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半年前的战争中,赤堡遭到了北地之王卡莱辛率领的蛮族联军的彻底破坏,所以洛肯在没有进行任何战场侦察的情况下,就乐观的认为它现在只是一片废墟。理由是,要想修建一座能够驻扎大军的堡垒,半年时间根本就不够,但是,当他帅军突入皇帝直辖领,向帝都高歌猛进时,挡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座奇特的堡垒。
“这是个什么玩意?”洛肯望向身后的幕僚,“城堡?”
在这位年轻公子手中马鞭所指之处,一座特殊的堡垒被修建在高地之上,它的外墙并不高,但是却很厚,而且呈现一定倾角。在城墙后面看不到林立的塔楼,反而有一个巨大的圆顶建筑。而那些厚实城墙也不是直线或者圆弧形,而是呈现五角星的构造,在城外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的铁丝网组成了一道道死亡陷阱。
“少主,”一位幕僚策马向前,“臣以为,那应该是一座军营或者小型堡垒,它应该是拆除了原本赤堡残存的城墙,重新建造的。”
“不过这也太小了吧?”洛肯哈哈大笑,“里面有多少人?500人?1000人?就凭这点军队,能在我两万人的大军面前支持多久呢?”
幕僚们附和着笑了起来。
“可是少主,”年龄最大的幕僚说,“这种城堡的形制前所未见,而且它的城墙十分低矮,我军的投石器有可能无法迅速摧毁它,微臣建议,以少数兵力包围,然后大部队绕过去,直接进军帝都为妙。”
“包围?把一个敌人的据点放在我们身后?”洛肯望向那个老人,“布洛克,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妈那边的亲戚,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处处跟我作对,简直完全不把我当回事儿嘛!”
“臣不敢!”名叫布洛克的老人急忙低下头来,“少主,请您三思。”
“传令!”洛肯完全无视了布洛克的意见,“立刻展开攻击,把奴隶兵摆在最前面,让攻城部队做好准备,现在是时候让那些北方蛮子展现忠诚心了。”
与此同时,赤堡守备司令,罗纳尔多百骑长也站在城头注视着洛肯的部队,大约两万名敌军士兵密密麻麻的铺满了平原,如果加上后方运输物资的民夫和后勤部队,敌军的数量突破三万五千人。由于北境公爵克雷斯活着的时候秘密在自己领地中与皇帝直辖领相邻的位置储存了大量物资,以便于自己谋反时缩短补给线,现在这些物资正支持着他的儿子们的大军,向帝都进军。
“长官!”一位女性军官跑上城楼,“敌军开始攻城了。”
“我看到了,梅丽莎,”罗纳尔多撸着自己的八字胡,“你看,他们开始变化队形,并且着手组装攻城武器,第一波攻击大概会在半个小时后开始。”
“敌人太多了,”梅丽莎握住颤抖的手,“我们只有900人。”
“战争从来就不是人多就能稳赢的,”罗纳尔多望着自己的部下,“达丽雅,让步兵们做好准备。还有,去通知下克拉拉,敌方主将就在射程之内,让她务必一击命中。”
“是。”梅丽莎敬了礼,转身离开。
“真是愚蠢啊,”罗纳尔多望向远处的小高地,只见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年轻人正和一大堆幕僚一起耀武扬威的坐在马上,身后的旗手高举着北境公爵的军旗。“这货,大概是克雷斯的二儿子吧?把自己的位置暴露在敌人眼前,这样做真的好吗?”
他目测了一下距离,洛肯的位置距离赤堡要塞大约2000米,这个距离别说弓箭和魔法了,就连受到风暴女神达丽雅至高加护的神箭手,也不可能命中。按照以往的经验,洛肯正呆在敌军所有远程武器的射程之外,前方还有一队手持塔盾的重装步兵保护,再加上上空魔法师展开的防御结界,可谓万无一失。
“司令官,”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您好像挺开心。”
“哟,克拉拉。”
罗纳尔多望向身旁,然后习惯性的垂下目光,只见一位还没有城垛高的少女正冲他展露灿烂的笑容,短而尖的耳朵上戴着红宝石耳环,头上的工作帽上卡着一对黄铜护目镜,她穿着沾满油污的工作服,皮革工具袋里面塞满了大大小小的扳手。
“请在后面加上‘大人’,”名叫克拉拉的少女抱起双臂,鼓起脸颊,“咱可是皇帝陛下钦点的魔导工学师,要是惹咱不高兴,你们的大炮可是会失效哦。”
“是是,克拉拉大人,”罗纳尔多举高高一样把她抱了起来,像抱小孩一样抱在怀里,然后指着远处的小高地,“敌人的主将就在那边,距离大约2000米,蒸汽步枪勉强可以射到,但是我希望能将他一击毙命。”
“2000米,这是在小看咱的大炮吗?”克拉拉一脸不爽,“好了,小伙子,接下来看咱的表演吧,给你们表演个空中飞人。”
“我很期待哦,克拉拉大人。”
名叫克拉拉的少女哼着歌跑下城墙,罗纳尔多注视着她的背影,微笑着撸着自己的八字胡,如果要是比年龄的话,罗纳尔多今年52岁,而克拉拉,则是75岁。她并非人族,而是被称为“工艺一族”的矮人族,矮人族全族都是火神托勒莫尔的信徒,他们的寿命长达三百岁,不过外观上却是正太和萝莉。
在被周围的士兵当成萝莉控之前,罗纳尔多咳嗽了一声,所有人立刻把目光投向城墙外,因为敌人的第一攻击波已经开始行动。望着那些身穿布衣,手持生锈的刀剑,衣冠不整的北地人,罗纳尔多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些人明显装备不足,队形也十分散乱,他们的脖子上戴着黑铁铸造的项圈,眼睛里闪烁着红光。
“奴隶兵吗?”他叹了口气,“真是悲哀。”
“敌人即将进入有效射程,”位于下方棱堡的梅丽莎举起指挥刀,“步兵团,准备射击,预热你们的蒸汽发生器。”
听到他的口令,身穿卡其色制服,头戴钢盔的士兵们在城垛上架起了枪,他们纷纷按动背后蒸汽发生器的启动开关,简易灵子炉开始运转,从士兵的身体中抽取魔力,它将精炼后的魔能和水注入蒸汽步枪的枪膛,点亮了安装在枪膛术式盘中央的红色魔石。
“敌人即将抵达铁丝网边缘,”梅丽莎注视着敌军,“稳住,没有命令不准开火!”
