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悦耳的鸟鸣从树屋外传来,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在克拉克的身上留下纹样复杂的影子。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对光线感到有些不习惯。原先被血液腐蚀殆尽的眼球已经重新占据了眼眶,新生长出的眼睛似乎有些敏感,克拉克感觉它们在阳光下微微刺痛。

越来越多的记忆慢慢涌现出来。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忽然一怔,迅速把双手放在眼前。克拉克回忆起在和萨芬特拉的战斗中,双手在血痂之下应该受伤严重,连骨骼都碎裂成了无数段。但它们现在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白皙,纤长,没有疤痕,甚至连常年握剑留下的老茧都消失了。

克拉克的嘴角不禁抽搐起来,他对自己原先的手十分满意,坚硬粗糙,是一双战士的手,但眼前的它们更适合出现在娘们的身上,他记得就连自己妹妹的手也没这么白嫩。克拉克不禁怀疑,是不是他的脑子出了问题,之前的记忆都是胡思乱想出来的,自己其实是个久卧病床的虚弱女人,或者就是露西按照自己的审美,用炼金术给他拼接了一具奇怪的身体。

正巧,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露西正抱着一个木盆从屋外走了进来。克拉克一阵欣慰,他起码知道了自己的脑子和记忆没出问题,他确实是名为克拉克的冒险者。但这就印证了自己的第二个猜想,他不禁一阵恼怒,他好歹算是救了那个小丫头一命,起码给他换手换脚的时候应该先问问自己的意见,

“露西,你——”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露西先是呆呆的看着他,木盆重重的落在地上,撒了满地的水,然后炼金术师年轻的脸上露出了克拉克从没见过的表情,他看不出那是哭还是在笑。

下一秒,她扑进了克拉克的怀里,把那句话撞了回去。克拉克的呼吸为之一窒,大脑一片空白,把原本要问的话忘了个干干净净,然后顺势拍了拍女孩的背。

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沉默了片刻,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暧昧。

露西身体一僵,猛的窜了回去,克拉克感觉怀里一空,但身上却还能感受到露西的温热,他本能的伸出手,只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尴尬的挠起头。

“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露西的表情变回了克拉克熟悉的,属于学者的扑克脸。

“.……我睡了多久。”

“五天,但严格来说不是睡眠,你被救回来的时候——”露西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已经被腐蚀成了焦炭,全身也找不到几根好骨头,肺部也被冻坏了……几乎找不到呼吸和脉搏。”

克拉克听得目瞪口呆,露西的描述让他觉得自己早就应该被埋进棺材。“所以……我竟然还活着?”

“生命之树的叶子比我想象的还要神奇。”露西推了一下有些过分大的水晶眼镜,“配合炼金仪式,那片叶子在短短的两天内就重塑了你的身体,而且它绝对比你的旧身躯要强得多!足以适应那种异变后的血液。但之后的三天你一直在昏迷,我还以为是你的灵魂或者大脑受到了无可挽回的损伤……”

一旦涉及到露西的专业,她就变得有些狂热起来,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她的猜测或者一些克拉克完全听不懂的理论。

克拉克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些唠叨,然后身体一抖,开始喃喃自语。

“所以……我这不是治好了伤而是等于完完全全换了一个身体。”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开始全身发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克拉克注意到自己得视线比习惯的要高了不少。他几部走到了那个木盆旁边跪倒在地,他在水面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克拉克想象中最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至少,他的性别没有发生改变,冒险者克拉克没有变成女孩克菈可。但是,倒影里的人身形纤细,比起人类更像是精灵的混血,原本鸡窝一样的头发变得柔顺,冒险生涯中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变得异常苍白,如果用形容女孩子的词来说,就是看起来“吹弹可破”。仍然能看出来旧时克拉克影子,但线条明显变得更加柔和的面部抽搐起来,按照克拉克的标准,倒影里的人绝对是个原本的他看了想揍一顿的娘娘腔。

“啊,真见鬼——我就不该醒过来”

克拉克绝望的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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