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什么啊？
感受我自己表情的变化，我渐渐低下了那阴沉的脑袋。
那种负面的、难解的情绪不可抑制的放出。
你不是和艾瑞切丝说好了不要再露出那种表情吗？
我重新抬起头，扫去那脸上的阴霾，眯着眼睛，充满阳光的对着米迦勒施以一笑。我只能眯着眼睛。
“菲斯，能和我说说吗...”
米迦勒的神情并不是很好，很遗憾，眯着眼睛的我是没有发现的。
我小心的睁开眼睛，对上米迦勒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又闭上了。
“说什么？”
“就是关于...”
这时，楼下传来动静。
很轻微的几声过后，这动静停止了。
是艾瑞切丝还是艾塔莉娅回来了呢？
应该是艾瑞切丝吧，可能她一回家就躺沙发上了。不管是谁回来了...
“艾瑞切丝可能回来了，我们向她打听打听吧，关于你说的那个伊莲。”
我抢在米迦勒之前，睁开眼睛，提出了这个建议。
“...好。”
沉默了一会，米迦勒点了点头。
我的脚趾触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觉越来越多的寒意涌来。
像是有一股冰蓝色的无形气息，自下而上，涌入了我的身体，最后，凝聚在我的手部。
正当我疑惑时，这股能量爆发出来。
啧...好冷。
我的手指，感受到冰冷的刺痛感。
这种感觉，简直就是...是梦中的那个！
只有一瞬间，这种感觉就消失殆尽，可伴随着生出的那一阵源自于内心的惊吓，又让我清醒了不少。
“菲斯，现在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说。”
我晃了晃脑袋，看着米迦勒的严肃无比的表情，本想再打发过去的我，只好不说话了。
“...你看看自己的头发。”
“嗯？”
我侧目看了看自己，入眼的，毫无疑问的是雪白色的发丝。
......
......
总之，我把幻化魔法的解除归咎于收到惊讶魔力控制的不稳定，现在已经走下了楼。
下了楼梯，稍微绕转，经过那浴室，就来到了大厅。
刚到大厅，就迎面见到了我们的目标人物，她身上的白袍已经脱下了一半，半露着香肩。
看到我们，艾瑞切丝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动作。
表情没有变化，只是把拉下的白袍又向上掩了掩。
这只是为了交谈时的礼貌，在女孩子与我的面前，她是丝毫不避讳这些的。
“艾瑞切丝...姐姐。”
我下意识想叫她的名字，看到远处那个刚从沙发上下来的橙发少女，以防万一，我改了口。
我与艾瑞切丝，在艾塔莉娅看来，才不过相识几天，哪有可以亲近到直呼姓名的程度，而且考虑我扮演的是个年幼的女孩子，所以我加上了个姐姐。
不过，我面前这家伙眼中闪过的得意与戏谑之色，真是让人不舒服。
“晚上好，伊芙小妹妹。”
带着笑，她把视线看向了我身边的米迦勒。
“米迦勒...不，特缇娅小姐也是。”
说到“米迦勒”这三个字，她特意压低了声音，而后又提高了音量...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
“会长小姐晚上好。”米迦勒礼貌的回应。
“别别，就叫我艾瑞切丝就好，最好小姐也不要加。”
“那...艾瑞切丝。”
“嗯，特缇娅，你...”艾瑞切丝的眼睛中好似在宛转，她直视着米迦勒的眼眸，片刻后，收回了视线。“你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会...艾瑞切丝你知道吗？一个叫做伊莲.芙兰达的秘银冒险者？”
艾瑞切丝用着手指摧搓着自己的发丝，这是她在思考时的表现。
“哦，是她啊...”
“等会再说吧，我先洗个澡。”
在米迦勒的注视下，艾瑞切丝扔下这句话，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紧接着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响动。
看来这不是个两三句就能讲完的话题。
我收回目光，转过身，对上了另一个人的目光。
“伊芙、特缇娅小姐，晚上好。”
“嗯，晚上好，艾塔莉娅小姐。”米迦勒先和她打了招呼。
“晚上好。”
照例的问好过后，我感受到一股浓重的违和。
这是一种令人不舒服的东西，漂浮不定，却汇与一个点上...是视线。
我那为了礼貌，稍稍与艾塔莉娅错开的视线，又与她相互对上。
那是紧盯着我，如豺狼般...如捕食者发现了猎物一般的视线。
艾塔莉娅，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个活泼、积极的人，她拥有着不含太多杂质的真实情感。
我真的很难想象，她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但事实上，的却如此。这不是虚假的。
不知道从何而来，我突然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我的内心告诉我，这可能是很糟糕的事情。
“艾塔莉娅姐姐...”
