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玥正在无人的大街上走着,全然不知道身后跟着的几个人。

他们像是阳光下的黑影,即使阳光也无法将他们的身躯照亮。

他们中的其中一人已经接近了韩玥,就在她前进路旁的一个小巷。

他伸出了双手,正准备出手。

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大力的拉扯,将他整个人向后拉了好远,他想出声叫喊,嘴却被堵住了,想挣扎,对方的力气偏偏又很大。

他就这样被快速的拉出了小巷,丢失了目标。

他一咬牙,从口袋里摸出了匕首,右手拿着匕首就胡乱的往身后挥去,他的攻击确实打断了对方的拉扯,他倒在地上,急忙起身,面朝后方的时候,他才看清了对方的脸。

是个男生,约摸二十出头的年纪,很高。

那个男生带着帽子,还有口罩。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在记不清对方具体特征的情况下,挥着刀就朝那个男生冲去。

男生侧过身,同时右腿侧踢而出,狠狠地踢在了那人的肚腩上,打断了他前冲的动作,随后一拳重拳砸在了那人脸上,只一拳就将那人的身体整个打飞出去,撞在了墙上,当场晕死了过去。

这个小巷,还有几个同样被打晕的人,那些人都是DARK。

男生目光凝重的看着这些人,他没兴趣揭开他们的伪装,比起这些人他更关心韩玥的安危。

所幸韩玥已经回到了小区里,在家里的话应该没什么事了。

她这才回到家中,就接到了华松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他的声音很急。

“在家啊。”韩玥眨了眨眼。

华松送了口气,紧接着又说道。

“叫江雪赶快回家,别在外边逗留,还有,这件事到此为止,别继续调查了。”

“啊?”韩玥一脸懵。

“听我的就行了,听话啊,别问为什么。”

“还有,你没事吧,没遇到什么袭击吧?”

韩玥觉得好笑。

“什么袭击啊,你怕是黑道片看多了吧。”

华松松了口气。

“那我挂了。”

“欸?我叫你查的事......” “嘟嘟嘟......”

她取下了手机,仍是一脸懵。

什么和什么啊,这个人说话怎么老是只说一半的,还说得这么莫名其妙......

这倒并不是华松刻意玩什么神秘,而是这种见不得光的暗线组织,韩玥要是知道了他们的存在对她来说只会是一件坏事,甚至会遭到对方恶意的攻击。

韩玥虽然并不理解华松话里的意思,但还是乖乖的打通了江雪的电话,劝说她现在赶紧先回家,别在外边逗留,江雪那边也很是配合的应了一声,她在走出学校之后上了回家的轻轨。

在确认了韩玥的安危之后,华松这边也踏实了不少,他正从客厅拿来一杯凉白开,回到房间的那一刻,手机便响了。

屏幕里显示着他先前委托的那位老哥的名字。他立马接通了电话。

“喂。” “是我。”

电话那头的老哥急忙问道:“你那边没什么事吧。”

“有点,DARK的人已经摸过来了,目前应该处于警告状态,我这边关闭了所有信号,应该没什么事了。”

老哥松了口气。

“那就好,这次是真TM的突然。”一向儒雅随和的老哥都忍不禁骂了句粗口。

“这次的事看来是过于敏感了,你还是别继续往下调查了吧。”

华松“嗯”了一声,觉得就这样放弃也不失一个安全的选择,但是韩玥那边他总不好交白卷给人家,于是又问道:“那你那边有查到什么吗?”

老哥压低了声音道:“倒是查到了点厉害的消息。”

华松稍稍正坐,现在他忽然也开始对这份调查的结果感兴趣了。

究竟是什么消息如此敏感,以至于DARK的人这么着急的路出马脚来。

......

晚些时候,韩玥给江雪打了一个电话。

江雪接通电话的时候,听筒里传来的韩玥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是得知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那个...小雪啊,你要仔细听我说啊。”她如此说道。

“嗯。”江雪应了一声。

韩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这才使自己的心情平缓了一些,但即使如此,她的声音依旧有些低沉。

“我查到何艺她家里的事情了,五年前,在我们都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她的妈妈就去世了。”

“但并不是普通的那种生病去世,也不是车祸去世,而是自杀。”

江雪微愣,“自杀?”

“对。”韩玥锁着眉头,“而且还是服毒自杀。”

四个小时前,华松家——

“服毒自杀?”华松也愣住了。

“关于那一天的事情,其实早些时候是有当地新闻媒体报道的,却因为涉及到了私密问题被封锁了消息,我们调查的时候也是在当年的一些贴吧贴子里得知的情况。”

老哥继续说道:“那个女孩的母亲,生前似乎隶属于一家大型制药厂,甚至有可能是上级员工,并亲自参与了许多药物的开发,但是关于那家制药厂的信息,我却怎么也查不到,准备深入调查的时候DARK的人就入侵了我的主机,我只能无奈退却,倒也知道了一些更详细的情况。”

“那个女孩的母亲当时是因为工伤在家修养,而当时女孩的父亲则是出差在外,女孩一个人在家照顾母亲,而那天,小学部的几位老师还有两个初中部的老师一起去做了她们家的家访。”

华松觉得有些奇怪,问道:“为什么一个家访要动用几位小学老师和初中的老师去呢?”

