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府衙门——

“阿衡,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姐。我也不知……”

跟手下们交代完案情沈若凰回到大堂之时,只看到了丫鬟阿衡一人在发愣。

据她所言,林小路是去里屋换衣服了。

而苏迹,却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面对着自家小姐的诘问,阿衡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的?”

尽管沈若凰问了许多遍,但阿衡还是不能够给予她正确的答案。

(小姐今天……好严厉。)

诚然,沈若凰作为六扇门的名捕,办案时是一直以铁面无私待人。

但对于她这个从小陪到大的丫鬟却一直是和颜悦色,从来没摆过什么脸色的,即便自己偶尔因疏忽而犯一些差错,也能轻易得到原谅。

(但是今天……都怪他……)

阿衡知道沈若凰会对她发怒的原因。

那个叫做苏迹的男人。

(一个男人……不过是因为一个区区的臭男人……)

其实,对于苏迹的消失,阿衡还是在心底得出了两个能够解释的结论。

其一,便是苏迹用绝世的轻功,在一瞬间跃过房头,速度之快没有给她任何反应时间。

其二,是苏迹用了匪夷所思的诡计,避过了她的感官,悄悄地溜出了大堂。

比起第二条来,明显是第一条的操作空间更大。

但即便如此,阿衡还是不愿相信其中的任何一条。

因为如果苏迹实现了第一条,便说明了他是一位绝世高手,实现第二条的话,便说明了他是一位惊世鬼才。

这两点,阿衡都不想看到。

况且,她也不觉得苏迹那副小痞子的姿态是会有这样能耐的人。

但是,如果找不出真相的话,那沈若凰肯定会认为是阿衡放走了苏迹。

再联想到之前,她对苏迹的种种不友善行为,就算沈若凰以为是她赶走了苏迹都不为过。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自己到底算漏了什么——)

阿衡咬住了犬齿。

这位捕快大人明明得出了正确的结论,但由于小心眼迟迟不肯相信自己所想。

“发生了什么事?”

换完干净衣裳的林小路走了出来,他的头发还是湿的,但干燥的衣服让他舒服了不少。

他觉得自己最近运气实在不好,短短三天,杭州城便下了两场雨,好巧不巧,这两场雨都被他赶上了。

林小路开到沈若凰阿衡两人陷入了寂静的沉默当中,于是这么问道。

“他,不见了。”

沈若凰的回话让林小路稍微愣了愣,他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来考虑这个所谓的“他”是谁,“不见了”又是什么意思。

“欸。欸?欸???”

“我回来的时候,他就不在这里了。”

沈若凰抿着嘴唇,看了一眼阿衡。

阿衡低着脑袋,默不出声。

“你……不会对他说什么重话了吧?”沈若凰问。

阿衡咬犬齿的气力越发的重了。

“我,问了他什么时候走。”

阿衡并不打算瞒着沈若凰,她要清楚的告诉小姐,自己到底有多厌恶那个男人。

“你!!”

听到阿衡承认,沈若凰顿时一急,她重重的咳嗽起来,原来没有血色的脸蛋更加苍白。

林小路想起来这位捕头大人昨天还受过重伤,现在又冒着大雨忙东忙西,体力应该早就所剩无几。

他连忙扶住沈若凰,将她引到椅子上坐下。

“小姐——”

见沈若凰旧伤复发,阿衡这才方寸大乱。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自家小姐还受着伤,此时此刻不论如何都不能惹她生气才对。

沈若凰摆了摆手,告诉林小路自己没事。

接着,她叹了口气,仿佛吐露心声一般的说道,

“阿衡,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这种情况下,他刚见到好友被谋杀,正是伤心难受的紧的时候,你不安慰他也倒罢了,怎么还能,还能——”

说着,沈若凰的气息一阵急促,又重重地咳嗽起来。

“小姐我!”

沈若凰打断了阿衡的抢白,她继续说道:

“你跟他相识不久,不喜欢他也是应当的,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也是不喜欢他的。只是,时间久了以后,你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林小路心想,其实若凰姐你跟苏迹也没认识多久——

(不,其实我也没多久,毕竟我跟若凰姐一样,是在四天前在龙井村与他相遇的。怎么感觉,这已经是很遥远之前的事了?)

