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与雨怜走在回家的路上，期间雨怜低着头，不时的瞟陈亦一眼，但又很快收回视线，似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吗？雨怜，看你想说些什么似的。”
陈亦回过头去，轻声问道。
“…啊…”
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陈亦发现了，雨怜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她垂下美眸，颤着声音说道：
“对不起…公子，我…那个时候…还是求饶了。”
陈亦尚未到茶馆前，自己面对苏衿，还是求饶了，说了一些从未忘却天魔宗的话，说自己只是暂时忍辱负重，心里还是向着天魔宗的话。
“哦…是吗？”
陈亦笑了笑，雨怜的求饶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他不会去追究这些。
“那求饶就求饶吧。”
“哎？！”
俏丽的脸蛋上显露出惊讶之色，雨怜没想到，陈亦的回话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她本以为会斥责自己，或许是不给自己好脸色看。
“为、为什么…”
她有点想不动这位公子。
“为什么我一句话都没说你，为什么我没有冷着脸对你，你想问这个是吧？”
陈亦停下脚步，雨怜也停下了，蔚蓝的天空飞过白鸟，一片清澄之色。
“嗯。”
雨怜点了点头，水灵的眸子里满是不解。
“雨怜，你多想点，多想点，先从坏的方面去想。”
坏的方面？
雨怜挠了挠头，很是不解。
“想不出来。”
“坏的方面，就是我不去追究你，是为了让你心生感激，让你更加忠心，为之后我能够随意操控你，利用你，打下底子。”
陈亦一边笑着，他说这话时很随意。
雨怜听到后，浑身一颤，原来坏的方面竟然会是这样……好在公子提醒，不然自己以后被卖都不知道。
她忽然有些害怕眼前的少年了。
“坏的方面想好了，就想想好的方面。”
好的方面？
雨怜在听了坏的方面之后，忽然间有些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方面了。
她想了一会后，还是摇了摇头。
“好的方面在于，我不去追究你，以后就会把你当成我信任的棋子，然后，你可以利用这份信任作为自己的武器，反捅我一刀。”
陈亦摸了摸雨怜的脑袋，如此说道。
雨怜没有躲，她在脑海里细细思量陈亦的话，越想越觉得害怕起来，勾心斗角的，人心实在险恶，以前的自己从来没想过这些。
“那公子…是想利用我吗…”
迟疑了一下，雨怜拉了拉旗袍的下摆，轻声问道。
她很希望陈亦做出否定的回答。
“嗯。”
然而，陈亦点了点头。
雨怜心里有些冷了。
“想了坏的方面和好的方面，不妨再想想，站在我的角度去想，我为什么一句话都没说你。”
陈亦继续说道，他轻轻拍了拍雨怜的玉肩。
“站在…公子的角度去想…”
雨怜低下头，心里有些冷，没想到公子会是这样的人，竟然会想利用自己。
“公子是想以后利用我，去完成自己的目的……对吗？”
“那我的目的是什么？”
陈亦问道。
“…不…不清楚。”
雨怜思考了好一会，接着试探性的问道：
“是想以后…让我去…勾引别人吗？”
说这话时，雨怜心里实在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滋味，就像是被别人抛弃的感觉。
“不对。”
陈亦摇头否定道。
“那…那是什么？”
雨怜略有些落寞的问道。
“…我想保护你，雨怜。”
陈亦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诶？”
雨怜一时有些听不懂，公子前一会说要利用自己，后一会又说要保护自己，难道不是自相矛盾吗？实在难懂。
“雨怜，你不过是八转黄脉境，对吧。”
面对陈亦的问题，雨怜有些不好意思，她点了点头。
自己确实修炼天赋不好，化人几十年了，却还停留在八转黄脉境，若是天赋好一点的话，就不用在巨鲲上当婢女了，早就进天魔宗本宗修炼了。
“既然修为比不过别人，那为什么，不多用点脑子。”
陈亦微笑着敲了敲雨怜的香额，雨怜连忙躲开，捂住额头。
“多想想，再多想想，你知道吗？同样是打架，为什么武林高手就比一般人要好呢？”
“是因为武林高手们修炼了武功啊。”
雨怜想都没想的回答道。
“是啊，武功又是什么呢？”
陈亦顿了顿，继续说道。
“出拳头谁都会，为什么学了武功的人比一般人强呢？”
“…唔…不明白……”
雨怜歪了歪脑袋，自己想不懂，武侠小说都没写这些的，只是说武林高手几下子就打败了好几个人。
“是因为，武林高手比一般人更会出拳。”
陈亦向空气挥了一拳，
