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的跋涉,徐钊一行总算到了宜安所属的当地衙门,负责当地治安的杨坚毅杨大人带着一众衙役手下非常热情地站在衙门口迎接这位来自皇城的飞鱼服特使。

且不说什么公文调令,只要他这身飞鱼服穿在身上,杨坚毅接下来这几天就得把他当爸爸伺候着,毕竟谁也不想惹祸上身不是?

鬼知道朝廷怎么想的,这么偏远的地方都要查,想当初不远千里从四川来到这儿任职,就是看中了其地理位置偏僻,不受中央制约的好处!哪里知道半个月前突然收到了密函说朝廷会派锦衣卫突击检查,吓得他这半个月来寝食难安,人都憔悴了不少。

徐钊一看这排场,心里淡然一笑,看来也是早就收到消息了的!果然印证了那句话:官官相护啊!

徐钊身穿一件霞红色飞鱼服,腰配一柄三尺绣春刀,端正的官帽下是一张严肃绷直的石头脸,目光如刀一般锋利,仿佛服上的飞鱼都显得面目狰狞!座下是一匹黑马,马身上负着大包小包,随行的还有三名身穿水绿色锦衣的手下,所带物件也都大同小异,看样子是做好了打长久战的准备了。

“久闻徐镇抚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貌不凡啊!”老到掉牙的套近乎式问候,这人果然是够‘老’道!徐钊心想。

“杨大人抬举了,这么大排场迎接徐某,徐某可真是、惶恐啊……”

“诶嘿嘿!瞧您说的,哪里的话,徐镇抚使大驾光临,下官才是有失远迎啊!镇抚使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过下官这一回吧?”

“哦?徐某办的是公事,理当公办,照杨大人的意思,岂不是想让徐某徇私枉法?”徐钊倒也没想瞪他,只不过话一出口,眼神就不由自主地自上往下瞪,结果把底下的杨大人吓了个半死!

“这、下官岂敢啊?还请镇抚使大人嘴下留情,下官一时糊涂说错了话,可绝无犯上之意啊!”杨坚毅这顿时就软了脚跟子,跪倒在地一个头重重地磕下去!连坐在马上都看得清他的身子在颤抖,同时,他身后一排衙役顿时也跟着跪了下去,竟没有一个比他慢!

“……”徐钊默默地下了马,解下了自己的官帽,转过身扶起跪在地上的杨坚毅。“呵呵,杨大人别紧张,方才徐某出言不过是例行公事,徐某也不想为难大人,接下来在宜安的数日,可还指着杨大人照顾呢……”徐钊收起了那副天生吓人的眼神,将语气放缓和地说。“徐某言重了,若是冒犯了大人,可还请大人见谅。”

“不不!哪有的事?哪有的事……下官才是惶恐啊,倒是镇抚使大人刚才真可谓威风八面,这、唬得下官现在都没缓过来……久闻徐镇抚使刚正不阿、秉公办事、铁面无私,今日一见,真是领教到了。”杨坚毅嘿嘿地笑着,也不敢再让徐钊扶起来,哪怕脏了手也非要自己撑着站起来,他身后的衙役一众也都面面相觑,犹豫着该不该站起来。

“诸位请起,徐某来这可不是来享受的,抓紧时间办正事吧。”徐钊重新戴上了官帽,招手示令三名手下。

三名锦衣使齐齐下马,将徐钊的坐骑牵到了门口的马厮里,然后卸下了行李公文等必需品,跟随在徐钊身后,并齐走进衙门里。

……

用手扬开飘渺的轻尘,徐钊命手下在这间看似尘封多年的书房里布置好查案必需的工具和空间。

这老倌儿,平时绝对不是什么喜读勤学的货色!说不定上门报案的也不怎么理会过,所以在当时收集到的卷宗里才夹杂着那么多未处理的案件,不过也正因此,才让他发现了这点蛛丝马迹……

“杨大人,听闻本县治安紊乱,时常有盗窃抢劫等事件发生,可衙门却难以镇压匪乱和盗灾,可有此事?”徐钊坐到椅子上,翻开卷宗开始查看,杨坚毅一个人站在桌子对面,也未敢出声,只是默默地吞咽并擦拭着额角的冷汗。“……如实交代。”徐钊见他心虚如此,便随即补充了一句。

“这……回镇抚使大人,本县确实、乱了些,因为各地人种在此土地聚集,很多场面单凭下官和这单薄的衙役人数也实在难以应付得过来,就拿附近横行的霸天寨来说,他们一直在官道上拦截运银车队,下官虽也雇了不少江湖人士护镖,但还是经常失镖,匪患在此猖狂不已,下官也已尽最大努力了……”杨坚毅屈身拱手在前,不敢抬头看徐钊哪怕一眼。

“嗯……”徐钊扶着下巴,细细思考了一番,“此事我会禀报上级,看能否为杨大人多捎些人手和资金下来,以便杨大人能更好地守卫当地的百姓。”

“是!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杨坚毅松了口气。

“嗯,时刻记住这一点杨大人,民为本,社稷次之,有任何要求尽管往上提!徐某会尽可能向朝廷申报,为杨大人争取到必需的资源,当然……前提是杨大人有这个能力,值得徐某花国家的银两来协助您治理此地。”

徐钊顿了顿,接着道:“而杨大人究竟是否值得?徐某接下来会亲自去验证。”他一字一顿地说出口,然后便看到站在桌前的小官双腿不停地发抖……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好了,杨大人,我们不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些废话上面,关于一些在案的卷宗徐某还想要问问杨大人其详,尤其是……这桩盗窃案。”

杨坚毅抬起头,心有余悸地走到桌前,拿起徐钊递给他的一分卷宗,里面只有非常简单的两面纸面,记录在上面的东西也十分敷衍和潦草,这一看就是那个该死的师爷嫌麻烦,随意删改简略的后果。

“不知镇抚使大人的意思是……”杨坚毅生怕他是打算责怪这种敷衍不务正业的态度,不过恰恰相反,徐钊并没有责怪什么,反而非常认真地聆听他的讲述。

“唔嗯……这桩案件,下官有印象!也就是最近才发生的,民间报案称家中被盗,但具体丢了什么东西,却无人来上报,盗窃风波过了之后,也就没再有人追究此事,下官便认定其是误传谣言,把案结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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