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搬着婴儿大的木盆,来到马厩 ,木盆里是和了水的稀饭,满得溢出,小和尚端得稳,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马厩里住着只毛驴,小和尚点燃灵石灯,毛发灰白的驴子落入眼中,很是清楚。

“毛驴啊,毛驴啊,咋你就是不配合呢?”

小和尚走到驴前,放下木盆,驴慢条斯理的埋头吃食,他指着毛驴,继续道:

“你那时不叫,爷爷我就成功切下尾巴,闯荡江湖去了,累了倦了,就摸着尾巴想你,看着星星,多有意境。”

小和尚坐到地上,唉声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样。

毛驴埋头吃食,偶尔发出微小鼻息。

“秃驴又说要拿你做火锅了,要不你就从了我吧,爷爷切下你尾巴,带你尾巴去吃香喝辣的。”

小和尚犹未死心,苦口婆心的劝说。

毛驴还在埋头吃食。

小和尚被无视两次,一下子火头上来了,一把拉开木盆,大叫道:

“爷爷跟你说话呢!还吃?!”

毛驴抬起驴头,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嘴,似是要唤来结慈法师。

“爷,你吃,好好吃。”

小和尚殷笑着把木盆推了回去。

毛驴接着埋头吃食。

小和尚泄了气,躺地上翻白眼装死。

一会后他又坐起身来,看着毛驴,双手撑脸,

“秃驴每年都说那你做火锅,可一年又一年了,你还是好好的,啥时候是个头呢?”

毛驴没理会,张嘴吃着稀饭。

“毛驴,你是母的,秃驴是公的,你们俩不会是老相好吧。”

小和尚苦着脸说道,他还要等多久才能吃上荤的啊?

毛驴还在吃食。

“毛驴,你看你没个名字的,怪可怜,”

突然,小和尚想到了什么,两眼放光的看着毛驴,

“要不爷爷给你取个名?”

毛驴没回应,小和尚当它默认了。

“叫你‘阿米驴’咋样,好听不?”

小和尚刮着鼻子,洋洋得意,对自己很是佩服。

毛驴抬起头,转过身,驴尾对着他,摇了摇。

小和尚连忙起身,毛驴一定是喜欢他取的名字,要拿尾巴犒劳了,如此想着,小和尚兴奋的凑了过去。

毛驴摇着尾巴,放了个屁。

小和尚张着嘴,脸色铁青。

“天杀的毛驴!秃驴!把禅杖给你爷爷拿来!爷爷今天要斩妖除魔,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小和尚一边跑一边愤恨的大叫。

毛驴转过身,埋下头继续吃。

小和尚跑出马厩,一路向厢房,经过大门,却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谁会这时候登门?他疑惑不解,几步走到大门前,透过缝隙看去。

一位皮肤白净,身着金色袈裟的僧人正抬手敲门。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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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看。”

女帝抚摸着赤眸女子微白的脸蛋,如羊脂细嫩的触感传到纤手上。

“你不能杀我…你势力未稳,还需要天魔宗…”

洛杉雪一言不发,露出玩味的笑容。

君道剑已立在身侧。

“我、我帮你们这么多……”

看见那通天洁白的长剑,三小姐心中惧意更盛。

洛杉雪此时缓缓开口:

“朕知道,莫江的死你功不可没,陈瑶儿的心结你也解了小半,只是……”

龙袍女子纤手一挥,君道剑便抵在三小姐心口处。

苏衿俏脸已无血色,她赤色的眸子盯着那把剑。这是她第二次,生命落在洛杉雪掌控中。

“这不是你算计他的理由。谁知道今日的算计,会不会为苏小姐以后背后捅他一刀做铺垫呢?”

“我被下了法术,只要一死…整个天魔宗就会得知,父亲他不会放过,整个天魔宗都不会。”

天魔宗三小姐做着最后挣扎。

“你凭什么觉得卫商门不会出手拦阻?魔道修士在长商城杀北月仙子的亲传弟子,纵使两家素有间隙,这种打卫商门脸的事,他们会坐视不管?”