老哥的回答也不含糊,“因为女孩的父亲曾给过学校一些赞助,而母亲所在的制药厂则是那两所学校联名医院的长期合作伙伴,所以足够有理由动用这么多人力前去看望。”

“但就在那天,出事了。”

听筒里传来老哥喝水的声音,随后才是说话声。

“女孩的母亲就像发了疯似的,看到那些人之后,尖声狂笑着冲出家门来,大声喊着全完了,诅咒生效了,诅咒生效了什么的。”

“然后当众吃下了毒药,七窍流血致死,死相相当的凄惨。”

“七窍流血?现实生活中有这种设定。”

“有的。”老哥肯定的说道,“那个照片我看了,我觉得今晚我应该是睡不着觉了,那张满脸是血,狰狞......” “好的我知道了,你不用形容了。”

老哥笑了笑。

“这就是具体情况,居当地人回忆说,她母亲自从工伤回家修养之后,晚上就有出游的习惯,穿着白大褂在院子里行走,像鬼似的,真要说的话,应该是被某种致幻物质影响到了,并且大改脾性,经常对女儿大吼大叫,在家里摔东西,说的话没人能听懂,几乎每天都要发疯,疯起来整个小区都受罪,偏偏又没人管的住她。”

“只有她的女儿,无时无刻都陪着自己的母亲,而她的父亲则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他回来的时候,妻子也已经火化掉了。”

......

“所以小雪,你知道这件事之后千万别去追究她妈妈服毒的真正原因,这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事情,你就单纯的记好,她妈妈去世了,她很绝望,绝望的她得不到父亲的爱,所以开始痛恨自己的家庭和父亲,这样就好了。”

这虽然是韩玥自己对于这个故事所导致的结果的一个浅层结论分析,但距离事情的真相也十分接近了。

江雪应了一声,抛开那些乱七八糟像恐怖故事一样的剧情,她也觉得韩玥的分析是十分正确的。

也许正因为这样冷酷无情的父亲,她才会自暴自弃吧,成为社会姐,荒废学业,甚至放弃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真是太可怜了。

江雪紧握着手,紧紧的握着。

她不知道自己能帮上这个女孩多少忙,也不知道能否让她冰冷的心得到丝丝慰藉,即使现在这么做看上去很傻,但她依旧想救这个女孩。

只是单纯这么想着。

不论如何,明天她还是得再去一趟何艺的家,再见一下她。

......

“那后来呢?”华松问道。

“后来她父亲找了一个后妈,两年前生下了小女儿,搬出了以前的那个小区,现在一家人也算是幸福美满吧。”

华松有些无语。

“你如果觉得这种的算是幸福美满,那我没话说了。”

很快他注意到了一件事,于是问道:“等等,她们家搬家了?”

“对。”

“意思是说之前你给我的那个地址不是她家的原住址?”

“是这么回事。”

老哥说道:“那个原住址现在属于棚户了,小区里的人早就搬空了,现在里面只有待拆迁的空楼。”

“不过你硬要说的话,在她妈妈还在世的时候,小区里就曾发生过一些怪异的事情。”

华松来了兴趣,“说下去。”

“原来的那个小区,因为比较老了,住在里面的基本都是一些老人,年轻人早就都搬出去了,当时她们家住的那栋楼二楼有个老人家死在了家里,身体腐烂至发臭才被人发现,那些人撞开门之后除了发现尸体,还在地上看到了很多散乱的头发,和没有写字的红对联,然后就是三楼网上的墙壁了,女孩的母亲用红油漆在上边画了很多很多的眼睛,谁也不知道这个眼睛意味着什么,但着实有点吓人。”

华松摸了摸下巴。

诅咒...眼睛...制药厂......

他的脑海中浮现着故事中的三个线索,这三者之间似乎隐隐让人觉得有所关联,但又因为缺乏太多有用信息所以没法串在一起。

但是硬要说的话,他觉得有一种可能也许可以解释。

制药厂当时在生产着什么隐秘的药物,该药物的成分含有致幻物质,被致幻的人脑海中会浮现心头印象最深刻的东西,也许是最恐惧的东西,对何艺的母亲来说也许就是眼睛,那么说起眼睛,或许没有什么眼睛比一个死人的眼睛更恐怖了吧。

说起死人......

不行,不能再往下想了......

华松扶着额头,身体不自觉的有些颤抖了。

阴谋论者总不自觉的把一件事情往更深更坏的地方想,也许事情本身并没有这么复杂呢。

但事实上,的确非常非常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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