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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龙争虎斗了一番以后,学姐和炃小姐暂时休战,敲碗等吃饭。

学姐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要求,无论我做什么菜都行,问到炃小姐的时候,她果然提出了相当奇怪的要求,比如不要用太珍贵的食材啊、别太费心思啊之类的。

墨家虽然推行苦修之风,但是绝对称不上是贫穷,墨者利用自身的科研优势,几乎垄断了世界的军火市场。明明自称是和平主义者,却给世界各国贩卖军火,这一点饱受反对者的诟病,不过墨者自己内部早就有文章论述了卖军火的合理性。

简单来说就是:卖军火,是为了筹集经费,而经费,最终都用于和平。

除了暴利的军火贸易以外,墨家还受到许多大商人的资助,他们本身就代表着新兴崛起的资产阶级的利益,也毫不掩饰自己想要将血统贵族推入坟墓的决心。

墨家之中也有专门苦修的人,不过这类人的地位很低,也就比叛墨好点。

炃小姐之所以坚持维持较低的生活水准,更多还是出于防止自己腐化的目的,而非是单纯为了受虐而受虐。

“咚咚咚——”

我敲了敲爱丝翠德的房门,上一次来这儿好像是很久之前了。

稍微等了几秒,伴随着一串急冲冲的脚步声,房门一下子被拉开了,爱丝翠德见到是我,窘迫地紧了紧身上的被单,翅膀也怯怯地收拢在背后。

“你受伤了?”

一开始我还没发现,直到浓烈的医用酒精味扑鼻而来,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碍事,我还能做饭的。”

爱丝翠德摇了摇头,神情坚定地说道,被单下的身体似乎并没有穿衣服,毕竟自己处理伤口已经够麻烦了,脱下来再弄肯定要轻松一些。

事实上,我跑过来敲门并不是来催促她干活,我还没那么魔鬼。

我是想让爱丝翠德好好休息一会儿,今天的晚饭就由我来做了,毕竟她这几天夸张的任务出勤次数是实打实的,即使肉体上的创伤能恢复,精神上的疲惫却没有办法。

“你不是有自愈能力吗?他们不肯医疗你?”

推着爱丝翠德往门里走,里面就开着一盏台灯,地上也随处散落着脏衣服,光是看她的房间的话,实在难以想象她能把家里打扫得那么干净。

合上门,打开了灯的开关,明亮的白光顿时照亮了整间房间。

“我的自愈能力……因为信仰上面的变故,所以消失了,不过我的杀伤力变强了,我还是更加喜欢现在的样子……”

像是害怕我嘲笑她一样,爱丝翠德特别努力地表现出很满意现状的样子。

哎,我虽然是有一些、有一点点、真的一点点记仇,但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会揪着别人的痛处嘲讽个不停吧?掌握的能力消失是很难受,换我当场哭出来都有可能。

不过,我之前听到爱丝翠德的祷告和她信仰的转变是不是有联系?

扶着她在床边坐下,我也不知是怎的,忽然想起了之前在那栋诡异别墅中的经历,毫无征兆地听到了爱丝翠德对她的主的祈祷声,祈求能获得战胜敌人的力量。

我当时也没考虑太多,因为担心她身陷险境,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她的祈祷,借出了自己的力量,随后她不但真的借到了我的力量,我还掌握了能力组合的高级运用。

“那你也可以让医疗魔士给你疗伤啊,他们总不能拒绝你吧?”

坐近了一看,爱丝翠德身前有不少伤痕,好在这些都不深,有的像是爪子的爪痕,有的像是火焰熏烤的痕迹,有的则是怨灵接触后留下的独特淤痕……

这些创伤,在少女白皙的肌肤上格外的触目惊心。

“不怪他们,这些我自己来处理就可以了,都是小伤……”

爱丝翠德还在那边一个劲地为负责医疗的魔士开脱,反正我是越想越气。

就算她的出身再怎么不好,既然她是在对抗灵异灾害,那至少也是在保护吴国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吧?凭什么不给她疗伤啊?

但爱丝翠德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抢过了酒精棉花。

“有恢复能力的时候自然是小伤,可你现在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我先是轻轻擦拭了一下那些物理性的伤口,确定里面没有杂物后,再去看那些可能含有诅咒的非物理性伤口,毕竟生命缝合也并非能无脑使用的技能。

“……再这么胡乱地对待自己我可要生气了,知道吗?”