我的额前的发丝上凝出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流到了我的脖颈上。
顺应着这个反应，我有些弱势的说道。
“伊芙妹妹，和你商量个事情呗。”
艾塔莉娅的脸上拂上笑容，靠近了我。
我向后退了一步，不是因为今天第二次当了妹妹，而是本能的反应，是本能驱使我这么做的。
前面可是地狱啊。我的内心响起这样的声音。
“是什么事呢？”
我保持着微笑，对着眼中闪烁着迫不及待神采的艾塔莉娅。
“来我们工会做看板娘呗。”
“...哈？”
虽然早就猜出来个大概，可我还是没忍住发出疑惑的声音。
“做看板娘。”
她极速的重复了一遍。
“不是，我根本就不明白...”
“我可以手把手教你，就从现在开始。”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
“没办法，实在是太难找到合适的人选了。”
她又一次预测到我想说的，并给出了答案。
反正肯定是巧合吧。
“那...”
“这样再干几天，我会吃不消的。伊芙，你也不愿意看到我倒下吧。”
“嗯。”
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巧合了，总之，我现在暂时性的以“嗯”来作为回答。
艾塔莉娅的语言攻势这才刚刚开始。
“而且当了看板娘，不仅能认识更多优秀的冒险者，锻炼自身的能力，而且工资还很高，能买各种各式好看的衣服，吃各色各类好吃的甜品...”
“嗯。”我点了点头。“听上去很诱人。”
“是吧，那一会儿来我的房间，我会交给你一些基本的工作守则，这样明天你就可以上班了。”
面对艾塔莉娅眼中的欣然，我做出了选择。
“没错，听上去很诱人，而且艾塔莉娅姐姐你也很需要帮助...”
我抬起头，眸中透露出坚毅与不屑。
“但是，我拒绝。”
......
......
现在，我一个人呆在自己的房间。
艾塔莉娅并没有因为我的拒绝而打消让我当看板娘的念头，在她还没有进行更多的长篇大论之前，我跑了回来。
认识更多的人？不需要，我认识他们有什么用？用他们来做什么？
锻炼自己的能力？装乖的能力吗？抱歉，我的表演力已经是max了。
各种各式好看的衣服与各色各类好吃的甜品？就把我当做小女孩了呗。
还有，工资很高...嗯...再高又能高到哪去。
我之前就说过了，看板娘这个工作是干什么的。在一群素不相识的人们面前让我卖笑，为他们展现美好的一面，凭什么？
我是个男性，姑且。而且最重要的是身为魔王的自尊心不允许我低下身份去做这样的工作。
从任何方面来说，我都不可能成为看板娘。
我看着窗外，格南那平淡但耀眼的夜色，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就算我现在从这里跳下去...”
这细细想来觉得很傻的话语，被我停住了。
这些话虽然傻了一点，但在没有人的这里，说出来也没有什么。
可是...
这些话还是不要说完比较好。直觉这么告诉我。
......
咚咚咚。
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等待已久的我打开门，在我面前却只有米迦勒一人。
“艾瑞切丝呢？”
她不会是让我去找她吧...
这句话我还未说出口，米迦勒已经给出了答案。
“她很快就到。”
她那说出来柔中带着坚毅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小小的房间中。
呼~
一阵强风涌来，刮得紧闭的窗户抖动。抖动的有些不正常，越来越剧烈。
......
......
在楼上发生这些的稍稍之前。
楼下，艾瑞切丝已经从浴室中走出，她的身上，终于是卸下了那常态的白色袍子，换上了白色的轻便裙子。
虽说还是白色，但那无可挑剔的手臂与小腿都裸露出来，长得离谱的金发也被盘到了一边，平日里白袍给与的厚实感觉被消除了。
艾塔莉娅与艾瑞切丝快要靠在一起，在小声的交谈什么。
米迦勒听到她们交谈的内容，嘴角微微动了动，自己一个人先行踏上了楼梯。
随后，这要靠在一起的两人分开了。
“艾瑞切丝。”
艾塔莉娅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对方对她露出自信的笑容。
“放心，交给我吧。”
艾瑞切丝的笑容更甚几分。
那其中不仅有着自信，还有着不符合于她的玩闹之色。
她不是朝着楼梯走去，而是向着相反的方向，门外。
她的手放在了白色大门的门把手上，与楼上的某个房间的人同时打开了房门。
微风吹来，在这微闷热的晚上送来清爽。
站在风中，艾瑞切丝感受着这其中蕴含的能量。
“方向不对吧？”
她听到身后艾塔莉娅的声音。
她化作一阵风，向着二楼的窗户口移动。
风吹进来，把这句话带给了艾塔莉娅。
“这边比较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