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礼打完这一拳后,也是身形摇晃,脸色苍白着踉跄了一步。

所幸及时抓住了一旁的扶手,才避免因体力消耗殆尽而摔倒在地。

“这场战斗......是我赢了。”

高高地站在楼梯上,金发的混血儿气喘吁吁地同时,睥睨着被击飞出楼梯口后,如今在过道上狼狈且费力起身的沈茶茶。

“我们的恩怨今天就能结束了,先从干掉妳开始......真是开心呐。”

仅仅休息了半分钟不到后,荀礼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有些迫不及待地要给落败的宿敌补上最后的一击。

沈茶茶擦掉渗出来的鼻血,无力地半跪在地上,怀念地笑了。

“是啊......真开心呐。”

而见到沈茶茶毫无顾忌地笑了,荀礼积累到现在的怒火终于全部爆发出来了。

“妳在笑些什么......这个时候————妳为什么还能笑啊!?”

然后奋力跃起,自上而下使出了一记飞踢。

重击打来,而早已力竭的沈茶茶无法应对......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伴随着淡淡的冷笑声,只见沈茶茶一直插在短裙口袋里的手在此刻被掏出、然后迅速地面朝前方甩出藏匿了许久的飞行道具。

其动作的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在昭示着她是故意示弱于对方,一直在屏息等待着这个机会。

————这就是沈茶茶最后的杀招。

“什么————!?”

那玩意的形状极大概率是类似到刀片的尖锐物体,而且是特意瞄准胸口的位置飞来。

在半空中高速移动着的荀礼,显然无法立即改变运动的轨迹,只能被算计般硬生生吃下这飞来的闪着黑光的刀片。

在那个瞬间,两者的目光交汇了,沈茶茶那对眼眸里满是“没有想到我还留有这一手吧”的得意,而这无疑更加激起了荀礼的怒意。

混杂着复杂思绪的短暂半秒转瞬即逝,荀礼厌恶的咋舌过后,使出了吃奶得劲让身子尽可能地扭转方向。

但纵然这副身躯再怎么柔软,在半空中完全改变运行线路还是过于艰难。

荀礼在尽可能的努力后,万幸地避免了胸口被戳中这一最凶险的情况,最终以侧腹被割伤的局面收场,在半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

而此时的她,已然没有立即受身、或是及时在地板上调整姿势以防不测的精力了。

脸部贴着地面,感受着口腔内弥漫开的铁锈味的同时,荀礼下意识捂住侧腹的右手上,瞬间沾满了一手的血迹。下一秒,深入骨髓的痛楚袭来。

倒地不起的她的眼角,能看到不断朝自己靠近的沈茶茶。

一瘸一拐的沈茶茶停在了她的面前,接着伸出脚尖反复轻踢着荀礼的身体。

糟糕了,必须快些站起来————但是意识在飞散,荀礼根本无法做些什么来自救。

“为什么我还能笑出来?那自然是......”

然后在瞬间提高了音量,连同脚上的力道也一并增强。

“————能见到妳惨败的下场啊!”

沈茶茶的一脚踢在了胃上,金发的混血儿被整个踢飞出去。

但紧随袭来的疼痛并没有预想中那般强烈,或许因为沈茶茶真的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吧。

荀礼在过道上翻滚了好几圈后停下,捂着肚子吐出几口血沫来。

但还没来得及喘息上多久,耳畔边又传来划破空气的声音。

理解到对方再度甩出杀器进行落井下石的瞬间,荀礼立即原地滚动了一圈,惊险万分避开了飞来的刀片。

凶器几乎是贴着脸插入到地面中,恰好与荀礼的目光平时,而这时候她才发现沈茶茶飞出的并非什么刀片,而是一张张的塔罗牌————卡牌的四边被改造成锐利刀锋的特制品。

不,确实是千真万确的杀人凶器。

而这种东西,荀礼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

混杂着愤恨与不解的目光向上方仰视去,金发少女焦躁地追问道:“沈茶茶!妳身上怎么会有花满的东西!?”

