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地牢,吉斯侯爵就有点后悔了。阿尔法纳的地牢阴暗潮湿不说,地砖还有一种黏答答的质感,他现在都不敢看自己昂贵的定制长靴刚刚踩到了什么。
然而一想到这个巫妖要展示的东西,会直接关系到他能不能找那个小白脸宰相报一箭之仇,他就又感觉能勉强挤出一点耐心来。
阿尔法纳将他带到了地牢的最下层,这一层的中央摆着一座巨大的八角围笼。
吉斯侯爵对这种围笼并不陌生,他玩过地下赌场的“斗兽场”——一种简单而血腥的赌局,赌客们看着角斗士和猛兽或者另外一名角斗士被关在这种围笼里厮杀,然后各自在角斗士或者猛兽身上下注。
然而今天在这座围笼里吉斯侯爵既没有看到角斗士也没有看到猛兽,只有一座巨大的铁棺立在中央。
铁棺里像是关了两头正在厮杀的狮子,棺盖像是煮沸了水的锅盖那样一次又一次被顶起来,里头不断传出令人胆寒的咆哮声。
如果不是那一圈圈将铁棺牢牢捆住的散发着幽绿光芒的铁索,这棺材板怕是早就压不住了。
“这……这啥玩意?”
吉斯侯爵被这铁棺里的动静吓得白了脸色,好半天才挤出声音,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棺材朝阿尔法纳问道。
“还记得上周你用酷刑处死的那些闹事的农民么?我把他们的碎尸都收集了起来,缝制成更加巨大的身躯,然后我再把他们临死前的怨念封进这具尸体,就造出了这头精英僵尸。”阿尔法纳轻描淡写地说道,“它的力量能轻易地杀死一头食人魔,而且还能从缝制的创口出散布瘟疫毒气。”
“你鼓捣了那么多月,就鼓捣出了这个?”吉斯侯爵狐疑地问。
“别着急啊,这东西……”阿尔法纳冷冷地阴笑一声,“只是一个实验用的靶子!”
话毕他拿手里的骨杖顿了一下地面,一座闪耀着冰蓝色符文的四方形的吊笼从上方缓缓降了下来,落在了围笼里。
随后,吊笼上周围闪耀着的封印符文突然熄灭,然后,一群蝙蝠忽然从吊笼的缝隙里涌了出来,重新在铁棺前头聚合成型,最后竟变成了一个少女。
少女脸色姣好,只是脸色苍白,双目血红,全身上下都散发一种危险致命的美感,只是她的双眼空洞,仿佛一具傀儡。
“好了,让我看看所谓的‘不死族中的贵族’,到底有多少能耐吧!”阿尔法纳笑着抬手。
话音刚落,封在那座铁棺上的铁索忽然脱落了下去,棺盖在一瞬间轰然倒塌,一直被封在里边的僵尸像一头狂暴的公牛那样咆哮着冲了出来。
那是一头让人看了会做噩梦的骇人怪物,一个血肉模糊的巨人,全身上下都带着缝合的痕迹,缝合的伤口不断地散发着恶臭的毒气。
吉斯侯爵早在那个异形的少女出现的时候就吓得退出去了两步,但隔了这么老远,他还是闻到了那头怪物身上的恶臭。他拿出手帕捂着自己的嘴,差点就把早上吃下去的东西吐在地牢的地砖上了。
一个血肉堆砌的巨人,和一个能把身体变成蝙蝠的少女,这绝不是一场令人享受的斗兽场赌博,这是怪物之间的厮杀!
僵尸在出棺的一瞬间就扑向了少女,这是它在围笼中唯一能找到的目标。它体格数倍于女孩,看上去轻易地就能将女孩像捏小鸡那样捏死。
但就在它伸出巨大的双手要将女孩抓住的时候,女孩再次化成了无数的蝙蝠,从他的指缝里溜走,然后重新在它身后聚合成形。
僵尸看起来笨重,但反应并不慢。它咆哮一声,身上的缝合创口被撕裂开来,大团大团的毒雾从里头喷发出来。
毒雾以它为中心迅速弥漫开来,蜘蛛和老鼠从地牢的墙缝中摔落下来——这些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小动物在一瞬间就被毒死了。
吉斯侯爵高声尖叫起来,转身就想逃,但阿尔法纳抬手制止了他。
阿尔法纳不慌不忙地抬手施法,一群游荡的幽魂突然浮现出来,组成一道屏障将他们两人包围,隔开了毒气。
只有少女悬浮在毒气中,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她神情漠然地挥手,从指尖发出了五道血红的丝线缠在僵尸身上。
随后她挥手一拉,那些丝线竟然直接在僵尸身上穿体而过,削肉断骨,轻松得仿佛用烧热的餐刀切一块奶酪。
一眨眼的工夫这头魁梧的僵尸就被切成了几十块切面整齐的碎块,身体像山崩那样倒塌下去。在死灵术的作用下它的身体碎块还在蠕动,但已经没有任何战斗能力了。
吉斯侯爵当场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我最新的研究成果了,只需要经过一个初拥仪式,就能用高阶血族的诅咒感染普通的人类,将其转化成拥有血族力量的吸血僵尸。”
阿尔法纳转向吉斯侯爵,声音淡漠地为他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