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的地方生活,仿佛就可以忘掉自己的未来。”
自在的风若有若无地飘过,带起极微的尘土。少年只觉得自己感受到一股温暖,微妙地触及到自己内心某个角落;这感觉转瞬即逝,只留下难以言喻的怅然和小小的希冀。
“抱着这样的想法,那天我从达拉斯沃斯堡的机场出发,坐上了去往东京的航班。”
晨光微曦,在薄雾中运作的摩天轮在绿叶和屋檐的衬托下显得高大而鬼魅;午间,旋转木马与其说是带来欢愉,莫如说撩拨起了孩子们最细微、甜蜜的幸福心泉;曾经轰鸣不休的过山车轨道在静谧时透过层层枫叶看去,显得憨态可掬;水波荡漾,夕阳下,坐在吊车上形形色色的人们留下各不相同的剪影……少年选择留在这里,而也正是在这里的诸般记忆塑造了现在的少年。
“这个地方,很让人舒心;在这里遇到的人们,我也都很喜欢。但就算这样……”
夕阳照耀的道路上,少年一时停下了脚步。前方,一座造型奇异的石碑突兀地矗立着,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却仿佛在诉说某些不为人知的奥秘。
那正是石之翼——受到它的感召,少年凝神注视着前方。
“有时,我也会思考:自己的生命,究竟是从何而来?”
日渐西沉,透过石碑洒下最后的一抹霞光;少年与石碑双双静立在笔直的道路上,仿若正相互对视着一般。
“而后,我的生命,又将去往何处?”
都本不应出现于此地的二者在此地相遇,如同正进行着某种仪式;少年隐隐猜测着,屹立于自己面前的,或许正是自己的命运本身。
我的生命,究竟从何而来;
我的生命,又将去往何处?
“簌!”
一把撑起休闲桌上的遮阳伞,尚值清晨,小食店的老板正进行着今日开张最后的准备工作。
“针巢!”匆匆推着货物赶来的青年向老板喊着,指了指店内的某个角落,“冰淇淋的蛋筒放那里行吗?”
“喔,就放那儿吧!”
“明白了——”
“还有那个也一起!”
“啊,”青年一边卸货,一边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有,冰淇淋机里的水貌似已经用完了。”
“那个已经预定过了,下午就送来。”针巢胸有成竹道,“啊,话说回来……离开门就只剩五分钟了。”
“怜那家伙好慢啊,到底在干什么?”青年略显无奈地叹道,“连一个月都不到,就准备迟到了吗?”
“话说回来,那家伙昨晚直到很晚,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呢。”针巢有意无意地说着,次第打开店面的门窗。
“反正就是在熬夜做些没意义的事吧。”青年一边搭着话,一边还在接着忙着卸货。尽管不久公园就要开门了,但是一切事务都只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你不是有时也会迟到吗,尾白?”
“他是他,我是我。”接过针巢手中的货箱,尾白俏皮地笑了笑。
“这句话用错地方了哟。”针巢在尾白面门甩了甩食指,带着些说教意味回道。
“再说了——我是老员工,但怜是新人,肯定是他自己不小心。”
“真是小气啊……”
“哧——”
尖利的刹车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尾白、针巢同时转过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当然,来者是谁,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好慢啊,怜!”尾白用有些埋怨的语气喊到。
“是是是是……是!”被称作“怜”的少年露出了毫无顾忌的笑容,小跑到休闲桌旁,“尾白和针巢先生都过来看——这个!”
一个橙色的气球,被捏成了动物的形状,双足被怜拿住,形似脖子的部位高高地伸展着。
“——这是长颈鹿。”怜得意地笑着,把手中的“长颈鹿”放下,又拿起了一个粉色的气球:
“——这是兔子。”
尾白和针巢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只见怜已经放下了“兔子”,拿起了一个绿色的气球:
“——这是小狗……还不止这些。”怜做出“稍等”的手势,拿起了一个蓝色的、结构看起来稍微复杂一点的气球,“——这是小熊……这是猴子……然后是……锵——”
一个黄色的气球,长着一个像是花一样盛开的、圆圆的物件。
“哦,向日葵吗?”针巢了然地笑了起来。
怜皱了皱眉:“是狮子啦,狮子!”他把气球横过来,展现出“身体”的部位,“这可是动物!”说完,怜一时兴起般摇了摇“狮子”,低低地吼叫了一声。
“说起来,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吗?”尾白有些讶异地问道。
“前段时间,不是有个小女孩一直在迷路中心哭嘛。”怜拿起桌子上的气球,看着尾白说道,“但是有这些东西的话,她就可以在妈妈来之前一直高兴着。”
“原来如此啊……”针巢看着这些气球,发出略带钦佩的感慨。
“果然游乐园这种地方,就是要让人幸福啊——哪怕是迷路。”
“好!”针巢颇具气势地点点头,“就凭借这份士气,今天的打工也要一起加油干!”
