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的白发也是天生就是这样的吗?”

最后我还是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

然而我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因为脑子里面还思考着刚才的问题的原因,我有些心不在焉。

接着一不小心又说出了对于白来说的不该说的东西的样子。

然后,果然。

“这不是天生的。”

“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白又开始执着于这一点。

执着于‘天生的’和‘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的区别这种非常微妙的东西。

像是小孩子在闹别扭一样的完全不听劝,不容别人质疑的执着。

如果不是我确信这两个形容的意思是一样的,我自己都会认为自己错了呢。

明明对于其它的事情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却是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样的微妙的事情呢。

明明不去反复的纠正也不会有人去在意的。

现在这样三番四次的强调,不是反而还让人在意了吗。

我摇了摇头,不再继续去想这些,接着追问。

“然后,你皮肤的颜色也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这样的白……皙…”

我这样持续的追问,好像终于引起了他的反感的样子,有些不耐烦的感觉。

“啊,也是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不过…

他还是给了我答案了呢。

白也像我想的那样…

果然是白化病患者吗。

因为,不是有那么多的证据了吗。

红瞳,银发,白皙的皮肤。

最后连白自己都承认这些是天生的了。

哦,不。

用他的说法,应该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

不过,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算白没有直接的承认自己是白化病患者,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了。

这是多么令人感到悲痛的事情啊。

从出生开始就不得不被动的忍受这样的疾病的折磨。

至少十几年。

但现在的他却依然那么的坚强。

即便性格别扭。

但这也是能够被接受的吧。

被容许的吧。

毕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像圣人一样,在黑暗的侵蚀下还能保持一颗纯洁的高尚的心。

不如说,反而是现在的白让我觉得更加的真实了。

不会让我像一开始那样,觉得他是神创造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完美的生物。

而且…

白不依然是个好人吗。

在用自己的力量拯救他人,拯救过他人吗。

就像昨天被白所拯救的我一样。

然后除了我以外,被白的话被白的帮助拯救过的人也肯定还有。

所以,我才想拯救他。

拯救白。

不然的话,这样的白不是太可怜了吗。

对他人善良,却还是被世界恶意的对待这样的过分的事情。

……

世界?

神?

天…生?

天生…

说起来,天生好像还有命中注定这层意思在里面呢。

就像是你的一生,你的一切都从出生开始被上天,被神,被世界注定好了的意思。

比如说才能,比如说美貌,这些由神赋予的美妙的东西。

也比如说缺点,比如说丑陋,这些由神强加的糟糕的东西。

而疾病是在这之中最过分的一类。

缺点可以改掉,丑陋可以掩盖。

病痛却是怎么做都无法根绝的东西。

他,白就是把白化病当成了神给他的东西了吗。

当成了神给他施加的诅咒了吗。

他就是不想承认这一点,不愿意接受这一点…

才不想说这是天生的吗。

因为,这或许代表着连神都不喜欢他,讨厌他的无可奈何的绝望的事实。

神在给予了世人一些东西的同时,也会在你不知不觉间强行带走你身上的某些重要的东西。

这样的结果,没有谁是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的吧。

更何况是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的。

瞬间面对的无数的只有绝望的未来。

至少。

这样的结局,我就接受不了。

……

我觉得,我不能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就算白本人不在意,我也觉得这样的问题对于白来说太残酷了。

而且他本来就不怎么露出他的表情。

现在虽然看起来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其实可能内心里面非常痛苦也说不定。

继续问这样的问题也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然后还不能得到更多的有用的信息。

于是,我准备换一个其它的问题,不会牵扯到这方面的问题。

“呐,白…”

我轻轻的呼唤了他,在低温下结成的雾,保持着微笑,迷糊了视线。

尽量的,让自己不再去思考多余的事情,不让自己…

露出异样。

“你的妈妈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应该也很漂亮的吧。”

就像你一样。

我这次的问题不再局限在他的身上,而是把中心放在了他身边的人身上。

首先就是他的妈妈。

在问的时候还轻描带写的夸了一下他的妈妈,这样做的好处是能够更加轻易的突破对方的防线,让对话更容易进行下去。

虽然那也算不上夸,毕竟就白的那张漂亮的脸,能够生出这样的白的他的父母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既然问关于白自身的问题,我怕又会一不小心就牵扯到可能会让他受伤的部分,既然这样的话,那不问不就好了吗。

于是我把话题的中心转移到了其他的人的身上,他的家人的身上。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通过他对他的家人的评价反过来了解白这个人了。

至于他愿不愿意回答这一点,那就等到他拒绝了以后再说吧。

到时候再想其它的话题就好。

反正和现在的局面也没有什么区别。

完全没有头绪。

但好在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避免了我本来就不多的脑细胞的进一步消耗。

他,回答我了。

“没有。”

没有?

没有什么?

我的笑容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

然后我马上恢复了正常的微笑,强撑着追问。

“没有…是什么意思呢?”

“关于你的妈妈没有什么好说的?”

“还是说跟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清楚啊。”

“你每次都是这样说话只说几个字。”

“平常的时候还好。”

“但这种关键的时候不就容易让人误会了吗。”

“还好和我说话的是我,不然是别人的话,肯定会想歪的吧。”

“如果是不想跟我说的话,明明好好说就好了。”

“我是不会在意的啦。”

“为什么要说的这么含糊呢。”

不知道为什么…

我开始了帮他的辩解。

大概是。

我不想承认吧。

那可能出现的,难以接受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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