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入手,少女就面露惊色:“哇,好家伙。”

仅重量而言,惊雪就比普通太刀重五六倍,寻常人绝对使不动。

但少女显然不是一般人,当即拎着雪亮的太刀,像砍地瓜似的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武器砍成几段。

将武器全部砍断,少女看一眼丝毫未损的惊雪,颇有不舍的将之送回王夏腰间的刀鞘:“真是好家伙”

少女又瞧了瞧细雪和王夏背在身后的太岳正宗,忍不住问:“你到底什么人呐?”

王夏反问:“你呢?”

“我?”,少女一顿,随即颇为郑重的道:“咳,如阁下所见,区区在下只是一名浪迹天涯的剑客。”

庄正的语气,带着成熟气质,配合沙沙脆脆的嗓音,丝毫没有做作成分。

要是刚见面就拿出这副模样,王夏说不定还会以为眼前的姑娘是位高冷庄正的女侠。

可现在嘛...

所以说,第一印象很重要。

也不去搭理这丫头,王夏转身看了眼脸色发白的直子,略一犹豫便半蹲下作背人状:“直子,上来。”

脸色发白的直子愣了顺,正犹豫时,男人又轻声催道:“快点。”

平淡的语气中,似带着丝丝温柔。

来不及多想,美丽女人趴在王夏身上,轻轻搂住他的脖子。

前面横着几具无头尸体,恐怖血腥不说,腥热的血液淌的到处都是,走过去势必要把鞋底浸湿。相信大部分普通人都不敢直接走过去。

而且还要再走二十里路,对王夏和少女而言算不上什么,但对直子来说,却是不小的负担。

就是考虑到这两点,王夏才打算背着直子。

背起背上的人,王夏把她往上掂了掂,随即迈步就走:“走吧。”

少女跟上来,颇为诧异的看了年轻男人一眼:“想不到你还挺体贴的”

王夏识趣的不去接这个话题。

又走了几步,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顺脚踢开一颗死不瞑目的挡路脑袋,忽想起什么:“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人。”

王夏的回答比某个小姑娘还要笼统。

黑发姑娘显然很不满,当即哼唧一声:“哼,我看着不像!”

某人自然不会去跟一个小姑娘斗嘴,便默不作声。

见眼前这家伙油盐不进,少女赌气的哼了声,也不说话了。

直子则安静的趴在王夏背上,紧闭双眸,有些发白的雪白俏脸飞上几抹红晕。

不知为什么,王君带来的安全感是如此强烈,竟然让自己不怎么害怕。而且,一颗心砰砰砰跳的很急很快...

接下来,三人都不说话,只闷头赶路。

但走了几里后,还是小姑娘败下阵来,忍不住又问:“喂,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放那些劫道的走啊?”

王夏想了想:“罪不至死,略施惩戒。”

统统杀了固然省事,但未免有些不问青红皂白。把几个头目杀掉,剩下的喽啰则砍掉一条胳膊,既是惩罚,还能防止他们继续抢劫。

而之所以把劫匪们的武器毁掉,应该也是出于这个考虑。

剑是凶器,不分好坏。但落在坏人手里只会成为作恶的工具。

不如都毁了省事。

少女轻轻点一点脑袋,又问:“那我刚才要是不留下那些劫道的,你是不是就放他们跑了?”

恐怕多半会这样。

王夏现在毕竟不比从前,已足够淡然冷静,被人辱骂不会如何愤怒,更不会意气用事而欲杀之后快。事实上,如非必要,他绝不轻易杀人。

刚才既然赶走了那帮劫匪,自己没任何损失,还废掉头目一只手臂,实在没必要赶尽杀绝。

不过还是小姑娘的话提醒了他。

放跑了劫匪,来日他们再去抢别人怎么办?

若是犯罪不被惩戒,只会越发猖獗。

所以王夏其实很赞同少女的做法。

因此他轻声道:“是我考虑不周。”

“哼哼”,见王夏主动认错,比他矮一个头的少女,得意洋洋的晃了晃小脑袋:“有些人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臭丫头。

王夏略有不爽,心中一动,忽然伸手:“定金。”

“恩?什么定金?不是给你了吗?”

“五万两银子的的定金。”,说完,某人故意瞟了眼少女挂在腰间的十几粒银子。

黑发姑娘下意识护住装银子的布包,神色一紧:“你...你也没说过这五万银子也要定金呀...!”

“不给就算了。”

言下之意,若是不给的话,这五万两银子的买卖就告吹。

威胁之意毫不掩饰。

果然,少女一下就急了:“你、你...我、我给你就是了...!”

