大,天下剑修极忌讳三者相斥,极重三者相和,天生剑灵由剑的本身孕育,与剑意、剑气用天作之合来形容亦不为过,极其被剑修重视,以阴曹地府的阴灵为剑灵不过是无法孕育天生剑灵而勉强为之罢了,这类鸠占鹊巢的路数,真正心甘情愿的剑修少之又少。

陈白儿暂且不论,苏纤然这一金丹剑灵在温养剑意方面远不如渡劫境天生剑灵,勉强能与六转结丹境天生剑灵比一比。

“虽说鸠占鹊巢终非鹊,不过…..”

面对周依棠的话,陈亦不恼不怒,语气坚定:

“我心甘情愿,她们比两把仙兵重要。”

“愚不可及。”

独臂女子嗤笑连连,

“随你,我只教我的。”

她侧过身,抬起手,面对一片松林,绿意葱葱,高耸挺拔。

“这一剑,看好了。”

只是一挥。

群松折腰。

周依棠抛下目瞪口呆的陈亦,踮脚轻盈一跃,立足在一栋两层木楼上。

意思很明显,这一剑,自己悟去。

收起惊诧,陈亦走向松林,眼前的松木完好无损,只是全部被压弯,一棵棵如常人腰腹一般粗的松木,此刻竟像人般弯腰。

他已是无言以对,这剑该怎么学?

与此同时,他有种寒风凛冽的感觉。

苏纤然也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虽身处剑室中,但能以神识探视方圆百米,这一奇景当然落入眼中。

“这算什么金丹修士。”

苏纤然喃喃自语,刚才她以神识察看独臂女子出剑时的修为,剑出之时,周依棠分明压境在筑基,但那份精纯得不合理的剑气,以及那玄奥的剑意,仅是筑基,便让已成剑灵的她不禁因恐惧而颤抖,甚至有俯首称臣的冲动。

陈亦越是走近松林中心,寒风凛冽的感觉越深,走至中心,有如针刺,陈亦不明所以,美妇问道:

“小弟,你有没有被风吹雨打的感觉?”

“有一点。”

陈亦点头,他不由的缩了缩身子,寒风就像刺在骨头上,可周围的树叶却毫无拂动,这让他疑惑不已。

“这是她出剑留下的剑意,你就在这打坐,或许能感悟这剑意。”

已成剑灵,苏纤然对剑意的感觉自然比陈亦更为敏感,她催促了一番,陈亦照做,运起功法,尝试感悟剑意。

木楼里,一直留意那边的剑甲摇了摇头。

那一剑,她出的,虽压境至筑基,但留下的剑意绝非一般金丹剑修可比。

但陈亦却只能感受到如寒风针刺。

“资质不行。”

周依棠不再留意,拿起桌上的《春秋》,静静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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