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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您能跟我解释一下您在干嘛吗？”

若以职责而论，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是吴国的宰相，若以血统而论，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是吴王的表兄。因此，他如今很不客气的语调，也不是那么的惊世骇俗。

“欸，嗯……”姬玉磊似乎是被问住了，漂亮的小脸蛋上也犯了难，他沉思了一阵，随后歪了歪头，“我好像是在折……纸青蛙？”

老者眉毛一挑，提高声调说道：“陛下，我必须得提醒您，现在，在宫殿外面，在吴国的都城里，有一只至少千年修为的火焰邪物在肆虐，整座城市都危在旦夕。而您却舒舒服服地躺在这里叠纸青蛙？”

姬玉磊闻言不由得调整了一下坐姿，从仰躺在王座上改为了端坐在王座上。从审美的角度来看，这个改变大概只是让他从平易近人的可爱换做是不可亵玩的优雅。

“我女儿要住院的了，所以我想给她叠点纸青蛙，祝她早点康复……”

格外乖巧地坐在王座上，姬玉磊可怜兮兮地看着老者，不过那副表情多半是装的，因为他背地里还在玩刚刚折出来的纸青蛙。

“一般送给住院的人的是千纸鹤，而不是纸青蛙。”

不过老者显然很吃他这一套，立刻停止了进一步的质问。

他叹了口气，无视了还在那边小声嘟囔着“可我只会折纸青蛙嘛……”的姬玉磊，苦口婆心地继续说道：“长公主面对的那场灵灾的确抽调走了不少战力，可还不至于连驱逐倭寇的力量都凑不齐，如果陛下有这方面的顾虑，我愿意主动请缨。”

“不行。”

姬玉磊屈起双腿，脚跟踩在了王座上，只从长裙中露出一点点的脚趾微微蜷起，他将侧脸轻轻地贴在膝盖上，环抱住自己的双腿，心慵意懒地看着老者。

“无论你问多少次都不行，那只会是最糟糕的结果，保持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老者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能力的大致模样吧，哥哥？”姬玉磊笑了一下，他招了招手，示意老者再靠得更近一些，“过来，伸出双手。”

走到了很近的距离，老者的双手光滑修长，完全不像是一双这个年纪的老人的手，他双手并拢，手掌朝上，等待着姬玉磊的进一步解说。

姬玉磊的能力在吴地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忌讳，很多与他相处久的人都知道，但是他们都不会轻易提起。这是因为一种迷信。他们认为如果讨论的次数多了，那么姬玉磊窥视天机的事情就会被上天发现并惩罚。

“多少……知道一些。”

老者迟疑着说道。人人皆知，人人不言，这也算是吴地独有的景观了。其余诸王的能力都是公之于天下，作为宣扬武力的手段，即使想隐瞒也可以轻松地刺探出来。

“除了看以外……我还能做点别的动作。”

姬玉磊用食指拨弄了一下那只纸青蛙，然后纸青蛙就跳了出去，但堪堪擦过了老者的手掌。下一刻，宛如时间回溯一般，纸青蛙又按照原来的轨迹飞回了王座的扶手上，姬玉磊又重新拨弄了一次，这次纸青蛙跳得更近了。

他一次次重复着这样简单的动作，有时纸青蛙越跳越近，有时候又突然一下子离得很远，整个过程持续了十二次，第十二次，纸青蛙顺利地跳入了老者的手中。

昂起下巴，姬玉磊傲慢地望着老者背后的某些事物，他过于精致的眉眼很难有什么威慑力，不过，他这惊鸿一瞥却有着十成十的帝王风范。

他微微侧过身子，伸手打了一个响指，淡淡地说道：“我已得到了我要的，现在，你可以继续流淌下去了。”

囚世间万物以成一己之愿……

这能力若是给那些毫无主见的废物也就罢了，成不了什么气候。

可偏偏给了姬玉磊……

“陛下……这实在是、这实在是太伟大了！”

老者发自内心地赞叹道，他抬起双手，近乎狂热地看着手中的纸青蛙。

“不，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刚才锋芒毕露的一瞬间，似乎抽走了姬玉磊所有的力气，他又软绵绵地躺了下来，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老者先退下去，“只能让自己看到想看到的景色而已。”

他抬头望着穹顶，那里的星空璀璨依旧，但点缀这片星空的人，却已早早逝去。

“但我永远也看不到了……”

老者默然地退了下去，他回想起十几年前发生的那场灵灾，不禁打了个冷战。

那时的姬玉磊就已经晋升地魔士，那么……他为了挽救那位风华绝代的武神，究竟重复了多少次无望的轮回呢？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以姬玉磊不知悔改的脾性，真相恐怕要远远超过这些数字吧？可最终……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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