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办法向你讲述幸福的滋味。
即使在任何人眼里,尤其是他自己,少年俨然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即使如此,他没办法向你讲述幸福的滋味。
休息室里,苏忆听着电话之后的忙音,趴在桌子上,默默无声。
他在电话里简单的告诉她自己一会儿才能上台之后,少年听到了对面像是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有简单的聊了一下有的没的之后,优理说自己有一件事没办法等到他上台了,还跟他说对不起,苏忆只好连忙说没事来安慰她。
心里庆幸着幸好优理不在,要不然又要让她担心了。
她又和我说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要是我实在撑不住了就热点熟食吃了先填点肚子等她回来。
我跟她说要不晚饭我就吃熟食省得你回家受累了,她跟我说那怎么行忆最近这么累营养不能落下,吃那些东西不健康,我心知犟不过她,但还是怕她受累的又说了两句,女孩儿的坚持毫不动摇,最后他只好乖乖的闭上嘴巴,在心里吐槽优理叮嘱他的时候着实有够像他老妈的。
挂下电话之后,他才发现那一句句话都在藏着幸福。
明明她的声音小时之后,雨声还是那个雨声,从淅淅沥沥到哗哗啦啦。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既不拥挤也不吵闹。
人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生物,只要心态一变,情绪一变,世界就会完全改变。
一样的东西,完全没改变的事物,却会因为不同的看法而改变。
连幸福也是如此。
少年没办法向你讲述幸福的滋味,
直至如今,幸福对于他来说无比想要接受,一旦想起什么就会变成罪恶的——如同巧克力的事物。
这就是矫情,就是贱。
少年无比清楚这一点,无数次的唾弃着自己。
可即使如此——
她带来的幸福无比温柔。
在脆弱的宛若工艺品的少年心中,无论幸福究竟是什么子样子,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胆小又自虐的他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力量。
还很紧张,但的的确确拥有了勇气。
在这段时间里,张宁宁他们并没有回来,他穿上自己的戏服,带上了大熊的头套,走出休息室,走到舞台的阴影处。
舞台也早已熄灯。
演剧部的成员们也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他缓缓地走过去,一个人迎面走来。
“你……”
“嗯,我就是外援,该到我上场了吧。”
眼前的老师迟疑的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点吓人的大熊,他犹豫了一下,想起来这确实是那个外援的舞台装束,就点了点头。
然后我点了点头,转身就想要走。
背后的人却突然说道。
“苏忆,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年轻的教师如此说道。
可虽然他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我却完全不认识他,只知道他应该是知道了自己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他继续自来熟的说道。
“其实你不用上去也可以的,校长当时已经把你的事全部摆平了,你的事情也很快就会变成鬼故事一样的传闻,苏忆,其实你不用上去的。”
上去了只是自找麻烦。
老师的语气像是在这么说。
苏忆没理这位大他好几岁的长者,他继续向前走。
“叶茵没关系了吗?今天这么做,向自己的敌人低头。让叶茵那样白白的死掉,真的好吗?”
脚步停了下来。
对于老师提起的名字,他不出所料的很是心痛。
“跟那个没关系喔。”
苏忆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我让曾经没有做过任何坏事的他们因为我而紧张害怕了,自己逃到其他的地方,让一个女孩子替我受罪——,跟那件事情没关系,跟叶茵也没有关系。我做错了事,给别人带来了不好的印象,不应该让别人代替我接受惩罚。”
“是吗……”
老师的声音飘飘悠悠地停顿了一下。
“但是在我看来,无论是之前的你,还是现在的他们,都只是暴力而已,有些问题可能只能用暴力来解决,只是非要用惩罚这样的字眼,让我有些听不惯。
更何况就算你拼命的道歉了,结果能改变的人也不会有多少,心怡同学遭到的校园暴力恐怕也改变不了多少,你这次伟大的举动,也只是一次自欺欺人的东西而已。
——即使如此,苏忆,你还是要上去吗?”
年轻的老师说的话很是刻薄,很是诛心。
即使如此,还是要这么做吗?
当然,毫无疑问。
心怡是我的朋友,哪怕能改变一点也好,我都想为她做点什么……
不对——做点?
捂住嘴巴,他突然明白了其中的矛盾。
这跟他想要把仇恨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的计划并不相符。
与他想要心怡能像一个普通学生好好上学的未来不符。
“……”
如果不能做到这些,上台自然毫无意义。
这也不对,不管怎么样,一场道歉会也不可能杜绝所有人的不满,奢求那么多效果本来就不对劲。
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苏忆啊苏忆,别做多余的妄想,你要更加脚踏实地一点才行。
“我要上去。”
思考了一会儿,少年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
“就算是无用功,但有希望,我就想试一试。”
“你是想要帮助心怡同学吗?”
老师很是严肃的问我。
“嗯,我想帮助她,不行吗?”
我也转过头,很坦诚地回答他。
老师朴素的脸庞浮现出些许无奈。
“跟那个也没关系,苏忆,你以前就是这样,明明一道题很快就会解决,却总容易搞错关注点——你知道吗?童心怡是一个坚强正直的孩子,正因为这样,她才会得罪人,你不是罪魁祸首,顶多是催化剂。”
“那坚强正直反倒是有错了?”
被眼前这个男人的潜台词激怒,苏忆忍不住呛了这个老师一句。
“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老师却依旧很淡定的回答他。
苏忆攥紧拳头,没有出声。
心怡得罪人并非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这的确没错,无比尽职的担当老师学校的好帮手,自然而然地就会和学生这个群体发生冲突。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觉得心怡的善良尽职需要被否定到这种地步。
因为——确实有的。
“但是,即使是那样,那种不合时宜的善良和尽职——也一定有被它帮助到的人。”
一定会有的,就像那一天的我。
“是啊,那不就得了。”
………………
“诶?”
“苏忆,你不是为了保护别人而道歉的,那样是把选择权交给别人,没用,想要保护别人,就要明白自己手上拥没拥有保护别人的力量。”
老师走近来,笑着拍了拍我肩膀,然后语重心长的告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