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菲，你还好吗？”前来迎接的诺儿见到伊菲萎靡不振的样子，赶忙跑过来扶着她的手臂。

“我没事，透支了些魔力而已。”伊菲陷进大厅边缘的椅子里，“休息下就好了。”

“嗯，别勉强自己。”诺儿不再打扰伊菲，转去照顾灰头土脸的两个猫娘。

“在逞强？”伊菲的真实感受，也许只有同为执行者的洛凪才能理解。

“被你发现了啊。”伊菲苦笑着，“原本还想着自己处理的。”

“别动。”洛凪轻轻撩开伊菲的衣领，露出锁骨上那道又长又深的伤口。

“呜……好疼。”

“这是……怎么弄的？”洛凪把药膏抹了上去。

“嘛，不小心呗。”伊菲忍着疼痛，轻描淡写地说。

两人无言，洛凪静静地帮伊菲处理伤口。

“这样就差不多了。”洛凪帮伊菲包扎好。

“嗯，谢谢。”伊菲整理好衣服，“对了，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是零。”洛凪解释道，“有个次元门出现在了东京，我和她顺着那道门来到了这里，不过我们走散了。”

“这样啊……”伊菲若有所思。

“顺便一说，元世界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堪比210年的河北。”洛凪耸耸肩，“很多地方出现了次元门，还有崇拜那些次元门的……呃……异教徒？反正就是那一类吧。”

“是外神吗？”伊菲问道。

“不像，如果是外神的话，地球早就没了。”洛凪摇摇头，“说到底，那些次元门都没有连接到时空之外，这更像是监察者的手笔。”

晚上，芙蕾雅悄**地钻进伊菲的被窝里。

“唔，怎么了？”抚摸着妹妹毛茸茸的小耳朵，伊菲的脸上尽是宠溺。

“我有点怕。”芙蕾雅细小的声音颤抖着。

“怕什么？”伊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有……有声音……”

深夜安静的出奇，伊菲什么都听不到。

“在……在说话！不要……不要……”

眼见怀里的小猫越来越慌张，伊菲用指尖的注射针给芙蕾雅打上一剂强效镇静剂，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抽出手杖。

芙蕾雅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昏睡过去，伊菲则睡意全无，释放大量魔力探测周遭的魔法反应。

“这是……”

伊菲探测到的反应数不胜数，遍布大街小巷，正朝着城外缓缓移动。

“吹笛人吗……居然能见到传说中的仪式。”

伊菲迅速叫醒了城堡里的所有人，看来受到影响的只有精神力强且敏感的芙蕾雅。

“芙蕾雅呢？”洛瑟塔问道。

“她差点没能抵抗，我让她睡了。”伊菲回答。

“城里还有多少人受影响？”诺儿问道。

“不清楚，最少也有一千。”

“那个……发生什么了？”依莉安没能理解现状。

“是吹笛人。”伊菲简短地说。

“这是个仪式。在出现牺牲者之前，赶快找到施术者的所在，不会太远。”

一行人分散到城里，用各自的能力搜寻起来。

“莉奈，你快醒醒，莉奈！”

狭缝之中，夏音哭喊着，紧紧抱着尚存一丝气息的佐久间莉奈。

在时空之间，世界的狭缝中，夏音收到了一封纸质的信。那信上没有任何字，除了“佐久间”的落款。

在随时都能互相走访的编织者之间，用纸质信件传递信息绝对是反常的，夏音很快意识到这一点，来到了莉奈的狭缝之中。

只是，当她赶到的时候，莉奈近乎所有的力量被抽走，完全凭借强大的意志吊着一条命。夏音将自己的法则之力分了一半出去，尽管杯水车薪，但也能维持住莉奈的存在。

莉奈身旁静静躺着一把刀，那正是闪月零的樱雨。有魂之刃和主人不在一起，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夏音拿起刀，果不其然，樱雨为她指出了一条路。

与此同时，伊菲在城郊的一处农场中，发现了仪式现场。几个身着黑袍的人围成一圈，正对着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女咏唱着。那女孩是伊菲熟悉的人，正是闪月零。

吹笛人是个需要献祭活人的仪式，按理说，漂浮在空中的零应当已然是一具尸体，但很明显，她还活着，还在挣扎。

仪式将她咒缚，使她无法在其他地方复生。陷入无尽的献祭之中，这是无比痛苦的深渊。

贸然杀掉几个施术者绝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很可能因此无法打破零的咒缚，使她永远地处于生死之间，无法脱身。

但此时不动也没什么好结果，城里的几千人将因此罹难，而一旦镇静剂失效，芙蕾雅也很难抵抗如此强大的精神污染。

“我见过这个仪式。”不知什么时候，洛瑟塔出现在伊菲身旁，“强制中断的话……这些人都会消失，包括那个祭品。”

