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头发被孟云雪慢慢捋着，这次我没有拒绝她的摸头杀，只是觉得这样子很安心。
“嗯…”
我边擦着眼泪边感受着孟云雪的抚摸，她就在我身边一动不动地陪着我。
虽然这个样子的自己很丢脸，但能有人宣泄真的太好了。
一直到教室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
孟云雪才弯下腰轻声问我。
“晴晴，我再确认一遍，你是真的喜欢灵诗对吧？”
我看着孟云雪那双幽深的黑瞳，想着反正颜灵诗也知道了我的感情，跟孟云雪说也无所谓的。
于是我点了点头。
孟云雪微微笑了笑揉着我的头发，似乎很享受对我的摸头杀。
“那就好。”
最后孟云雪抽出纸巾为我擦干脸上的泪痕，才拉着我起来。
“回家吧，虽然不同路，但送你到校门外还是可以的。”
我背上书包。
和孟云雪一同下楼，发现艾晓在楼下等着我们。
我们走到艾晓身边她好奇地看了一眼我便溜到孟云雪右侧挽着孟云雪的手臂。
“艾晓。”
孟云雪将手臂抽了出来，艾晓鼓着嘴巴似乎很不乐意。
果然还是有点尴尬。
被塞了满满的狗粮，艾晓和孟云雪在一起后似乎变得更加任性了，这也怪孟云雪太宠艾晓了。
“你们今天怎么和好了？”
才刚走出教学楼的阴影艾晓就突然发问。
“因为晴晴跟我道歉了。”
“哦…那就好。”
艾晓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一脸平静地回应了孟云雪，我暗下松了口气。
终于在校门口外分别，我在她们转身的时候看到艾晓又可以挽着孟云雪的手臂亲昵了。
今天也是一个人回家的我在公交车上靠着冰凉的玻璃窗有点落寞。
我也本可以有成为现充的机会的。
只要当时我答应颜灵诗的告白。
不过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能和孟云雪这个陪伴了我半个学期的同桌和好。
而且还对她展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这也算是还清了，之前艾晓的事她哭的有多酣畅淋漓，相比我在教室里控制住声音轻轻哭我还算是好多了。
第二天的放午学的时候，我一个人吃完饭回到教室已经看到她在教室里等着我了。
“去活动教室吧。”
“好。”
其实我也不奢求孟云雪能为我讨回什么公道，只是因为颜灵诗将一切都跟唐渺渺坦白了，我心里有点不平衡，我也想让颜灵诗知道我也是有靠山的。
“艾晓不一起吗？”
在途中我好奇地问道。
平常她们两个都会走在一起的。
“她跟来干什么？”
“好吧。”
对不起了艾晓，我就借孟云雪一天。
再说了艾晓和孟云雪能在一起我也有一份力，艾晓应该会原谅我。
终于来到了我未敢涉足的存在着颜灵诗的活动教室。
我跟在孟云雪身后走了进去，颜灵诗如昨天一样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和孟云雪来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环顾了一下周围想着应该没人会偷听我们的谈话。
“对吧？”
“也的确是这样，灵诗比起之前冷淡了许多。要不你主动去找她说说话？”
面对孟云雪试探性的目光，我摇了摇头拒绝了。
“主动…什么的…”
孟云雪突然间心领神会似的笑了起来。
“晴晴你在这里等着我。”
只见孟云雪起身往颜灵诗的方向走去，她们小声说了几句话后，颜灵诗才把视线投向我这边，我急忙与她错开目光。
最后等回来的是颜灵诗，我抬头仰望着面容冷静的她。
“小清…你跟我出来一下。”
“好。”
在出教室门前我回头看了看孟云雪，她朝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我怀着紧张的心情与颜灵诗站在楼梯口前的护栏边。
颜灵诗站在我身边我背靠的是墙，我们面对面。
“你许了变回男生的愿望了？”
一开口就提了这么劲爆的话题，我还没来得及缓冲和反应。
她是怎么知道的？
神明小姐背叛了我？又或者是谢水瑶嘴巴大不小心透露了我还在做任务的事、还是梁婧为我收集柳紫菱的资料的事被颜灵诗知道了然后她猜出来了我许了愿望？
“小清…你真的非要变回男生不可吗？”
我抬头呆愣地看着颜灵诗，喉咙像是梗住了无法发出一个音调。
“是吗？”
颜灵诗再次发出了疑问。
“嗯…”
我承认的时候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为什么？”
“因为…不喜欢当女生。”
“你在狡辩…你从来没嫌弃过变成女生的生活。”
颜灵诗似乎比我想象中还了解我。
我无法与她直视，在她面前卑微到抬不起头。
“小清，好好告诉我为什么好吗？我真的很想知道。”
肩膀被一双温暖的手掌按住了，视线中出现颜灵诗的长发，她想弯下腰与我直视着。
我看到了颜灵诗急切的目光，以及哀求的眼神。