“是!”
“是!”
“——那些家伙也**掉了。”
都市的人潮之中,小小的传言在暗中散播着。
“——怪物巴尼普。”
“——被怪物巴尼普干掉了……”
生活仍然照旧进行着,只是有一团团疑云悄然聚集,仿佛带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不祥阴霾。
“有一个消失了,而另一个失忆了。”
“听说,不能看长着独眼的鸟。”
这阴霾在人们口中逐渐成形,化作目不能视却属具象的不安。
“真的存在啊,巴尼普……”
坐在草坪上,冰凉的饮料从喉咙滑下,怜畅快地伸展着胳膊,自在地笑了起来。
“啊——果然在劳动之后就会觉得格外好喝。”
与之相对应的,怜身边的尾白则满脸苦相,趴在地上,盯着面前的笔记本一筹莫展。
“尾白?”察觉到伙伴的不对劲,怜悄悄凑了过去。
“不行啊……完全搞不懂问题在讲什么。”
怜小心地打量着身边的这个伙伴:“总感觉你的眼神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生物课真是麻烦啊……下个礼拜还有额外的测验。”
“这里吗?”怜指了指笔记本上的一隅。
“算了吧,你看了也看不懂的。”尾白有些不耐地重新摆正姿势。
“遗传密码子为什么是由三个核苷酸组成的呢?”没有理会尾白的劝阻,怜自顾自地解释起来,“因为构成蛋白质的氨基酸有二十种;腺嘌呤、鸟嘌呤、胞嘧啶、胸腺嘧啶四种含氮碱基之中,如果只是任意两种组合,也只有四的平方十六种而已,所以不及蛋白质所需的数量;但是如果用三个碱基来组成的话,就是四的三次方,也就是六十四种,这样的话就多很多了。这就是加莫夫的假说。”
惊愕于怜的知识量,尾白怔了几秒,端坐了起来:“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嗯。”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吗?”怜不由地笑了,“我是一个在到这里之前在河岸边的睡袋里睡觉的时候被针巢捡到——现在则是得到学院许可的——游乐园打工仔哟。”
“这个我都知道就是了……”尾白看了看天,又转头盯向怜,“你是不是……至少应该跟父母说一下你现在在哪儿吧。他们现在肯定在担心吧?”
“不要紧,他们不会担心的。”怜信誓旦旦地点点头,转而又咧嘴笑了,“再说,他们也担心不了。”
“担心不了是……怎么说?”
怜别过尾白的目光,垂头道:“因为我的父母……是DNA啊。”
“啥?”
怜瞥了尾白一眼,看向他的教科书:“就长这样。”
只见怜的手赫然指着书页上的脱氧核糖核酸。
尾白望了望书,又望了望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但是又仿佛领会到了什么,只是渐渐瞪大了眼睛。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不知怎的,尾白总感觉自己让怜想起了什么不该提及的事情。
怜回望尾白,看到他惊骇的表情,竟得逞般笑了。
“可恶……”疑虑瞬间烟消云散,尾白扯了扯嘴角,看着已经在捧腹大笑的怜,“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和你说哦!”
“哈哈哈哈……”
“到底在说什么啊?”看到开心的怜,尾白不知怎么脸上也跟着有了笑意,“别耍我啊!”
“啊,不学了不学了!”怜抄起身边的飞盘,向后跑跳着,尾白也随之追赶,二人仿佛约好了一般,十分自然地摆好架势,在草坪上嬉闹起来。
“——你,有没有什么将来的梦想?”