这么威胁完以后,我才想起来我和爱丝翠德非亲非故,似乎毫无威慑力。

结果一抬头,爱丝翠德就跟受惊了的小动物一样,吓得瑟瑟发抖。我寻思刚刚那个威胁应该也没那么吓人吧,还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她是怎么被吓成这样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结果刚捏过酒精棉花的食指抹上了一道火辣辣的湿痕。

我好像长得也没那么吓人吧?

用力甩了甩头,金色长发余势未消地在我背后晃了晃,我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她对我的态度这么恭敬,该不会被我给感召了吧?

虚境中的强大存在是能够对凡人进行感召的,而这种感召并不需要通过长篇大论的演讲,也许只要睡梦中不经意间的一瞥,就能让凡人死心塌地信仰自己。母神就是这样拥有的最初信徒,拥有超凡力量的魔士精神会坚韧一些,不过也要分暴露等级。

最低级的境魔士,即使只是目视我和学姐初遇时的邪神化身也遭受不住,他大概率会陷入不可逆的疯狂,然后被转化为一个没有自我思维能力的邪教徒。

我虽然在现实世界和普通人类无异,但是只要环境稍微接近一点虚境,力量就会以几何倍数快速地上升,会不会是我在那次任务之中恰好感召了爱丝翠德呢?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立马就无法抑制,我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爱丝翠德……”

犹豫了一番,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手中悄然发动了生命缝合的技能,那些碍眼的伤痕很快就开始愈合,只有淤痕稍微多坚持了两秒。

“我能问一下,你的信仰具体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我坚持问出来以后,爱丝翠德的神情果然有些变化,紧张之色溢于言表。

圣公教……或者说圣公教还未分裂出来之前的救赎教,其实是一个很伟大的宗教,他们摒弃了那些危险可怖的邪神,转而塑造了一个全知全能却并不存在的唯一造物主,并用严格的教义防止有邪神从中孕育而出。

这也是古罗马帝国放弃多神信仰,转而接纳救赎教的主要原因。

“我、我没什么特殊变化啊?”爱丝翠德眼神飘忽,但明显是不敢欺瞒我,小声地又补了一句,“就是,侍奉了更正确的主……”

完了,这孩子被拐进邪教了……

我在心里猛地把双手拍到脸上,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哀叹。

最糟糕的是,我可能就是她信奉的邪神之一,啊啊啊啊啊啊,这该怎么劝呀?

“那你觉得是现在好还是以前好?”

紧张地揉着鼻子,这个问题我自己问出来都觉得傻乎乎的。

“现在好!”

果然,爱丝翠德毫不犹豫地说道。

哪个进传销组织的不觉得自己能挣到大钱啊?邪教徒里割完自己脖子还兴冲冲的家伙也大有人在,我还能指望爱丝翠德自己意识到不对退出不成?

“那、那你现在有什么愿望吗?”

要是想退教的话倒还好说,只要没被福音洗脑,这个我还是能想想办法的。

“我想……”

爱丝翠德望着我,湛蓝色的眼眸中水雾朦胧,深情地欲言又止。

“说吧,只要是合理的,我都能……我们都可以一起讨论嘛,说不定就成了……”

站在我的立场上,也不好直截了当地说你什么愿望我都能满足,在家里面,我还是想要隐瞒一下自己的身份,直接说破了反而不太好。

“我想要个……孩子。”

受到我的鼓励之后,爱丝翠德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尽管声音还是很小,但是以我的听力还是足以听清楚的。只是,她这么热切的眼神是不是有点不对?

就算你再看我,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啊……以前虽然有这样的设备,可转职神子以后就没了,你叫我从哪儿掏出个孩子给你呀?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眨了眨眼睛,我忽然想起来楼上那只天天打游戏的网瘾精灵,她和爱丝翠德的相性似乎还可以,要不然叫她给爱丝翠德当个干女儿玩玩?

至于女儿比妈妈老什么的,哎,长得像那么一回事不就行了吗?

“领养一个怎么样?”我试探性地问道,“男女有什么要求吗?”

“我想要一个和主人的孩子。”

她摇了摇头,坚定而羞涩地望着我说道。

办不到,人家真的办不到……

“爱丝翠德知道……知道人是怎么生孩子的吗?”

“相爱,然后亲吻。”

教会的教育原来这么保守吗?

“你先好好休息吧,晚上我再来看你……”

我叹了口气,看来要从最基础的地方教起了,将爱丝翠德推到在床上,我替她小心地掖好被子,然后转身出去准备今天的晚饭。

“到时候我再好好教教你,不许爬起来干活,饭我会端上来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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