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邦晕乎乎地听完了将近二十分钟的讲解后，给出的最终评价。

“为什么啊master，”右车对项邦的态度非常不满，有种“劳动成果被践踏”的感觉，“明明我的计算和证明那么的符合数学逻辑……”

“这次考试，有三个人解出了这道题，”项邦用手指敲了敲书桌，用一种强调的语气说道，“在，考，场，上！”

先不管右车的计算方式是不是没问题的——反正项邦也没听懂——但这绝对不是最优解法，甚至可能是最差解法，因为这是“考场大题”。

两个小时的数学考试，是不可能让人用半个小时理清看懂题目，再用一个小时算出来的——这题一共就五分，至于吗？

但有人在考场上写出来了，而且答案是正确的，这就说明，一定有简单的多的解法，十几二十分钟左右就能搞定的那种。

反正不可能像右车那么繁琐的做法。

“什，什么？！”右车满脸的不可置信，表情倒是和项邦知道这个消息时差不多，“这怎么可能？！”

“很正常，学习嘛，不管你有多努力，多优秀，总会发现有人比你更努力更优秀，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神仙。”项邦还歹也是正儿八经上了近十年的学（小学加初中），对此早就习惯了。

一山总比一山高。

但项邦还是比较理解右车的心情，那种强烈的震撼感，他小学四年级时看着299分（满分300）的年级第一，也是差不多的感觉……

作为一名刚刚学习数学十几天的“新生”，右车其实已经相当强了。

“怎么办到的……怎么办到的……”右车低着头，看着草稿纸上那些花了一整个白天时间，写出的心血，怎么看怎么像是对她自己无用功的嘲讽。

右车第一次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里，产生如此强烈的自我怀疑。

【我真的有自己认为的那么优秀吗？我真的有值得骄傲吗？那些所自豪的，是否只是我的自娱自乐……】

【差距，究竟在哪里？】

右车盯着稿纸发呆了许久，项邦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右车自己应该能想得开……吧？

“右车，其实现在的你已经相当优秀了，”项邦试着对右车进行开导，“没正经上学的情况下，能做到这种程度……”

“master今天已经全部考完了，所有的科目，是吗？”

右车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啊？没错，全考完了，怎么了？”项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右车的意图。

“那么，master的数学老师，明天会讲解题目吧？”

右车直视着项邦的双眼，似乎斗志重新燃了起来。

【嗯？这个态度是……不会吧，难道她想……】

项邦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明天有数学课，不出意外的话，明天的确是要讲试卷——不要跟我说，你想去学习听课。”

“明天我要和master一起去上学！”右车的语气非常坚定。

“不行！绝对不行！”

项邦想都没想，就直接给出了否定回答。

自从象棋娘到了之后，除了把她们送到张雅薇家量尺寸，项邦一次都没有让这群象棋娘出过大门，一次都没有。

外面的世界，对于手办大小的象棋娘来说，实在太过危险了——即使对战斗力极强的双车姐妹，也是一样的。

虽然，项邦有过被醉酒的右车打得惨叫连连的“耻辱战绩”，可这并没有代表性。

项邦那时候一点都没有反击，一是项邦不会打架导致下意识地怂，二是怕伤着飞来跳去的象棋娘。

毕竟，郭靖杨过这样的武林高手再厉害，也大概率打不过奥特曼的。

甚至在街上那些猫狗，面前，象棋娘估计也就是它们的零嘴，一口下去人就没了那种。

再极端一点，在路上一个不注意，被行人一脚踢个十米远也不是不可能。

“外面对你这个象棋娘来说，过于危险，”项邦诚恳地对右车说道，“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会很小心的，时刻贴在master身上，肯定不会有事。”右车此次出门的欲望十分强烈，明天是铁了心要去学校。

“这不是贴不贴在身上的问题，”项邦头有些疼，右车有多固执，这么多天下来他还是有些了解的，“而是能不能出去的问题。”

“这两者差不多，以我的轻功水平，就算master剧烈奔跑或者是跳跃，我都不会有任何问题。”右车拍了拍她那可怜的胸膛，信心满满地对项邦做出保证。

“不不不，这是两个概念。”

“例如我在和你讨论，万一生病了，有多么难受，麻烦，难以治疗。”

“你却在和我说，你体格贼棒，很难感冒的。”

“这完全是两回事啊！”

项邦尝试用通俗易懂的例子，来解释他反对的原因。

右车想了想，皱着眉头，回问了一句：“这不是没问题吗？”

得，看来还是要用抽象语言概括才行。

“那我换种说法吧，”项邦从右车手上取回签字笔，在草稿纸的空白处，写画起来，“你在强调你避免风险的能力，而我更关注风险发生时的危害。”

项邦画了一个大圈，在圈外写上“出门”，圈内写上“安全”。

在大圈里面，项邦又画了一个小圈，一旁写上“危险”。

“你的观点，本质就是承担行动落在小圈里的‘风险’，去赌自己能落在安全地区。”

“而我的观点，则是充分预判小圈里的危险程度，不愿意让你去冒这个风险，明白吗？”

“风险么……master说的，我有些明白了。”右车盯着项邦在纸上所画的两个圈，歪歪扭扭的两个圈，像是想了许多。

【当“失败概率”与“失败危害”都比较高时，就该避免去做……master的思考方式，很有意思。】

【平时的master也是，无论是看待什么事，他都能看得比较清楚——不，应该是“透彻”。】

【master他，其实要远比看起来更优秀吧？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右车迎上项邦他那关心和劝告的眼神，咬了咬牙，再一次下定了决心。

“虽然我非常理解master的意思……”

master有他的思考方式，可右车也有属于她自己的行为准则。

“但明天，我是一定要和master一起去学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