“——梦想之类的东西,我都没有。”
“——嗯……那希望或者期望之类的呢?”
“——我的期望就是:让来这里的孩子们、父母们、老人们还有恋人们都能在这里度过一段幸福的时光。”
“诶——那么你自己呢?”
“我想一直看着他们。
——我想一直呆在这里,看着那些幸福的人。”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
“是吗?”
“是啊。”
嬉戏间,怜忽地察觉到了某个观察者的存在——就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一位全身黑衣、难辨身形的人手持照相机,暗中记录着怜的一举一动。
怜脱手将飞盘扔向那颗树,然而待他赶到那处时,那位观察者已经不见踪迹。
到底是谁、怀着什么目的来针对他?怜暗自思索着,只是他自己牵扯的事实在太多,到头来还是毫无头绪。
“——你往哪儿扔啊?”
怜转过身,看到尾白正跳着朝他招手:“快过来啊!”
怜露出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抱歉,手滑了!”
忘记了须臾的不快,怜很快又投入进两人快乐的时光。
“今天,在若叶区榉树小路上发生了一起因闪电造成的事故。在此次事故中有三名在当时施工的工人死亡,另有一名工人受伤……”收音机广播着近来的新闻。
“那个也肯定是怪物巴尼普干的。”休闲桌旁,两位女顾客藉此为题闲谈着。
“真的来了呢,怪物巴尼普。”
“什么什么?怪物巴尼普是什么?”怜送来两杯饮料,朝这两位攀谈。
“不会吧,你不知道?”
“嗯,告诉我吧。”
穿着白色棉衣的女顾客摆出一副俨然的姿态:“巴尼普,说的就是吃人的怪物。”
“吃人?”
“没错!从头到脚完全吞掉,连一点骨头都不剩!”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顾客也兴致满满地搭话道。
“最近,不是有很多原因不明的爆炸、火灾和奇怪的事故吗?那个说不定就是怪物巴尼普在吃人!”
“而且——传说怪物巴尼普还有一只独眼鸟跟班。”尾白端着薯条走了过来,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相传看到怪物巴尼普吃人场面的人,都会被这只独眼鸟给消去记忆。”
“其实啊……这些奇怪事故的生还者中失去记忆的有很多哟。”
“真的,有些吓人。”听到这些,怜若有所思,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啪!”
尾白一把拍向怜的后背,调笑道:“你们还真相信啊?”
“是真的啦!”两个女顾客不约而同地反驳道。
“啊,这是骗人的吗?”怜用一脸不解的表情看向尾白。
“这里是从突然被致死型雷击所袭击的城南区,富士见小道发来的现场报道……”
店内,怜把收拾好的餐具交给针巢,转头看向电视。
“这里就是昨天因为雷击而造成三人死亡的现场,虽然事故现场的処理已经完成了,但是现场仍旧是禁止出入……”
看到电视上的“现场”——那条道路,怜心头一颤,咽了咽口水。
“这里……就是我在梦里看到的地方。”
“我记得,应该是在这附近。”怜一边四处张望,确认周遭的场景,一边自语着。随后他俯下身子,试着将掌心贴向这柏油路面——原因为何他并不清楚,但似乎这正是他此时应做之事。
感受到地面粗糙质感的同时,一种极为繁杂而强烈的情绪猛然涌入怜的脑海,与此同时,一个此前决不存在于自己记忆中,却又无比清晰的场景浮现在眼前——黑夜之中,数名施工工人正面无人色地逃窜,如临大敌,其神色之惊骇平日难见。灯架倾塌、人鸟兽散;见所未见的不明物体震彻大地、席卷生灵;烟尘滚滚、一片狼藉。巨大得不可思议的触手冲天而起,肆意破坏、杀戮……恍惚之中,几个身着特殊作战服装、手持枪械、纪律严明的人物疾步赶来,对那触手发动了攻击;另一方面,披着一身实验服的人员则忙于收集遗骸……
“不要啊……不要啊……”
一位工人瘫坐在地上,四肢似乎已经失去了力量。他剧烈地喘息着,判断能力已经不知所踪,只能恐惧在自己眼前出现的一切活物。忽然间,在他的面前,穿着一套规整的黑色西服的青年女子蹲坐下来,面上映出昏黄的灯光,形同梦幻。
“已经没事了。”
女子梳着干练的马尾,面容姣好,看起来颇为稚嫩,神情却从容不迫。她的声音很柔和,真的很柔和……一时间,工人心中升腾起细微的安全感。但是他怎能在生死关头放下警惕?
