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龙似乎有着眼疾,其中一只眼睛相比另外一只明显更浑浊,脸上也满是岁月留下的沟壑,看上去年龄颇大,但陆九又这么年轻,应该也算是老来得子。

这样一想,比起不怎么管陆九的元龙老师,他的母亲则只是听他提起过一次,李飞当时也没有多问。

陆九在元龙的面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也是让李飞奇怪的地方,之前调查姆卡德的时候陆九表现的非常积极,现在态度却完全相反,李飞看着他,估计陆九和元龙老师之间是有某些隔阂。

徐康的计划没有得逞,现在的手上的筹码并不剩下什么,想要让李飞答应就变得更加困难了,但低着头沉思,放弃肯定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牢牢控制着话语权的元龙终于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盯着李飞,认真的问道:“所以你怎么想呢?”

李飞看着桌上的合同,又听完元龙的话,只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变成了浆糊,想要从中理清楚头绪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过来,李飞感觉到自己必须开口说话了:“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可是......”

可是当这些事情扎堆一起出现的时候,李飞深陷其中,现在已经看不到‘解’,凭自己,能够面对穆卡和姆卡德吗?答案可能是肯定的,所以李飞说道:“你们需要我提供什么呢?”

徐康和元龙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是徐康说道:“目前还不需要,但可以让我们先看看她。”

李飞从荷包里拿出手机,手撑着手机。

看起来她和其他的AI并没有区别,001这个时候也终于说话了:“很高兴认识你们,上一次谢谢你。”

李飞没有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元龙接着说道:“不用,最开始只是想救犬子,不过你的核心我也带过来了,我们并不打算用胁迫的方式得到你的帮助,这些年建立的这个组织,只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威胁和压迫换来的只会是反击和不甘心,特别是你们年轻人,心里总有一种火气,轻易不会服从某种权威。”

说着元龙就拿出了一块芯片,看来李飞的主机已经被拆除了。

李飞伸手接过芯片,总感觉有些奇怪,芯片上还有着细小的标识:076,象征着这个物品的原有主人。

001说道:“我其实能够监控一部分姆卡德的动作,但是还没有想过合作,有很多事情,我还没有弄清楚,并且,以我现在的能力,能提供的帮助非常有限,毕竟很多行动都会受到限制。”

“不急,我们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制定后面的计划,所以你们可以慢慢考虑,不过安全问题,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安排几个人在你们身边,也不会打扰你们的生活。”

听到元龙这样说,徐康也紧接着说道:“人手的话,我这里也可以帮忙提供几个。”

他的目的,李飞也知道,肯定是担心闪烁。

李飞的有一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还算是一个台阶,如果李飞什么都拒绝的话,他们的面子也挂不住。

最后,等李飞走出餐厅的时候,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才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

在回去的路上,李飞手里拿着闪烁问道:“我暂时没有答应他,可以再考虑一段时间,我觉得他有些奇怪。”

徐康仿佛魔怔一般,一心想要将闪烁推向某种高度,言语中,竟然将闪烁当成了某种信仰,这样李飞不得不想起奇思,害怕他会做出过激的行为。

而李飞离开餐厅之后,陆九也立马离开了,也算是逃脱了元龙的监禁,剩下的徐康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说道:“其实,不应该给他们这么多考虑的时间,我们也没有退路了,接下来就要开始实施计划了。”

元龙眯着眼睛,不知道目光聚焦在什么地方,他也说道:“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一代人注定改变不了某些事情,你真的以为那个计划可以颠覆姆卡德的位置吗?又或者是碾压穆卡?恐怕两个目标都不能达成,就算姆卡德没有种子,他们也手握最顶尖的科技,至少领先我们二十年,这二十年靠人为的力量,是没办法逾越的,如果能种下种子,也只不过是能够在短时间内赶上这一些差距,但你要知道,我们并没有姆卡德那样的庞大数据,不足以让种子做出贴近现实的计算,无法模拟空中城市,也无法得到可以窃取的科技成果,注定不能超过他们,而穆卡背后,我们一直不知道它的具体情况,只能从它的许多行动中,窥视出一些外在的特点,但他们能够发展成这样,自然拥有我们目前无法想象的秘密。”

