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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来了一把小凳子，身体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的李湉菡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从猫眼处观察了一下外面敲门的人，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也正是李湉菡认识的人。
拧开了门把手，李湉菡摇摇晃晃，以特别不让人放心的动作从小凳子上跳了下来。
“令尹哥哥，早上好！”
她俏生生地站在凳子旁，向着门口的人挥了挥手，她的拖鞋还散乱的摆在另一边，包裹着半透明白丝的可爱小脚就那样踩在冰凉的地面上。
“早上好……”
孟令尹很快就注意到了李湉菡因为冰凉而有些站不稳的脚，他担心地说道。
“先把鞋子穿起来吧，等会儿别着凉了。”
“好的。”
闻言以后，李湉菡垫着脚尖绕了一圈，绕到拖鞋旁踩了进去。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是她清凉的穿着还是停留在夏天，大片大片白皙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
“真抱歉，昨天有事没来，今天给你带了点衣服，还有一些食材和调味料……”
注意到了李湉菡始终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孟令尹翘起嘴角笑了笑，他并没有把这些功劳全部都揽到自己的头上，他转而欲盖弥彰似的解释道。
“不过这都是用教派的资金购买的，我本人没出过一分钱，所以没必要感谢我哦。”
李湉菡只是背着双手，笑意盈盈地望着孟令尹，那副甜蜜蜜的笑容看得他很不适，他已经明确说过自己有女朋友了，只可惜李湉菡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的样子。
而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说前女友更恰当一些……
孟令尹叹了一口气，他很绝情地以一些小问题为借口，同女朋友分手了，他在晋升毁灭宗的总主教之前就已经这么做了，真实的原因是担心女朋友的安危。
结果很戏剧化的就是，他在有一次陪李湉菡跑去医院的时候正好被前女友看见了，后者大概是瞬间脑补了十万字的剧情，气恼地扭头就跑了。
“知道啦。”
李湉菡打开鞋柜，取出了专门给孟令尹准备的拖鞋，然后跑到了厨房里面。她对于最近于发生在孟令尹身上的那些改变浑然不觉。
而孟令尹本人，也是在一点点地意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改变。
除了能够随意接触有害信息，即使直面虚境大神也能安然无恙以外，孟令尹还可以主动对别人输入有害的信息，强制分享自己的一部分记忆，或者让对方通过共感的方式体验自己经历过的感受，这些对高阶魔士而言也是极度致命的。
魔士与凡人很大的一个差距就在于，他们具有抵抗有害信息的能力，能够防护自己的灵魂不被邪秽侵扰与污染，但是孟令尹却能随手绕开他们的防御。
只是这一点就已经很强了，但是他的改变却远不止这些。
孟令尹如今的视线里，除了组成人的基本粒子之外，还能看见人的灵魂，那看上去就像是一束由光辉组成的被捆起来的稻草。他能抓取并破坏那些灵魂，也可以扰乱人的基本粒子，从里面取出一些，或者是整个打散掉之外再重新组合起来。
假使有一个人死在了孟令尹的面前，那么他就能将溢散的灵魂重新束缚起来，同时将溃散的基本粒子组合成身体，这样就能达成死者复生的奇迹了。
至于衰老、疾病、进食……这些对于寻常生物而言的头等大事，再也不足以困扰到孟令尹一分一毫了，他确实地成为了位阶远高于人类的生物。
但即使已经熟悉了这份力量，他却仍然生不起对抗代言者的勇气。正因为有了如此强大的视觉，他才能看出来代言者的真面目……
那不是鲜活的人，而是古老的邪恶。
不知从何时何地起，就开始侍奉母神的古老邪恶，拿到的恩赐丰厚得连自己的形体都无法保持了，浑身上下最像人的地方就是他割下来的那些面皮了。
“令尹哥哥……令尹哥哥？”
耳畔的呼唤声让孟令尹猛地抬起头来，他看着这个精致而脆弱的世界，过了几秒钟才拥有重新动弹的勇气。
“怎么了？”
他舒了口气，微笑着看向那个坚强而可爱的小女孩。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李湉菡敲着自己的小脑袋，她苦恼地思考了一会儿，用自己贫瘠的词汇量组织着句子，“就是感觉令尹哥哥好像一下子走了很远很远，远到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唉，你瞧我在说什么，我们赶紧来做饭吧！”