他仍然竭力挣扎着,双腿猛蹬草地,直到一道白光从女子手中形同手机般的设备中亮起,使他霎时间丧失了意识。
在没入黑暗前最后听到的,是那女子某种祈祷似的、庄重的呢喃。
怜感到自己如同经历了一场梦境,在恍惚间方才醒来。然而这记忆是如此真实。怜甚至觉得那奇异的白光仿佛灼痛了他的眼睛。眨了眨眼,他胸有成竹地望向了身旁的草坪——那正是记忆中年轻女子现身的地方。
“你……是谁?”
与此同时,就在不远处,那女子正暗中观察着这个找到异生兽袭击地点的陌生少年。照理说,市民在事发不久之后特地来到事故发生地这件事着实十分异常,但眼前的少年并不在记忆清除的名单之中,女子面露不解,只好将这看作巧合。
“瑞生?”
“啊,在!”受到身边上司首藤沙耶的召唤,被称作“瑞生”的女子赶忙将思绪拉回现实。
“我们要去下一个地方了,”首藤沙耶一边动身一边说道,“记忆消除对象还有4人,必须要在今天完成任务。”
瑞生匆匆跟上步调,沙耶又接着开口:“最近关于我们记忆警察的工作,有一些奇怪的传言。”
“你是说独眼鸟吗?”瑞生下意识地应道。
“嗯。”二人对视了一眼,“这个流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总之快走吧。”
“是!”走到专车的门前,瑞生又不自觉地回望向那片草地。此时,那位神秘的少年早已走远了。
“我给你带吃的来咯!”尾白热情洋溢地推开怜的公寓大门,“是小熊蛋糕!”
然而,与尾白的活力相反,怜的公寓里却是一片寂静,并没有听到怜的应答,也没有看到怜的身影。
“嗯?怜,你不在家吗?”尾白有些意外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无意中碰倒了桌角的一摞书籍。
“啪啦——”
“真是的……平时也不收拾一下房间。”暗暗吐着槽,尾白蹲下身拾起自己刚刚碰倒的书。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眼前的沙发底下藏着一个大约半平米大小的纸盒。拖出来一看,里面赫然摆着一个十分眼生的黑色证件。
“这是什么东西?”尾白皱了皱眉 。忽然间,背后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尾白赶忙把东西都放回原位。
怜若有所思地走进门,方才察觉到还蹲坐在地上的尾白,眨了眨眼:“啊,尾白你来了呀。”
“来给你送些吃的,”尾白顺手将整理好的书籍摆回桌子上,拿起装着小熊蛋糕的纸袋,“喏,小熊蛋糕。”
“谢啦~我正饿着呢!”接过纸袋,怜话音刚落,便十分夸张地大口向自己嘴里塞着蛋糕。看着同以往似乎并无二致的怜,尾白心中总感觉有什么异样。他颇为担忧地看着怜,一边思索着。察觉到尾白奇怪的视线,怜歪了歪头:
“怎么了?”
“哦,没什么。”感到自己八成是想多了,尾白笑着打了个马虎眼,“那我先走啦,明天不要迟到哦!”
“不会的,明天见!”目送尾白离去,怜真切地感到同伴带来的心中的暖意。
深夜,几盏台灯下,怜将某种压力式测量用具绑在小臂上,望着右手拿着的电子读数器。
“负1.05。”
一股无力回天的绝望与怅然涌上心头,然而片刻之后便化为了一种极端的战斗意志。他缓缓抬起头,眼神惊人的凄厉。
基地中,孤门又一次回想起准的最后一次战斗。
前所未有的巨大战斗余波中,两个巨人双双在光辉中消失,雷鸣之声响彻天地。在那之后,孤门见证了准最后的阐述。
“——孤门,光是纽带。”
“——当传递到下一任继承者时,它会再一次散发光芒的。”
那时的准的眼神,没有痛苦,没有迷茫,而满是信念与希冀。想来在最后的战斗中,准一定是找到了自己所寻求的答案了吧。
“光……是不会消失的。”
“嘟——嘟——”熟悉的警报声猛然响起,“发布三级警戒!夜袭队,紧急出动!”
