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阴冷昏暗的道上,我问身边穿得有些单薄的乐清音。
“有点。”乐清音说着缩了缩肩膀。
“辣鸡,我都有点热呢。”
我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盖在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上。这时候可不能受凉了。
“谢谢你啦。”她小声道谢。
“不客气。”我把手**裤兜,故作出松垮垮的走路姿势。
其实还是有点冷的,毕竟入秋了又遇上降雨,再加上临海,即便是南方也已开始见凉。
平日有些熙攘的放学路今天只有寥寥无几的学生,路上安静得很,有几盏路灯似乎出了故障,闪了几闪便熄灭了。
再向前走,只看得见海上的渺渺灯火了。
冰凉的海风漫过海滩,将行道树叶吹落,沙沙作响。
嗯?
出了树叶被吹落的声音,还有其他的什么……?
我猛地回头,什么都没有。
“樊歌?怎么了?”乐清音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
“……没事,咱们去马路对面走吧。”我拉住乐清音的衣袖,带着她向马路对面走去。
有人……在跟踪我们啊。
他,或者他们,应该躲在行人走道里侧的黑暗中,那里面栽着灌木和梧桐,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如果是我一个人就好说,但现在带着乐清音。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她受伤。
我无法确定来者的身份,初中的仇人?为什么这么久了才找上门来?上午国际部那戈比找的人?还是普通的无业游民小混混?又或者……
“两位,麻烦停一停。”走到街对面时,我们前方的路被三个拿着球棒和钢棍的男人拦住了。
“没事。不要紧张。”我感觉到乐清音拉住了我,安慰她说。
“嗯嗯。”乐清音抓得更紧了。
“鹿哥,我说的不错吧,这姑娘是不是极品中的极品?”其中一人对着另一个说。
“嗯。确实。”被叫做鹿哥的、站在中间的人点点头,挥了挥手中的钢棍,“你小子,现在滚或者一条腿,选一个。”
“你谁?”我反问,身后传来摩托车轰鸣的声音,有人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大。
“我?”鹿哥似乎对我的反应有点意外,但很快他笑了,牙花子都露了出来,“我是你野爹!满意吗?!草拟吗的哪来的玩意搁这跟我装?”
说着,他狠狠地砸了几下地板。
我推开了乐清音抓着我手臂的指头。
他没有直接的动手的原因是不清楚、有些顾忌我的实力,说话爆粗口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气势试图吓唬我,说白了就一憨逼,最底层的混混,仗着有几个狐朋狗友欺负人罢了。
身后的轰鸣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空心金属的破空嗡鸣声。
我猛地转身,一拳迎在冲过来的精瘦青年脸上,同时另一只手稳稳握住他砸过来的钢棍。
“啊!”青年捂着鼻子倒在地上惨叫,摩托车上又跳下来两个青年,似乎是担心我接着打他而第一时间把他拉远。
我甩甩拳头上的血,转了几下钢棍。
……久违的感觉。
“好了。”我指着鹿哥,笑着说,“现在很公平了,我也有武器,一个打你们五个,很公平。”
如果不是猜到有人会偷袭,你已经躺下了啊。
我并没有贸然出击,因为不论我先进攻哪一边,乐清音都可能有危险。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从前,可以毫无顾忌的时候了……
今晚最好的结果是他们可以自行离开。
至于他们的来历,我心中已有大概。
“你,对,就是说你。”我用钢管指着先前说话的那个人,“你是昨晚跟踪她的那个人吧。”
我的猜测,应该没错。
“呵呵……挺聪明嘛。”他的声音有点底气不足,“你是她什么人?我告你最好赶紧跪下求饶昂,不然干死你!”
“她啊,我同桌。”我看了乐清音一眼,她紧张地捏着衣角,眼里似乎带着期待的光芒。
“以及,我的,女朋友。”我一字一顿地说,“所以啊,想死就来吧。”
就当回报你了……!!!!!
突然,乐清音撞了我一下,同时把身上的外套甩了出去。
“你干啥?那是我的衣服啊!”我懵了。
“我我我!我和你并肩战斗啊!我,我也是学过一点武术的!”乐清音一脸大义凌然地眨着眼睛说。
“你打个头啊你!在这里很碍事啊!”我试图用屁股把她顶开,然而不但没顶开她还顶了回来。
“草拟吗的!敢打老子兄弟?你以为能饶你?干他!”似乎是看我们起了争执,这时候鹿哥一声令下,他们前后同时冲了上来。
“艹!”
「噹——
我全力挥出一个大圆,硬生生击退前后方五个人的进攻,同时把乐清音拉到身前护住,接下来下一击……
虽然他们打架并不厉害,力气也不大,但说到底是混了些时日的人了,一定要保护好乐清音,这次……不会太轻松。
正当他们意欲再度进攻时,前方的鹿哥停住了,在我的身后……他看到了些什么,眼神里一瞬间充满了恐惧和……
某种敬畏。
『啪——啪——
几乎是同时,在我身后两道结实的肉体撞击声响起。
「咣当咣当——
之后是金属落地的声音。
“我们樊哥才退隐半年,就已经没人记得他了?”
语气中满是玩味的悠悠语声从身后传来。
乐清音睁大眼睛转过头,她应该已经猜到了吧。我直接把钢棍扔在地上,伸了个懒腰。
哈……回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其他两个青年还想继续打,却被鹿哥一手一个拉住。鹿哥低喝:“住手!他是……叶哥!”
“叶哥?!叶,叶一……”一个青年已经快要拿不住钢棍了,甚至破音。
『啪——
鹿哥狠狠地砸了那人脑袋一下:“叶哥的名字是你能叫的?”
“叶哥!”三人齐刷刷地躬身,估计后面那仨也是。
那个流着鼻血的?当然要忍着站起来。
“嗯……”
依旧在烧着的烟头从我耳边呼哨而过,正中鹿哥眉心。
“滚吧。”
男人平静的声音落下,六个人屁滚尿流地跑远。
回过头,他比上次分别时更成熟了。
路灯冷白色光芒的辉映下,身着灰蓝色西装的叶一航慢慢走近,他淡淡地笑着,眉宇间依旧是那股玩世不恭的气势。
“兄弟,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