举着步枪的士兵们听从指挥官的命令,他们已经接受了半年的训练,但是其中不少人是头一次上战场的新兵,尽管射击训练有模有样,但是谁也没有看过蒸汽步枪对人类的实际攻击效果。万一这玩意不灵怎么办?有个年轻人用手抹掉脸上的汗水,他身边的老兵看起来很镇定,但是他正一遍一遍的默念着刻在枪管上的祷文,那是献给火神托勒莫尔的赞美诗。
所有人都在等待指挥官的命令,就在这时,奴隶兵冲上了山坡,他们立刻被第一道铁丝网挡住。这些可悲的奴隶挥舞手中的刀剑,开始破坏铁丝网,但是由于他们都被奴隶项圈控制,几乎没有思考能力,反而有不少奴隶兵被铁丝网缠住,动弹不得。
“就是现在,”梅丽莎一声令下,“开火!”
砰砰砰砰!
棱堡的城墙上喷射出大量白色的蒸汽,镶嵌在术式盘中央的红色魔石瞬间把枪膛内水加热到极高的温度,进而引发了蒸汽爆炸,圆柱形尖头子弹在高压蒸汽的推动下飞出枪膛,扑向正在铁丝网边缘挣扎的奴隶兵们。第一排奴隶身上顿时爆出一朵朵红色的血花,威力巨大的9mm步枪弹甚至把一个倒霉蛋的头直接打爆。
本来就被铁丝网困住的奴隶兵们瞬间死伤过半,被子弹打断手脚的伤者仍在奴隶项圈的控制下向前爬行,最后被铁丝网活活勒死。本来躲在后面看戏的北境公爵军的士兵们个个目瞪口呆,军官们也傻了眼,而赤堡城墙上的帝国军却信心大增,他们端起蒸汽步枪,开始射击,枪声在战场上回荡,白色的蒸汽随风飘散,由于双方距离不足500米,奴隶兵在数分钟内被全数射杀。
后来有一位参加过赤堡之战的士兵谈起当天的战斗,他说:“我们躲在坚固的城垛后面,呆在敌人远程武器的射程之外,周围的士兵们砰砰砰的开火,就像打靶一样轻松。然后敌人尸横遍野,他们甚至没能接近城墙。”
作为第一攻击波的奴隶兵全被虐杀在了铁丝网前,洛肯感觉自己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虽说这些投降的蛮族根本没有被计算在战力之内,他的军队目前还完好无损,但是手底下的奴隶如此轻松的被虐杀,实在是让他这个主帅可脸上无光。
“少主!”布洛克诚恳的进言,“敌人装备了某种我们没有见过的武器,请您下达暂时撤退的命令,摸清了虚实之后再行进攻!”
“混蛋!”洛肯向老幕僚麾下马鞭,“你在小看我吗?布洛克!混蛋!混蛋!混蛋!去死吧,老东西!没有你我天天耳根清净!”
马鞭像雨点一样落在了布洛克身上,将这个须发花白的老人从马上打了下去,他在草地上翻滚,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而洛肯的其他幕僚们则向他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基本上这些家伙都是阿谀奉承的小人,他们早就摸清了洛肯的脾气,马屁拍的一个比一个响亮,所以各个官居高位。
“可恶!”洛肯丢掉折断的马鞭,“把这老头给我带下去!”
“是!”两名卫士架起布洛克,把他拖走了,虽然他极力呼喊,想要让洛肯改变主意,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碍事的家伙滚蛋了。”洛肯露出自信的微笑,“命令第一军团开始进军,攻城部队向前推进,抵达射程后随意开火。骑兵部队绕到后面去,切断敌人的逃跑路线,我要杀掉这座小堡垒中的每一个人,让他们知道洛肯大爷的厉害!嗯?”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洛肯看到赤堡中央的圆顶建筑内,喷射出一股白色的蒸汽,紧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