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入谷
“且慢！”
这个声音，自远处的山道上想起，由远及近。
伴随声音而来的，还有阵阵脚步声。
脚步声音很杂，说明来的人并不止一个。
莫寻真循声望去，见到的是分别身着两种不同制式服装的一队人马。
来人数量不算多，金红色与冰蓝色两种服饰，使这一路几十人中泾渭分明地区分出了两种阵营。
在那身着冰蓝色服饰的人群中，领头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子，一眼看去便给人一种如严寒冬日中一缕暖风般的和煦感。
而另一队金红色服饰的人群，则由一名二十出头，神色目光凶恶的男子所领头。
不过最惹眼的，大概是男子那一头与神州本土完全相异的土黄色头发，给人一种仿佛是泡进了染坊的过期染料桶无法清洗的粗糙感。
莫寻真撇撇嘴，心说他就知道这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的进行，这不搅局的就来了么？
“燕京北冥，金陵东象……”
细细打量了一番那远处山道上的来人的服饰，白魉一双眼微微眯了眯，再看了一眼莫寻真，却是低声笑道：“本来是西然山自己关起门来的祭祖，这下可好，四山门一道来齐了。”
莫寻真被白魉瞧的好一阵无语，心说对方明显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师姐你还笑得出来？
白魉头一歪，回了莫寻真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在回答他“稍安勿躁，意料之中”。
另一头的南宗主听见这远远地一声，回身看向那慢慢接近的两队人，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朝着来人遥遥一拱手。
“不知北冥、东象二位少宗主前来，南某有失远迎。”
“南宗主客气了。”
冰蓝色服饰领头的男子走入场中站定，拱手朝着南宗主回了一礼。
“是在下来的唐突，还未来得及向南宗主知会一声，在此还向南宗主陪个不是。”
“北冥少宗主，客气了。”
二人你来我往地打着官腔寒暄，这头莫寻真却是忍不住多看了那男子一眼，冲着白魉低声耳语。
“师姐，那个就是北冥山的少宗主？”
“是啊。”
白魉应了一声，答道，“北冥山少主人，北冥寒江。虽说如今还只是少宗主，但在老宗主北冥严常年卧床的情况下，如今北冥家的掌舵人实际已经是他了。”
“至于另一个……”
白魉话音未落，另一队人领头的土黄毛也随即向南宗主拱手行礼。
“东象山林奇，见过南宗主。”
说话的内容与语气甚是恭敬与礼貌，偏偏那副扯着嘴角勾起笑容的表情，配合着那鹰钩鼻与倒三角眼，一张看似俊美的脸上却是凶神恶煞，在冷笑着威胁一般。
瞧的众多西然弟子直觉宗主受辱，看向那林奇目光不善，几乎就要御剑出鞘，千百把长剑将他捅成筛子。
而那东象山的少宗主林奇，在感受到这一股股充斥着怒火的眼神时，身体不禁缩了缩，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委屈的神情。
南宗主倒是未曾因林奇的神情而动怒，冲他友善一笑道，
“林少宗主见外了，老夫与林王爷亦是旧识，便托大唤你一声贤侄吧。”
南宗主这一声过后，林奇大概是感觉那压在身上的怒火瞬间消失不见，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似的朝着南宗主感激地“瞪”了一眼，扯着嘴角笑道：“多谢南世伯。”
抛去那稀烂的神情不谈，他倒是懂得顺杆爬，十足的商人做派。
莫寻真撇撇嘴，但转念一想，东象山林家本身就是大汉顶尖的商业世家，举国上下八成财富都得打上“林”这一姓氏，这东象山少宗主一副商人做派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
虽然那副长相，莫寻真还真怀疑他究竟能不能谈的成生意。
莫寻真这厢腹诽着，另一头南宗主却是清了清嗓，向着两大山门的少宗主开口询问：“不知二位贤侄于我西然祭祖之日前来，所为何事？”
“这……”
林奇挠挠头，正要答话，北冥寒江却是先他一步回答道：“西然山今日祭祖，恰逢小侄与林小兄弟游历经过此处，便想着上这西然山来观摩一下祭祖大典与赤谷历练，还望南宗主莫要嫌弃小侄与林小兄弟叨扰才是。”
“啊对对对，他说的对。”
林奇见北冥寒江回答的滴水不漏，十分顺溜地便沿着这根杆子爬了上去。
莫寻真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再次撇了撇嘴，心说要不是早知道你北冥山和魔教纠缠不清，我还就真信了你的鬼话。
莫寻真也不知南宗主是否知道这北冥山与魔教那档子破事，却见他只是略一沉思，便欣然答应了北冥寒江的请求。
“我西然弟子如今正要进入赤谷历练，若二位贤侄不嫌弃，便在此处稍作休整吧。”
接着便是一挥手，招呼着西然山弟子道：“西然弟子听令，为北冥、东象诸位同道看座。”
“是！”
南宗主一声令下，已有弟子整齐地朝着谷外奔去，不一会便见这些弟子人手一张木椅回到这谷口的圆场处，将木椅放置于北冥山与东象山诸人身侧，接着便又回到自己原本的方阵队伍中。
北冥山与东象山众人朝着南宗主拱手致谢，随即便一甩衣袍，在那椅子上坐了下来。
见两山诸人坐定，南宗主终于是重新将身子转向谷口，朝着已经等候多时的西然山年轻弟子们挥手致意。
“历练继续，众弟子，速速进入赤谷！”
“是！”
年轻弟子们的队伍重新开拔，逐一进入谷内。
虽然被两山来人打断过一次，但这插曲却好似并未造成任何影响。
白魉扯了扯莫寻真的衣袖，接着便带上他与独孤仙儿悄悄沿着小道跟上了西然山众年轻弟子的脚步。
只不过，在入谷前，莫寻真却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仿佛无意间看见那北冥寒江朝着身边一人耳语了几句，随即那话便随着向下一人的传达，逐步将话传递到了北冥山未上座的最后一人。
那人闻言，身形一闪，随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