孟令尹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他自然知道李湉菡所言非虚，只是他如今又能有些什么办法呢，除了尽可能地坚持本心以外……他已经足够小心了。
可是孟令尹还是一不小心就会破坏掉整栋大楼，或者无意中把呼吸出来的空气变成剧毒的物质，甚至在递东西的时候不当心撞碎了身边的人类。
孟令尹也试着像从前一样生活，亲自去便利店购买东西，上网浏览感兴趣的内容，他刻意的模仿着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是他还是感觉自己离凡人越来越远。
毕竟，即使匍匐在地上，他仍然是一条巨龙，而不是一只猴子……
“好，让我也来帮忙吧。”
点了点头，孟令尹全力以赴地伸出手，操控着每一丝肌肉，确定保持在适当力度的情况下轻轻摸了摸李湉菡的脑袋，然后飞快抽走了那只手。
尽管弄坏了也能修好，但是孟令尹没有勇气重复这样的悲剧。即使可以永不入眠，孟令尹也忘记不了身边的人死在自己手里时那恐怖的惨状。
如今他的记忆力已经得到了全面的提升，从出生到现在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连同过去忘掉的事情都重新想了起来，自己还没办法忘却自己的每一条回忆。
“欸，让我来就好了，我现在可健康了，平常做饭也是我一个人啊。”
李湉菡蹦蹦跳跳地拉开了厨房的门，将从孟令尹手中接过的东西放到料理台上面，动作麻利地清点了起来。
“两个人一起会快一点……”
孟令尹含蓄地笑了笑，他此刻看李湉菡的眼神，与其说是在看待人类，更多地像是在看一个精致而脆弱的玻璃制品，一不小心就会打碎一地。
有了孟令尹的帮忙，做饭的速度瞬间就快了起来，他将纷繁杂乱的动作整合成一串简洁明快的动作，连李湉菡失误以及帮倒忙的部分都算了进去，处理得得心应手。
“这个我来。”
“湉菡，这个你来帮我切一下吧……”
提前煮上的饭好了之后，李湉菡洗干净双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她围在身上的围裙尚未脱下，穿着这身衣服倚靠在墙壁上的样子，显得格外乖巧懂事。
她的个子还很矮小，不过身体快要脱离那种病态的瘦弱了，肌肤也更有气色了一点，不至于在半夜里人误认为是来索命的孤魂野鬼。
李湉菡满脸的病容褪去之后，青春气衬得她愈发明艳动人。
“令尹哥哥真好。”李湉菡出神地望着忙前忙后的孟令尹，过了几秒，连她自己都意识到自己的视线有些太过炽热，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视线，嘴上却没有吝惜夸赞之词，“嫂子能做令尹哥哥的女朋友也太幸福了，我好羡慕呀。”
“谢谢。”孟令尹单手捏着铁锅把手，单手将里面的炒菜倒入了盘子之中，他轻轻摇了摇头，“但其实也没什么幸福的，一起生活久了就知道我有很多缺点。”
那倒是让我知道几个呀……
撇了撇嘴，李湉菡可爱的小表情一闪即逝，她随即又喜逐颜开地凑了过去。
“上次令尹哥哥陪我去医院的时候，是不是遇到嫂子了？”
当时李湉菡还没有想太多，也没有想到孟令尹是否有女朋友，单纯因为平常很少与异性相处，凭着纯粹的好感就火热地黏了上去，结果恰好被孟令尹的女朋友撞见了。
李湉菡出于挽救局面的考虑，主动提出过要联系方式道歉，但是被孟令尹婉拒了。
“她没有误会吧？”
一边帮忙把做好的菜品端到餐桌上，李湉菡一边分出心思跟孟令尹聊天，话语大多都和恋爱、感情相关，孟令尹对于这类问题能谈的其实也不多。
有的人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不过聊起恋爱相关的事情倒是谈论的头头是道，经常给深陷苦海的痴情浪子们指点迷津；也有的人从小学到大学桃花运不断，是公认的情圣，但是问起他怎么把妹泡妞，憋个半天却只憋出来一句，我硬件比较好。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
停顿了一下，孟令尹笑着说道，只是那份笑容多少带了点苦涩的意味，至少李湉菡自认为品出了一点苦涩的意味。
“令尹哥哥该不会和她吵架了吧？”
心思敏捷的女孩很快就猜到了这份苦涩笑容的意味，她心直口快地问了出来，话说出口才觉得这么有些欠妥，只好乖乖地低头道歉。
“抱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只是吵架那么简单，不过也不全是因为你的关系。”孟令尹将饭勺放到了女孩手上，他随意地耸了一下肩膀，笑着说道，“我反正已经绝赞单身中了。”
不出所料，在孟令尹的眼中，眼前女孩的身体各项指标迅速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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