徐康摇了摇头,这些事情太多太复杂,现在更是搅在一起乱成了一团。

在这个最受瞩目的城市,未来不知道会前往什么方向。

元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有东西在这里发酵,我能够感觉到,土地里正在酝酿我们无法想象的东西,终有一天,它会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个世界可能在分崩离析的边缘,幻想的造物肆虐其中。”

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徐康甚至感觉元龙整个人完全凝固,变成了在不断思索的石雕。

面对元龙的时候,也极容易有这样错觉,他的思考是能够被其他人感受到的,仅仅是他的表情,就带着睿智的闪光,就算阴翳的目光也无法掩饰。

徐康忍不住说道:“我还是想得到那个女孩,你看到她,会先想到什么?”

“那你看到什么?”

“是未来的希望。”

“不,我看到的是‘神明’,是我们无法拒绝的‘神明’。”

徐康听到这句话之后,凝视着面前的老人,他知道,云龙拥有着当前世界上最明智的双眼,他能够洞悉到某些表象之下的东西,但这样的一句话,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判断。

......

酒吧里,聚集着不少歌迷,虽然这一次闪烁并没有在软件上提前告诉大家她会照常直播,几乎所有粉丝都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深情落寞,坐在酒吧里,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

这样的场景多少有些让人毛骨悚然,良才无心去经营,甚至在吧台上挂着:暂时不提供酒水。

失去了闪烁的舞台,又恢复了它以往的模样,四处蒙灰,甚至会让人感觉走上去,能轻易的留下脚印,怎么之前就完全注意不到呢?

粉丝这段时间也把闪烁的账号,刷上了几万的评论,无数人谴责了那些失常的人,也有人说估计是喝醉了不少人,才导致现场那么混乱;也有人把昨天的现场视频发送了上去,一时间让人更加担心闪烁,因为透过屏幕都能感觉到闪烁当时的害怕;也有不少人在各种旁敲侧击了,想知道那个撂倒了数十人的人是谁,当然也有寻仇的,但这人一直都没有消息,更不会主动出现。

总之在李飞都以为这件事过去了的时候,事件却还在发酵。

还有那些直播中被刷上来的礼物,也躺在软件的角落里,很难去想象,已经价值上千万元。

一直到有客服人员拨打电话给了闪烁,闪烁又理解无能,只能把手机给了李飞。

当李飞沟通完毕,也亲自确定了礼物的数量,难怪我起哄的人如此理直气壮,口口声声说只要礼物不停,闪烁就不应该下台,原来他送的一直都是软件中价值最高的礼物。

看着这笔巨款,李飞也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到最后也没有取现,只是嘱咐了闪烁也不要去动这个。

事情好像告一段落,闪烁之后的很久都没有再开直播,只是发送了消息,告诉粉丝她已经没事了。

酒吧也耳迎来了一个新的员工,看外表他十分的年轻,以至于李飞查看了他的身份证,才相信他确实满了十八岁,这个小弟弟表现也还不错,动手勤快,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也安安静静的,除了会多看两眼闪烁之外,还没有过激的反应。

闪烁的粉丝每晚守在酒吧,仿佛已经成为了某种仪式,又或者是某种联谊,粉丝们也互相开始认识,然后酒吧慢慢变得越来越吵闹,让李飞找回了几年前刚来酒吧时的感觉。

至于元龙老师所说的,来保护他和闪烁的人,李飞根本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但总是疑心自己得背后有注视的目光。

良才在之后,告诉了李飞一件事,原来徐康当时有仔细盘问良才,想要从他那里得知李飞和闪烁的关系,不过因为良才本来就害怕闪烁,选择性的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李飞则是更在意,为什么良才会这样说,似乎之前,李飞也感觉到良才有意避开和闪烁接触,这样看来他并不是随便说说,但不管怎么逼问良才他都不愿意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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