队员们轻车熟路地整装待发,有条不紊。尽管准已经远去,但和异生兽的战斗还丝毫没有结束的征兆。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身处公寓中的怜也仿佛受到什么感召一般,意识忽地一闪,转眼竟来到了一片遗迹似的荒原。
心中似有某种意志正在催促,怜下定了决心,大喊了一声“好!”便算鼓舞了自己的气势。他向着眼前那形态如石之翼般的巨大山体奔去。
夜袭队成员接连拿上枪支、检查、装配弹药。怜则穿梭在由火盆照亮的山洞之中,探索着他那不断呼唤着的命运。
“出动!”随着队长一声令下,夜袭队的出战电梯霎时间启动。此刻,怜也已经来到了山洞的最深处,见到了那静静伫立的石之翼。
“什么人?”察觉到一丝扰动,坐在办公室中的优仿佛看到了那熟悉的波动。
石之翼通体闪烁着淡蓝色的荧光,光辉闪过,怜感觉自己的意识被领入了一个迷幻的领域。
四周飘着海蓝色的光带,如同幻境一般。怜四处张望,看到在虚空当中,银色的巨人缓缓现出了身形。他俯视着怜,身周同样散发着淡蓝色的荧光。
“是你……在召唤我吗?”
巨人只是静静注视着。
“你是知道了我所有的事情,才呼唤我的吗?”
怜仰着头,刻意顿了一会儿,撇了撇嘴:“好威风呐。”
巨人向身旁看去,视线指向一个空间的豁口。在其中,巨大的异生兽正和已经到达的夜袭队战机进行鏖战。只见那巨兽浑身甲壳泛光,好似一个直立的巨大毒蝎。双钳如同镰刀,而尾巴末端则仿若炮孔。夜袭队几束光线齐射,一并击打在异生兽的外壳上,但并未造成明显的损害。
怜顺着巨人的目光看去,明白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好,一起去吧!”
没有丝毫犹豫,怜只感到一股向前的力量。合一的暖意与坚定的勇气同时燃起,于是,光来到了怜的手中。
另一边,夜袭队的战机灵活地躲开异生兽所射出的电磁光球,随后立即恢复阵型,马上又发起了一波光线齐射。可惜,异生兽依然不为所动。
“不起作用啊!”
“不行,这家伙的体表惊人的坚硬啊。”两度进攻未果,孤门有些焦急地感叹道。
异生兽也并未停下,它聚拢双臂,又凝聚出了一个电光球。只不过光芒一闪,“砰!”一道白刃击中了异生兽,竟然同时直接击碎了光球。
转眼看去,银色巨人那熟悉的身影再度降临在众人当中,浑身散发着新生的白光。一击过后,他重新摆好了架势。
“是姬矢先生吗?”抱着一丝希冀与天真,孤门有些惊诧地问到。
“不,那并不是姬矢。”优一口否定。
只见那银色巨人将左臂放至胸口,耀眼的蓝色光芒亮起,几道波纹涌过,便改变了形态。纹理并非当初姬矢战斗时厚重的红色,而是更加柔和、活泼的蔚蓝色。
夜袭队的众人在惊讶之余观察着,只听见孤门暗自喃喃道:“新的……奥特曼。”
那边蓝银色的巨人与异生兽对峙着,而优也在观测这位新的巨人的各方面参数。
“欢迎你,第三位。”优难得地露出颇为期待的微笑神情,“你就是‘the third’。”
巨人渐然在手中汇聚力量,猛地朝天空击去。金光蔓延,熟悉的美塔领域散播开来。异生兽有些不知所措,合拢双臂,朝巨人又一次射出了电光球。
巨人迅猛地冲刺着,几乎像是一道残影。他像是早就预料好了一般,在一个相当极限的位置突然起跳,恰好躲过了光球,在高空中一脚命中了异生兽的头部。一时间火花四溅,巨人则稳当落地,调整好姿势后立刻再度面向对手,其势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