面对荀礼的这番质问,沈茶茶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另一张塔罗牌。

“真是很没营养的问题呐,理由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因为我把妳最为依仗的心腹击倒了啊。”

说罢还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其实沈茶茶也很清楚这句话是在自欺欺人,但考虑到眼下能给对方带来极大的心里压迫,真相也就毫无意义了......虽说硬要解释的话,花满三人的落败,确实和自己脱不了关系就是了。

至于她手里现在夹着的名为塔罗牌的货真价实的凶器,则是在之前的战斗中偷偷收集到的。

因为想着或许能在之后发挥到一点作用,于是就顺势将掉落了一地的这些给捡起来。而事实也证明了,沈茶茶的这份先见之明在这场对决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真是......卑鄙啊。”

荀礼紧咬着嘴唇,看着正对面的沈茶茶。

自己的脑袋被蹲下身子的她抓住,只有脸部被提了起来。

“战斗嘛,只要获胜就好,过于纠结公平与否反而只是失败者的遮羞布呢。”

沈茶茶将塔罗牌锋利的边缘轻轻在荀礼光洁的脖颈上来回滑动着,隐约能见到血丝的渗出。

“我俩的身手是相差无几的,于是是否能获胜就得取决于实力之外的事物了。心态、毅力、计谋、渴求胜负的强烈欲望......真可惜呐,这些无论哪一点,妳都不及我呢?”

“沈茶茶,妳丫的————唔!?”

荀礼刚想挣扎,沈茶茶抵在她脖子上的“刀片”便更用力地刮了进去,一阵刺痛顿时令荀礼发出悲鸣。

“妳看,就像是这样,稍微被挑拨一点就怒不可遏地想要攻击我......就是因为这样,妳才会输给我的啊。真是小孩子一样的冲动脾气呢。”

不断发出着叹息,沈茶茶握着塔罗牌一点一点地继续推进着。

“向来被班上的部下们众星拱月般羡慕爱戴着的妳,想来是根本不屑于去设计这种拙劣的阴谋的吧?明明嘴上说着要干掉我,可妳看看妳哪一点表现出了动真格想要杀掉我的决心呢?我这边可是很认真、很认真地要字面意义地除掉妳呢?”

沈茶茶语速越说越快,连带着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狂热。

“从那次事件之后,我便逐渐意识到。如果说妳是站在光明的那一边,那我只是妳的影子罢了......一直孤身一人的我,很羡慕妳啊,荀礼。真的......很羡慕呐。”

“沈茶茶,妳......”

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失血过多好像快要失去意识了。

“好了,就这样吧,只要我这一刀割下去了,维系在我们之间的那根纽带就正式被切断了......我现在就要————割下去了!”

少女呐喊着,高高扬起了右手,然后奋力地挥下!

“荀礼!去死————”

“喂!妳真的想杀人吗!?”

金发的混血儿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

然而,就在沈茶茶面容扭曲即将铸下大错的关键时刻,伴随着一道焦躁的呵斥声,她持刀的手在挥下到一半的途中,被突然出现于身后的那个人牢牢握住了。

“什么————是谁!?”

正欲条件反射扭头,但还未看清人影的沈茶茶立即遭受到一股强大的回旋力道————隔了半秒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给拎着手臂强行抡了出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沈茶茶的脸部撞在了过道的墙壁上。紧接着,立即有人从背后反剪住了她的双臂,将她死死地抵在了墙上。

“妳清醒一点好不好!沈茶茶......妳是想杀人吗!?”

————那道声音的主人,是任桓之。

交战的两边,谁都没料想到会有人中途乱入这场战局。

而这个男人的出现,无疑是让原本即将一锤定音的结局再度发生了逆转。

“任、任桓之......?”

荀礼艰难地用手臂撑起自己的身体,见到那道黑色身影的瞬间,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包围住了她————因为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然而望着对方那伤痕累累的身躯,荀礼顿时心情又变得十分复杂。

“任桓之......你身上的伤、还有你是怎么从那群人手上逃出来的?”

任桓之匆匆瞥了荀礼一眼:“我也是因为有人及时来救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地重新站在妳面前......而且,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及时赶来的任桓之没有太多同荀礼寒暄的闲暇,他一边夺下沈茶茶手里的凶器,一边用有些粗暴的手法想强制令她冷静下来。

“妳给我冷静一点,沈茶茶!”

当意识到是谁最终破坏了自己的好事后,沈茶茶并未有任桓之预想中的那般老实,体力明明见底的她反而挣扎扭动得更厉害了。

任桓之原本也有手伤在身,猝不及防之下挨了沈茶茶一记后脑勺的撞击,因为吃痛而下意识松开了手,让对方得到了逃离的机会。

沈茶茶用一记鞭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退至几米开外后,单手扶着墙壁勉强维持着身形的同时,面色苍白的她用饱含怨恨的目光望向前方。

确切的说,是那个正用复杂视线注视自己的黑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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