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穗是个什么样的人?

面前的监察者——郁萌沉思了一下。

她托起下巴,幼儿一般可爱的脸庞显得有些犹豫。

“她是个好孩子哦。”

这位医生说道,眼神中不掺半分虚假。

“总是很高兴的样子,对谁都很体贴,很温柔……”

医生的脸色变得有些为难,揣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双手不安定的叠在一起。

“但是……她真的有在笑吗?”

她担心的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惠穗有在笑吗?

眯起的双眼,上扬的嘴角,无疑是一副标准的笑脸……

但是……

没有笑容……

………………………………………………

惠穗,家住III区第8分区,超能力危险等级为B+,信用等级A。

能力是重组,在各个领域都能应用的强大能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社会综合评价为——很方便的家伙。

………………………………………………

在惠穗的回忆中,一直有件很奇怪的事情。

为什么她会去上学呢?

明明是超能力者,明明没有什么背景,明明没有足够的信用等级……

她为什么能去人类的学校学习呢?

她一直都很奇怪……

如果说她没有去学校的话,她现在的性格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在学校的回忆并不是什么令人怀念的东西。

身为超能力者的惠穗,其能力是为人们所知的。

大家都知道,她是个可以轻松取得自己想要东西的人。

她的能力很方便。

要钱的话,用土块就可以制作,要零食的话,用草就可以换到。

真的非常方便,让人羡慕。

孩子们不能去的地方,她能去;孩子们得不到的东西,她能得到。

真是很让人羡慕,很让人嫉妒……

然后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答案是你拿的吧。”

老师问,显然是一副找到了真凶的自信嘴脸。

学校考卷的答案被泄露了,由老师收纳,存放的答案被泄露了出去。

老师声称,她亲手将答案锁进了保险箱,并且锁好了保险室的门。

这种双重门锁的保护下,理论上没有人可以窃取答案。

是的,人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拿到答案,但超能力者就不一样了。

如果是惠穗的话,便可以轻易做到。

她可以分解大门,拿出资料,这一切对她而言易如反掌。

是的,如果是她的话,确实可以做到。

推理的非常合理,完美无缺,上至老师,校长;下至学生,同学,全都认定惠穗便是凶手。

没有人站在她这边,一个也没有。

因为这个答案,无可辩解。

最开始惠穗还会呜咽几声,否认那些指责,但慢慢的她便不在辩解了。

就像淹死在海中的溺毙者一样,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那些指责像乱飞的苍蝇,包围着腐肉一般围着她。

她没有听下去了。

“对不起……”

她如是说。

为什么都不相信她?为什么没有人保护她?为什么没有人救救她?

她甚至没有考虑过这种事。

“对不起……”

她如是说。

承认了这一罪行的惠穗被扣除了社会信用等级,并且被退学了。

她的母亲来到学校接她回家,只是一个劲的道歉。

她太脆弱了,已经没有为女儿争取公道的勇气了。

母亲并没责备惠穗,只是一直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直到眼泪打湿了她的身子。

惠穗已经通过了超能力测试,即便不去学校也会允许就业。

是的,只要信用等级没被扣完,她总有地方可去。

她选择去医院工作,那是个最直观的为人类服务的地方。

在哪里,信用等级会提高的很快吧?

她这么想。

一方面,她想见到的人,需要她拥有极高的社会信用等级。

另一方面,信用等级降为失格的话,她能去的地方便只有一处了。

业园,不适应社会的超能力者必须重新回到那里,直到他们被判定为适应社会为止。

那是一段遥遥无期的日子……

惠穗听说,那重要的亲人曾经经历过这些。

她不愿重复这种悲剧,母亲也害怕她走上父亲的老路。

所以惠穗必须做好,必须成为优秀的超能力者。

为了母亲,为了她自己……

为了能再见到父亲……

为了她的目标,她必须……忠于人类。

人们嫉妒她的能力,那无比便利的能力……

那么,就将这能力交给他们吧……连同自己的存在一起。

在那个时候,惠穗戴上了这样的笑脸,不自然,却没有任何问题。

她帮助着需要她帮助的人,完成着交给她的任务。

她遇见了她的监管者——郁萌老师。

老师是个好人,温柔的指导她,让她感受到了些许温暖,但却不能够依靠。

很多事情老师并不知道,非常多的事情都埋藏在阴影里。

她不会告诉老师,病人们被她触碰时,他们的双手颤抖着,也不会告诉她,其它医生所说的话。

毕竟他们说的也没错。

“惠穗一个人就能完成手术呢。”

“有她在的话根本不需要医生呢。”

“有惠穗在真是很方便呢。”

“惠穗真的很好用呢。”

很合适的评价。

她会微笑着表示感谢,好像自己只是个机器人,只是一件工具。

就这样惠穗的信用等级提的很高,达到了A级,她终于可以开始做她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她想找到自己的父亲……想见他……很久以前就想了。

她试图找到一些关于父亲的信息,过去生活过的地方,待过的业园……

最终她找到了一个人。

“审判官总会知道点什么的,如果你想见他,我可以帮你准备车票,你会在那辆火车上见到他。”

那人说着相当可疑的话,但惠穗却接受了。

这很可能是个圈套,但对她而言却无法拒绝。

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就会去做!

难道真的连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吗?

她不能确定……

她想见到自己的父亲,想见他,那怕是自己好不容易积累的东西全部崩塌也无所谓。

母亲自然不会支持,但也阻拦不了她。

她想见父亲,她想要知道……

如果他在的话,能否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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