听到洛杉雪的话,苏衿一下子陷入莫大的绝望中,身子颤抖,什么也说不出口。

“放心,朕进门时已用神识弄晕陈瑶儿,她不会发现苏姐姐死的。”

洛杉雪放开抚摸她脸的手。

“求…你、别动手……”

苏衿看着决意要杀自己的龙袍女子,无助的请求道。

“朕得知你在七星灯里做手脚以后,就打定主意要杀你了。”

女帝走到一盆牡丹前,纤手折下一株,娇艳欲滴,花香正浓,

“不过,这个主意动摇了一点。”

女帝向苏衿缓缓走去,赤眸女子似乎发现了一丝求生的希望,却什么也不敢说,生怕说错话。

洛杉雪轻柔的挽起苏衿的秀发,将牡丹夹在她秀发间,绝美的女子为另一女子做这事,花前月下,一道美景。

“那女孩的荷叶不错,朕觉得挺好看。”

洛杉雪放过了苏衿,因为那羊角辫女孩的荷叶伞。

已过八月,荷叶被摘下每几天就会枯,但苏衿随手为女孩施了个法术,让那顶荷叶伞长春至冬。

一点随手而为之的小事很重要,她想杀苏衿,并不是仅仅因为三小姐算计陈亦,假如苏衿心中没有善意,不念旧情,那么她解开陈瑶儿的心结,便是出于某种算计,女帝会毫不犹豫的动手,绝不会留下隐患。

可那女孩的荷叶伞,本与苏衿无关,三小姐随手而为之,便是她心中纯粹善意的体现,勿以善小而不为,善小足见大善也,这也是洛杉雪暂时放过她的理由。

“朕饶了你这次,交出妖丹,你不用死,朕知道你是狐妖与人混血,没妖丹不会沦为野兽,只会重创修行根基。”

苏衿看了眼洛杉雪,纤手轻颤放到眉心,鲜红色的妖丹落入手中,她递给洛杉雪。

“你一旦破坏妖丹,天魔宗也一样会知道。”

三小姐心有余悸的说道。

洛杉雪接过后即刻转身,跨出门槛那一刻,她抬头看天,轻声说道:

“正式夜深人静时。”

那个被天魔宗三小姐算计的男子已回到家,陈亦让雨怜先坐着,他拉开衣柜,从里面搬出一席地铺,抚弄褶皱,

“雨怜,你不介意我之前睡过的话,就睡床吧,那儿比较舒服,不用再变成白狐睡蒲团了。”

雨怜看着公子抚弄褶皱,站起身坐到床铺上,轻巧的脱下鞋,曲线优美的玉足搁到床上,陈亦看了她一眼,便知少女选好了。雨怜躺下身子,她在牡丹院洗过了澡,侧过身,看向公子,细声说了句谢谢。

打理好地铺后,陈亦洗了个澡,便打算睡下,夜深人静,入了眠,假若无梦,人就觉得万籁俱寂,四处无声。他躺到地铺上,想起了洛杉雪给他的锦囊,起身翻找,找到后就又躺地铺上,打开前看一眼雨怜,少女酣睡入梦了。

陈亦记着,洛杉雪那时明明说哪儿都会陪自己去的,可没几秒便反了悔,说自己也就说说,他有些想不明白她的心思,后来她似乎去找酒楼侍女讨要纸笔,回来时扔了他一个锦囊,要他回家再看。

陈亦打开锦囊,里面放着张纸条,他小心翼翼拿出,纸条两面都有字,

[不是不能哪儿都陪你去,但是万一你以后不喜欢朕了,去了别的地方,朕就不会陪你了。朕不会死皮赖脸的求你回来,你走就走,朕也不管,无论你去什么地方,也不会陪你去,哪怕你死了,再多心疼,也不后悔。]

陈亦看到这一番坚决的话,笑了笑,这番话着实不好说出来,多难为情。

他漫不经心的翻到背面,上面只有一句话。

[快立秋了,天凉,盖好点被子。]

他比之前更小心的收起纸条,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他明白,只要他还喜欢她一天,洛杉雪就哪儿都陪他去,这样的少女,他哪儿敢不喜欢呢?

他盖好被子,今天的喜欢又比昨天的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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