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我第一次直面灵灾，已经过去了两天，那篇反复润色过的报告总算是通过了。

除了脑袋为了磨出这篇报告磨得很痛以外，因为学姐的打击报复，我另一个部位也被磨得很痛，她还很小心眼地不许我恢复。即使是现在，那里还有些红肿……

一想到这里，我就后悔一个人跑出来了，还特意劝走了随行的魔士。

魔士的力量实在是太稀缺了，除了支援幕府的一部分精锐，因为诸夏七国近些日子愈发明显的火药味，还必须抽调很大一部分的魔士填充到与领国接壤的城市里。

首都虽然有不少魔士部署，但都不是专职处理灵灾的，我不想去占用宝贵的资源。毕竟我只是去和老友碰面而已，要是因此有人死去，我是会良心不安的。

在茶馆靠窗的位置坐了许久，连茶都喝完两壶了，我还是没看到约我的那家伙。

这里并不是学姐以前带我来过的那家茶馆，这家要稍微低档一些，地处的环境相对而言没那么好。不过茶水的味道我感觉差不多，也可能是因为我根本不会喝茶。

正经跪坐在草席上实在是太累了，我这里是一个小包厢，除了服务员之外也没别人会进来。即使进来了，我这金发碧眼的模样，也不会有人太过苛责，于是我干脆将小腿向两侧分开，直接让屁股坐在草席上，饱受煎熬的脚踝总算能放松一会儿了。

“要叫我等到什么时候啊……自己挑的地方，总不至于迷路了吧……”

坐姿一崩，正襟危坐自然也不复存在，我躺在桌子上，桌面光滑暖和，也不至于使脸部娇嫩的肌肤感到不适。我戳着孟令尹的社交软件，恨不得把他的头像捅穿了。

“嘎吱——”

正当我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声门被推开的声音。我没好气地抬起了头，却看到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人。

她的容貌与之前的我有七成相似，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如玫瑰花瓣一般娇嫩欲滴的双唇……对男性而言过分阴柔的容貌，对女性而言就显得恰到好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清澈明亮的眼瞳旁，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可以看出她已经尽力用妆容遮掩了，但那种心疲力尽的憔悴却是化妆遮掩不了的。

我猛然坐起身，可又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表现得这么夸张。捏着手机，我神色慌张地打量着少女的背后，所幸孟令尹没有跟在她后面。

想多看看她的脸，问她最近过得还好吗，父母是否还健康……

彼此冲突的想法在我的大脑穿梭交织，我用牙齿轻咬住下嘴唇，自责地低下了头，从未品尝过的酸涩与疼痛的感觉，在我胸腔里翻腾回荡，几乎快让我哭出来了。

不，我哪儿来的资格，我刚刚还想着该怎么抵赖……

“请问……您是在等人吗？”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少女似乎没有认出我来，这明明是一件好事，我心里却突然空落落的，像是不经意间丢了某些重要的东西一样。

“不是，我只是一个人坐坐而已，你有事吗？”

我故意用生硬的口气说道，盯着茶水中的倒影，逃避的心思牢牢占据上风。

“我可以暂时坐会儿吗？不会打扰您太久的。”

明明交谈的对象看上去远比她小，但她还是表现得很拘谨。

“随便你。”一个“滚”字在喉咙边打转了半天，最终还是被我就着苦涩的茶水，咽进了肚子里，转而换上一句不那么刺伤人的话，“反正我一会儿就走。”

“嗯，真是多谢您了。”

少女脸上的笑颜一下子让她显得容光焕发起来，只可惜，这昙花一现的笑容很快被憔悴的表情所代替。当她坐下来之后，我才发现她的眼珠里有许多血丝。

“哦。”

我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自顾自地想再添一杯茶。

“作为您招待我的回礼……就让我来为您沏一壶茶吧。”

少女抢先抓住壶把，她端起茶壶，此时的她倒是有几分我记忆中古灵精怪的样子，她初中时曾代表茶艺社拿过奖，到现在也没有落下学过的东西。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默不作声地接过了那杯茶，稍许抿了一小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这杯茶的香味似乎格外的醇厚。我对于茶饮料没有什么兴趣，即使提神也会优先选择咖啡或可乐，也就偶尔喝两口她泡的茶。

倒是老爸相当喜欢，买了不少茶叶，专门蹭她泡的茶喝……

头好晕。

困意毫无征兆地席卷上来，我哈欠连天，眼皮重得抬都抬不起来了。眼看着整个人就要扑倒在桌子上，身旁的少女及时伸出手将我搂进了怀里。

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少女略带幽怨的声音。

“哥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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