说完,气呼呼的少女一把扯下腰间钱袋,将之拍在王夏胸口:“呐!十几两银子,本姑娘还不放在眼里!”

王夏心里笑笑,将钱袋揣进怀中的口袋里。

小姑娘颇有些委屈的嘀咕着:“明明你这三把刀,随便哪一把都不止五十万银子...”

都这么有钱了还来敲诈我十几两银子,就跟自家锅里全是肉,却还要把别人碗里仅有的两片肉夹走一样,实在、太不是人了...!

说起身上这三把刀的价值,确实如此。

太岳正宗不说。仅是惊雪和细雪就是不可遇不可求,完全的有价无市。

事实上,就算有人卖也没人敢买。

这些刀都是登记在国宝名单里的,若是不小心遗失民间,就会有相关机构开始搜寻。

因此哪怕是一方权贵也没胆子据为己有,更勿论他人。

所以,就算王夏想卖,其实也是卖不出去的。

王夏当然不会自找麻烦的解释这三把刀的来历,便依旧默不作声。

见身边这臭男人不理自己,少女有些气恼,便问千沢直子道:“直子姐姐,这个家伙平时也是这样子吗?”

王君他...确实不喜欢说话。

脸红红的女子,趴在王夏背上,轻轻点了点头:“恩...”

“那你怎么跟他当朋友啊!不被他气死才怪!”

直子温柔摇摇脑袋:“不会...”

少女不以为然,气鼓鼓的看了眼王夏:“直子姐我看你是逆来顺受惯了,是我的话,早跟他绝交了!哼!”

这死丫头...

王夏忍住反击的冲动,强行当没有听见。

出门在外,小心为上。须知多说多错,自己又不知道这小姑娘身份,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要知道现在多半还在厉国境内,自己又曾是北田军的黑卫司,万一被厉国军方得知了消息,出动几千上万人来追捕自己...

怎么想都觉得头疼。

见王夏不搭理自己,十六七岁的小少女终于识趣的不找他说话,反而和直子聊起了天,还聊了一路。

越往前走人烟越多,官道周围散布的村落也逐渐密集。

这些村庄的房屋大多是一层结构,或木墙瓦顶,或草棚篱笆墙,还有极少数则是石砖结构。

石砖造的房子,应该是颇为富裕的人家。

此时正是午饭时候,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田间务农的农民带着农具归家,不时还能远远听到鸡鸣鸭嘎,牛哞羊咩等牲畜的叫声。

颇给人一种宁静安逸的气氛。

王夏腰间挂着两把刀,俨然武士打扮。普通平民自然不敢招惹,所以三人一路无阻,终于在这天下午两点左右,赶到了最近的集镇。

岐阜县。

这个集镇的规模不大不小,约莫住有三四万人。

刚一进去,少女就抓个路人问了最好的住宿在哪里。

按少女的逻辑,既然自己身上分文没有,那肯定轮不到自己出钱。

那住的地方自然越贵越好!

问到最贵宿屋的位置后,少女便在前面带路。

王夏把直子放下来,两人落后几步跟在后面。

这岐阜县建筑风格跟关元城差不多,不过城墙低矮,建筑虽也是黑瓦白墙,但高墙大厦明显少见。

而且规模明显小了许多,街道也窄了不少。

不过,街上各色行人却没有关元城百姓那种噤若寒蝉之感,也不会主动躲避王夏。最多因为他看起来是武士的身份,而让行两步。

所以,走到人群里,似融入热闹之中,一种久违之感涌上心头。

年轻男人虽然看不出异样,但心里却一阵感动。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离这个世界近了些。

在闹市中穿行了约莫一刻钟,拐过两条街,三人来到目的地。

一家占地不小,建筑大气精致的温泉旅店。

旅店大门口负责招待的侍女迎出,将王夏三人引进店里。

要了三个房间,三人聚在一起吃了顿丰盛午饭,小姑娘就嚷嚷着催王夏画飞机的设计图纸。

禁不住她一直在旁边催促,王夏只得麻烦老板娘去买来二十张宣纸和纤细石墨笔。

在小丫头不厌其烦的催促中,王夏取一张宣纸扑在桌案上,然后拿起笔,开始画飞机设计图。

以他现在对身体的控制精细度,自然用不着尺规,随便一笔都笔直无比。

再加上毕竟是自己设计的,印象深刻,王夏画的也很快,不消一刻钟,便画好第一张。

而少女显然好奇极了,就凑到王夏身边,水晶黑眸眨也不眨,就仔细盯着画纸。

然后,越凑越近,嫩嫩的脸蛋不知不觉都快挨到男人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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