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要找的人到底是谁?”一大早就因我有欠考虑的询问电话,便直接赶来帮忙的常印如脸上,看不出一丝不悦。

我倒是有点过意不去,说:“我本来只是想打电话问你下找人方法,你就这么赶过来……上次你不是找到我么?但你怎么这么急着就过来这边。”

“电话里说不清嘛。”常印如喝了点保温杯里的水,似乎提了提精神:“我想你会那么早突然打电话给我,一定比较急。反正我也没事还睡不着,就过来咯。”他语气自然,神态自若,但眼白里有不少血丝,明显没睡好。

“……”

和上次一样,故意自然的态度,却让我有点觉得太刻意。

“真的……别管我了,直接说事吧?我们也算朋友了吧,互相帮助很正常。”常印如表现的很平常,有几分男性朋友间的坦然,我却清楚,此刻我的外貌,已与那天同学会时天差地别,他这时的对此变化只字不提,还看似平常,不是很刻意吗?

……本来,我也不该太介意这些……

但心中却有些杂乱。

不过,像上次相见时想的一样,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其实还是原来男生的样子,只是自己看着外貌变化了很多——或者,只有在常印如眼中,我还是原来男生的样子?

我被自己这个猜测逗的苦笑了下,略略叹口气,看着刻意表现知心哥们儿样的常印如,轻轻撕了块面包,伸出手,塞到常印如嘴里,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扫了他的嘴唇间,然后把手指放回了自己嘴唇下面,这一连串动作根本不快,但流畅的让常印如一时呆住,下一刻,常印如红了脸,有点惊慌的遮了遮自己半张脸,然后结结巴巴的说:“你……还是月涞吧?还是已经变成了龙女……那个……”

——瞧,我知道的——

“那你觉得呢?”我看着他,略冷漠的说:“或许不久后,我真的会变成龙女吧?变得不是我……你也正希望那样吧?”

“……”常印如的眼神有几分复杂:“不,我……”

“算了,不说这个了,既然你来了,是有办法找人么?”我问。

“找……找人的办法很多。”常印如咽下口中的面包。

“也包括你说的那个,可以帮我驱散幻象,却一直约不到的专家么?”

“……”

感觉——

今天我说话带着几分不好的意味,令气氛不太好……而且仔细想想,常印如和我非亲非故,他能和我走近,如果说和我这龙女的幻象无关,我自己也不信。

而且……

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期待,去要求他人对我的态度如何呢?

本来,人对别人态度的要求,就常会是一种太自我,太微妙的东西……所以,该调整心态的,反而是自己才对。

于是我舒口气,换上我平时的表情:“抱歉,我……我有点担心一个大叔,他好像失踪了,我又找不到其它人能问,一时间想到你就拨了电话,打扰你睡觉了。”

“没事,到底是什么人啊?”

“嗯,是住我楼上的一个大叔,这面包就是他做的,送了我几次,人挺好的,而且……刚才一大早,我就发现他人不见了,总觉得很担心。”

“大叔?大清早的,你怎么发现他不见了的?”

“呃……我做了个怪梦,醒的早,和那大叔也有关……而且一起来心里就有些不安,所以去他家看看,发现门没锁,而且他人不在了。”

“……电话呢,打了吗?”

“我不知道人的号码,又不是很熟……”

“那……走,去他家看看。”

和常印如一起,我们登上楼梯,走进大叔的屋子,刚才我只简单的进来过,而且明明只有晨曦的光,我却看的也还算清楚,可常印如在这明暗程度下,却有点抓瞎——我抬起手,想开灯,却发现这房间开关和我的房间开关不一样:“呃……灯呢?”

“……啊,这里……”常印如找到一根悬着的灯线,拉开这太古董感的电灯泡。

他走进屋,四处看了看,拽了拽悬着的白布,却一扯,就落在的手中:“这……”

“很诡谲对吧?老实说,那大叔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我就是担心,那大叔……会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

“想不开?为什么?”

“啊——说起来很复杂啦。”我抓抓头:“总之你有没有办法找呀?”

“有是有点办法的……不是有个人说过,你要找世上的任何人,只要有线索,传递不超过三个人脉圈,就能找到……”常印如打开大叔的柜子,拿出一些东西,微微皱眉:“不过,你确定你找的是大叔而不是少女?”

我上前看看,常印如翻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些少女味十足的厨具和小抄,上面的字迹也很可爱。

“大叔用这些也很正常嘛,而且怎么说呢……”

看我的表情,常印如却扬起嘴角“那干脆这么问——你找的是人类么?”

我看常印如,发现他嘴角挂上了一种兴奋的笑容,这表情让我觉得有些熟悉,也有点不安,而且确信:这家伙,果然是个怪人……

“应该是人类吧……”

“应该?他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么?”常印如语速很快。

“……没有……就是。”我犹豫了下,开口道:“我似乎在他身上可以看到一种烟,从他的嘴巴,乃至耳朵里流淌出来。”

“嗯?”常印如赶紧拿出手机,翻找了下,找到一张看起来很古老的画,上面画着一个憔悴的人,被烟环绕笼罩,而烟,正是这人身上出来的。“是不是这样的?”

“……有点像,这是什么?”

“【烟烟罗】,罗在古代是布料绸缎的一种名词,而烟烟罗,据说一种正体不明,如绸缎般流动的浓烟妖怪,有些文献上记载,烟烟罗会附身人,被附身者往往都会早死,而人死后,烟烟罗会变成一个十多岁的少女。”

“哈?!那,那果然大叔不妙啊,怎么办?”

“别急……虽然文献上说,被烟烟罗附身会早死,但文献中的死者都是自己选择的死亡,还没见过烟烟罗直接动手的,感觉烟烟罗类似抑郁症吧,呵呵……”常印如挂着笑容,低头翻看手机:“而且你看,有的记载更没这么简单,我觉得吧,这烟烟罗,或许根本不是附身,而是……”

常印如这样,让我有些不寒而栗:“喂,别看了,你在说些什么听不懂的东西啊,我们赶紧想办法找人救人啊。”

“嗯……”常印如听我的语气,暂且放下手机:“嗯,不过你也别急,你瞧,这看起来像上吊的布条,一扯就下来了,让我觉得他还没下定决心死呢,刚才我也说,文献里被烟烟罗害死的人,都是下定决心的自尽。”

“……那万一他觉得上吊麻烦,出去找简单的死法了呢?”

“嘿,决心死的人,还管什么麻烦与否啊……而且我觉得,他之所以离开,大概是因为遇到一些想逃避的事,或者……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之类?”

放不下的?

我脑海中想起了刚才梦中所见,大叔的记忆——虽然那只是我的梦,没什么根据,但是……我掏出手机来,回忆着梦中所见的一刹记忆,看着日期……

“难道……”

“看样子你有头绪了?我开车,你说地点~”常印如晃晃手中的钥匙。

如果我刚才那清晰的怪梦,并不是什么单纯的梦,真的是无视空间和时间的流程,在某个时候发生过的真实,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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