难道昨天的她都是演的吗？
“小清你昨天很难受吧？”
果然中计了。
“没有…”
嘴硬着反驳。
“胡说，我都知道了，小清还为此哭了。”
底牌全部被掀开。
我呆站着不知所措。
太卑鄙了，竟然动用神明小姐这个透明人当侦探。
“对不起小清，我依靠了神明小姐的能力。可这也表明了我在你心中的分量，你真的要拒绝我吗？”
“我…我…”
我什么呢？我不出什么来。
“为什么要变回男生？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小清到底想要什么？小清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我就是…想变回男生。”
“能不能告诉我缘由？”
不断地逼问，急切的神情不容我拒绝。
“我就是…想变回男生…”
声音软到颜灵诗几乎听不见，脑子一片混乱。
只是简单机械地重复着自己的愿望。
“小清…好好说话。”
肩膀被颜灵诗摇晃着，我能感受到她的焦急。
“我说不出来，心中就是有一个执念，要变回男生。”
在我回答完之后，颜灵诗松开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像是把心中的怒火忍着般。
“变回男生后干什么？”
“变回男生后，想变得更优秀，更出色，让灵诗注意到我，让她能感受到我在喜欢她，同时也希望她能喜欢我。”
没有任何感**彩的回答。
大脑已经陷入混乱了。
仿佛站在我面前的并不是颜灵诗，而是一个测谎仪，我在她面前必须实话实说。
机械式地将自己内心的东西透露出来。
“好，小清，现在颜灵诗知道你喜欢她了，她也喜欢你，在你还是男生的时候她就喜欢了，只不过你变成了女生后她更加兴奋和痴迷了，颜灵诗她并不是把你当成小说中的一个角色，她只是希望你能从父母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
一口气说完颜灵诗便弯下腰蜻蜓点水似的将嘴唇印了上来。
再迅速抽开。
“小清，给我个机会证明我对你的感情好吗？”
我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她微微皱着眉头神情诚恳。
“好。”
还是答应了。
颜灵诗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绽放出了微笑，她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
“今天放晚学我们一起回家好吗？”
“好。”
“来我家吃饭好吗？”
“好。”
“一起睡好吗？”
“……不好。”
幸好我适时地回过了神。
颜灵诗倾身过来抱了抱我，将我的头按在她的锁骨处，熟悉而又令人安心的香气扑鼻而来，这个我依靠了整个童年的肩膀。
但我就像个木头一样不做任何回应。
我害怕颜灵诗会得意忘形。
等到颜灵诗松开我的时候，她低下头用额头蹭了蹭我的额头。
轻轻在我耳边说道。
“好了，你带云雪来的目的达到了。小清你就先回自己的教室冷静一下大脑仔细思考现在做的选择对不对，等下我会跟云雪说你回教室了让她找回艾晓去约会。”
“嗯。”
颜灵诗温柔的话语像是魔怔把我推回了教室。
在自己的座位上我双手撑着下巴，回想着刚刚和颜灵诗的对话。
我这么乖巧地回应颜灵诗的各种提问，一定不像之前那个固执挣扎的我。
因为昨天一天我就受够了颜灵诗的冷漠对待。
事情发生了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颜灵诗不认识我，之前的固执还是被自己的脆弱蚕食，对颜灵诗对自己冷漠对待的害怕覆盖我想要变回男生的执念。
之前都是颜灵诗哭着哀求我要答应她，这次她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对我置若陌生人，恐惧感在我看到她的冷淡面容时在心底猝不及防地滋生。
到头来我竟然败给了自己的恐惧，执念竟然败给了恐惧。
不过颜灵诗说给时间她证明她喜欢的是真正的我，情况也不算太坏，我也很想看看她在阻止我变回男生的同时怎么证明自己。
突然间孟云雪风风火火地从教室门口跑进来，整个人像条泥鳅般溜到座位喘着气，在我面前低着头按着胸口直到冷静下来才抬起头。
“晴晴你们说了什么？和好了吗？”
我有些迟疑地回答她。
“算是和好了。”
“太好了。”
孟云雪露出了姨母痴笑。
“虽然我还不值得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能和好是最好的。”
“嗯…”
倒是孟云雪没有去跟艾晓约会却第一时间赶回来询问我和颜灵诗的和谈情况。
“说起来…晴晴，为什么你是一个人住的？你父母呢？”
我的表情在那一刹那僵住了。
恰好戳中了我的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