“同样是出拳，一般人只会王八拳一通乱打，可是武林高手却会知道，自己该出什么拳，该怎么出拳。这样说，你可明白为什么我让你多想想。”
“…有点明白了…公子叫我多想想，就是说…就算修为不够，也可以用脑子去弥补，是这样，对吧？”
雨怜也不是真的很傻，想了一会，便恍然大悟了。
“就是这样，你多想想，多思考，去算计别人，去保护自己。修为不够，正面打不过，背地里就要使坏，坏得一肚子坏水。”
陈亦摸了摸雨怜的头，轻声解释道。
雨怜任由陈亦摸着，不知怎的，听了他一番话后，心底又有些暖了。
可雨怜还是有些东西没想明白。
“可是…公子，如果一肚子坏水的话…不就成了坏人了吗？”
“不是哦。一肚子坏水的人并不一定是坏人。”
“为什么？”
“因为有些人，他心有正道，一条光明大道，为了正道，可以去一肚子坏水，可以去不择手段，无论过程如何，他所求的结果都是好的。”
“这样吗？”
雨怜有些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
“举个例子吧，雨怜你求饶有没有错呢？”
面对陈亦的问题，雨怜一下子不好意思了，但她还是回答道：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为什么会有错？因为圣贤说过，忠臣不事二主。可是，是否真的，偷生为奸妄，赴死为忠臣？”
陈亦指了指雨怜，一字一顿的说道，
“在你没找到正道之前，生命就是你的正道，你求饶又有什么错呢？很对啊，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受伤呀。”
何故人云，忠臣不事二主。
又何故人云，偷生为奸妄，赴死为忠臣。
只是......
何为忠臣？
我说，非忠于君者为忠臣。
而是忠于志者。
“求饶没有任何错，为自己而活没有错。如果有天雨怜傻傻的不求饶，我才会生气得骂你。”
陈亦笑着说道，在雨怜看来，那笑很暖。
公子今天似乎好看多了。
“那…为什么…公子今天要…跟我说这些呢？”
“为了以后。”
以后…洛杉雪的路会很艰难。
今天面临的危险。自己身边被安排了莫江的人。
可能只是诸多算计的其中之一。
路遥远，路漫长，但还是要走。
我珍惜自己身边的人，珍惜每一个，所以，雨怜…或许你某天会被人利用，但我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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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雪走后，苏衿瘫软的坐到椅子上，玉背靠在椅背，紧紧贴着。
一想到那纯阳之体和洛杉雪，苏衿就咬牙切齿。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不看不看，王八下蛋。
这两个人…真的是天造地设啊！
苏衿一边想着，一边在脑海里幻想起以后惩罚起二人的场面，渐渐的，心情也好了些。
合上了眸子，苏衿细细思量，之后该怎么做。
螓首蛾眉，美人闭目。
作为天魔宗的三小姐，苏衿可不只是是个好看的花瓶，不然父亲不会允许她独占纯阳之体，而她也不会知道父亲在南洲的谋划。
而谋划，有些被打乱了。
天魔宗选中要合作的确实长羽宫。
而不是第一大门派——卫商门，它的靠山是中土的盐铁商会，与卫商门合作，靠着背后的盐铁商会，天魔宗不会占到多少便宜，甚至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本确定好的，具体的合作对象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掌门亲传洛杉雪，而是莫江。
黄老作为天魔宗的棋子，一直在观察莫江，同时以算命的结果，给予莫江暗示。莫江虽然不知道黄老背后的人是谁，但他却知道黄老每次的暗示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这也是为什么莫江经常找黄老算命的原因。
本来，苏衿此次来南洲，就是想找个机会，亲自会面莫江，开诚布公地寻求他的合作。
不过…现在计划乱了…那就只能与洛杉雪合作了。
呼…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希望到时候，谋划能照常进行。
也希望，能制造出机会，让陈亦欠自己人情的机会。
欠多点，换取他的信任，然后拿他整个人来还。
苏衿微微笑了笑，开始了思考，想着自己该怎么算计，才能让陈亦靠近自己，然后成为自己的人。
雨怜…那只小狐狸，或许是个不错的人选。
苏衿站了起来，轻轻喝了一口茶，莞尔一笑。
她在想，究竟是自己会算，还是洛杉雪会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