“如果祭品在不停的复活呢？”伊菲问道。

“那这个仪式永远没有终结之日。”洛瑟塔摇摇头，“它会越来越强，把所有人吸进去作为它的食粮，并以此吸引更多的人。”

“不管是书上还是传说，大家都误解了这个仪式的本质。”洛瑟塔说道，“我下了雪山之后，亲眼见到过这个仪式召唤出了一个及其丑恶的生物。用姐姐大人能理解的话来说，就是缝合怪。”

“召唤术……吗？”伊菲挠着头，在海量的知识里不停地检索。

正在伊菲想破了头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裂缝中钻出了一只小小的身影。矮小的女孩双手紧握一把刀，缓缓地向着仪式走去。

“那不是夏音吗？”伊菲认出了娇小女孩。

夏音拿刀的姿势很奇怪，刀柄朝上，双手握着刀鞘，看上去就像是那把刀在拽着她走。

“怎么可能……”伊菲摇摇头，甩掉了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然而事实如此，夏音无法抵抗樱雨的刀魂，握着樱雨，逐渐加快脚步。

接下来的一幕，让伊菲目瞪口呆。

夏音飘了起来，她不由自主地抽出刀，狠狠地刺向零的心脏。仪式被中断，五个施术者被吸入了虚空，夏音落了下来，还有零的尸体。没过多久，插在零胸口的樱雨消失了，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夏音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这是怎么回事？”伊菲跑上去，扶着夏音的肩膀。

“我不知道，但是……但是……是我杀了她吗？”

伊菲摇摇头，“你救了她。”

“回去吧，”伊菲扶着夏音站起来，“洛瑟塔，你跟我来。”

“好的，姐姐大人。”

三人钻进夏音打开的裂缝之中，来到了莉奈的洋馆中。见到了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莉奈，和半跪在她身旁的零。

“你不是……”夏音看着刚刚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少女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惊得说不出话。

“谢谢你救了我。”零站起来，向夏音鞠了一躬。

伊菲没有说话，抱起莉奈，把她放在床上。

“小零，你知道是谁袭击了你吗？”回来之后，伊菲问道。

“好像是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

“嗯，我大概有底了。”伊菲说道，“我们等莉奈醒了，就去找他们算账。”

安顿好零和夏音，伊菲带着洛瑟塔进了洋馆深处一间储藏室中。

“姐姐大人，这是……？”洛瑟塔疑惑地问。

“你该告诉我了吧，后半部分。”伊菲叹了口气。

“是啊，现在也没有理由瞒着姐姐大人了。”

“雪山上袭击我的，并不只有人，还有雪精灵。”洛瑟塔平静地说道，“或者说，是雪精灵的变种。”

“那些躲藏在地下，同哥布林那种丑陋的生物一起生活的雪精灵的后代。”

“那些背叛者选择了精灵一族所不齿的生存方式：做哥布林的泄欲工具和繁殖苗床来换取生存所必须的东西。”

“没过多久，她们便和哥布林融为一体，或者说，混血种完全取代了原本的哥布林和雪精灵，变成了不伦不类的矮瞎子。”

见过斯芬克斯与恶魔同归于尽的场面，伊菲多少能够理解这些长耳朵强烈的自尊和高傲。

“但我那时还不知道是它们。在山下的小镇上流浪了一段日子，有个大户人家的大小姐看上了我，把我带回了家。”

“尽管别人只是把我当做大小姐的宠物看待，可那孩子是真心想和我做朋友的。”

伊菲静静听着，面无表情。

“然后，那群矮瞎子出现了，杀了我的大小姐。”洛瑟塔的声音有些颤抖，“还当着我的面奸污她的遗体。”

“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害死了大小姐，他们要杀了我。”

“然后就遇见我了，对吗？”伊菲盯着洛瑟塔。

洛瑟塔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它们为什么对你什么都不做？”

“因为它们想要我的血。”洛瑟塔沉重地叹了口气，“它们不知怎么弄到了精灵之泉的配方。”

“精灵之泉？”

“是精灵们秘传的灵药。”洛瑟塔说道，“那是能让兽变成人，人变成神的东西。像姐姐大人这样的强者，只需一滴，就能得到足以创造一切的力量。”

“但是，那东西需要精灵之血。高精灵、木精灵和雪精灵，三种精灵的血液。”

“说到底，精灵之泉原本就是在面临灭顶之灾时创造英雄挽救整个精灵种族的灵药，是不可能外传的。而且配方是口口相传的，每个种族只有其中一部分。高精灵和木精灵的保存在他们现任族长那里，雪精灵这边，只有我知道。也不排除那些矮瞎子们能弄到这一部分。”

“这样啊……”

伊菲的脑海里，一条线索渐渐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