“咦?”

林小路忽然发现,“我放在桌上的二百两银子被他拿走了么?”

“你,你看。小姐,那家伙不过是图财而已,看到了那二百两银子便心生歹意——他根本就不是在为死者伤心,而是谋取自己的利益!”

阿衡说。她希望沈若凰可以明白,为了那种小人,实在不值得。

“你住口!”

久违的,沈若凰几乎是用吼的方式跟她讲话。

不会的,他不会是那种人。

他可是,拼了性命才把自己从九十九宴手下救出来的。虽然有时会显得不靠谱或是油嘴滑舌,但绝对不是阿衡口中的那种烂人。

“不是。”

林小路指着某样东西说道:“他把油纸伞留在了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宝贵这柄伞。如果真是谋财跑路的话,他肯定带着这柄伞一起跑。”

沈若凰想起来,的确是如此,方才回来的时候,路遇大雨,苏迹都舍不得撑开这柄伞。

“还有,他怎么把我的宝剑也带走了。他说他疏于剑技的啊——拿着我的剑是想要干嘛?”

拿走了剑,却留下了伞?

剑是什么东西?剑是兵刃,是杀人的利器,他拿走剑难道是为了……

想通了。

沈若凰的呼吸一瞬间就停滞住。

“……他是想私自去报仇!”沈若凰说。

“不可能!他又不知道凶手是谁!”阿衡推翻了沈若凰的理论。

“……东淫。”

林小路想起了这个名字。

“嗯?”

“我曾跟苏迹在西子湖畔遇到过东淫的袭击!我想,他肯定认为杀人这事是东淫干的!”林小路说。

那具女尸的死因是奸杀,是东淫的手法。

如果东淫在杭州的话,那的确是他的嫌疑最大。

“他居然隐藏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沈若凰立即站了起来,喊来了守在门口的陆任乙。

“搜查整个杭州城,我要在三个时辰之内得到东淫的动向!”

沈若凰说完,便又立即改了口:“不,两个时辰!”

“这也太……”

时间太紧了。杭州城多么大一块地方,怎么可能在两个时辰内查出一人在哪里。

陆任乙原本想跟沈若凰说明这件事情的不可能性,但看到了沈若凰冰冷的眼神之后,他便立马低头,道了一声“是”。

(说不出口啊,只能让弟兄们拼死寻找了)

陆任乙告退。

沈若凰再次带上了官帽,说道:“阿衡,我们也去。”

“小姐,咱们这次来杭州主要是调查恶鬼的杀人事件,这种采花贼的案子——不在咱们的管辖之内啊。”阿衡还想着劝说沈若凰。

“我现在只想快点找到阿保在哪里。”沈若凰说。

“可是小姐……”

“无需多言。”

阿衡确定了自己已经无法撼动沈若凰的决心,只好说道:“那好,只是您还身负重伤,现在雨又下那么大,不如留在衙门休息,您得先顾好自己的身子啊。”

“我现在只想快点找到阿保在哪里。”沈若凰重复了一遍。

之后,就没有再说话,直接一步踏进了大雨当中。

“小路,你就留在这里,你若再出什么差池,我真不知该如何向阿保交代。”沈若凰告诫着林小路。

林小路知道,这种情况这种天气之下,自己帮不上忙不说,若强行插上一脚,说不定还会帮倒忙。

(不过……)

林小路乖巧的点了点头。

雨中的沈若凰露出了细微的笑容,说道:“放心,我一定把阿保平安的带回来。”

只能先他一步找到东淫,不然就糟了。

沈若凰不认为凭借阿保(苏迹)那两三下会是东淫的对手。

东淫虽不是什么高手,但也不是他那种三脚猫可以应付的。

(可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明明可以帮你——)

沈若凰与阿衡走出了衙门,消失在了雨幕中,而林小路注视着她们离开的背影。

(不过为什么要叫他阿保?)

与沈若凰一起穿过三条街的阿衡抱有同样的疑问,她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那个男人,不是叫苏迹么?小姐你为何称呼他为‘阿保’?”

“欸?”

沈若凰不解的看着自家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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