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深渊?!”

那是一种充满着浓重的污浊感与暴烈的毁灭意志的黑色物质,它并没有具体的形态,有时呈团状悬浮在封印中央,有时却又像壁纸一般紧贴在光幕内侧,宛如书中描写的二维生物一般。

咆哮的恶意透过那个看起来极其轻薄的封印,不断地侵蚀着教室内所有人的感官,那极力冲向外界的样子就如同一个被关押了很久的犯人看见了越狱的可能时一样。

不少人在感受到那种令人战栗的感觉时便瞬间站了起来摆出来标准的防御姿态,甚至还有不少修为略强的学生下意识开始吟唱术式,这并非是什么条件反射,而是秩序世界生物对于这种物质的本能反应。

就如同深渊对于所有秩序造物充满了恶念一样,所有秩序侧(世界)生物同样天生对深渊生物乃至污染物充满了厌恶与消灭欲望。

这种天生敌对的现象被学术界称为【本源敌对】,而这一词最早是出现在【万灵法圣】达尔文的【生命目录】一书中。

这种天生带来的敌对意志来自于生物的本源,除了从本源上接受深渊以外,几乎无法更改。但是一旦你的本源接受了深渊,基本就代表着你已经是深渊生物或者是污染物。

而这个过程可以是你主动迎接,也可能是被动改造,前者的代表便是被凌霖用一发超新星爆炸级别的术式打爆圣躯的路西法,而后者则是深渊战争中被深渊侵蚀后加入深渊大军的污染者们。

“怎么样?【本源敌对】的感觉很不好受吧?”凌霖看着眼前那一张张充满了紧张、震惊、恐惧、厌恶的脸,语气轻松地说道,“是不是很像立刻把它给碾成渣滓?是不是想豁出性命也要将它消灭?”

一些人神色为之一愣,随后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从他们的心中蔓延开来,对啊,他们为什么会突然间多出来这种想法?这种近乎粗暴地改变生物内心思维的奇怪现象引起了学生们的惊慌,他们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某种东西控制了一般。

【本源敌对】就仿佛是一个隐藏在心理底层的指令一般,一旦在特定条件被激活,它就会迅速地影响乃至操控生物的心理,并导致他们往往会在其影响下做出一些极其不理智的事情。

而从刚才便持剑而立的李太一此时也若有所思,他听着凌霖所讲的内容,随后便有些艰难地收起了手中的剑,口中默默念诵起《太上内经》来:“心者,令心不动。心不动者,内景不出,外景不入,内外安静,神定气和......”一股清凉之意自丹田涌向灵台又随即奔向脑中的精神海,原先盘踞于心中恶念与冲动顿时为之一清。

注意到这里的凌霖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说道:“当然这种本源的冲动也是可以抑制的。”

她停了一下,指了指正在念咒清心的李太一,继续道:“比如说强烈的恐惧就可以压制你内心的敌意,但是这同样不利于我们的对深渊作战。所以,利用特殊手段压制这股敌意才是一比较合适的做法,就像那位同学那样。”

众人的目光立刻随着凌霖的指尖向李太一聚去,那密集的目光不由得让李太一感到一丝不适,但他并未将其表现在外边,而是继续静气压制。

“原来是李太一!这就合理了,听说秦国道家的所有功法立都有修心炼神的篇目,李太一懂一些压制这种心念的手段也不奇怪。”

“他就是那个在【十耀星】里排名第二的李太一,看起除了长得俊秀一点以外来完全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嘛。”

“那叫扮猪吃老虎!不过东方人一般把这个叫做内敛什么的,就是平日里不声不响,关键时刻爆发阴死你的那种。”

李太一腰间的长剑猛地一颤。

“所以在面对深渊时,适当地克制自己的【本源敌对】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我们可以利用它,但不能被它挟持。”凌霖看了看那些正在试图压制内心冲动的学生,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按照她脑海中的资料显示,当初在深渊战争初期各族节节败退的原因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与【本源敌对】有关。

在这股力量的驱使下,各族高层在战争初期不约而同地采取了极其激进的打法,然后才会因为对敌人估计不足而导致溃败的出现,哪怕后来秩序侧阵营的各族意识到了这点,但是战争的劣势已然凸显了。

“所以,你们的第一课,就是熟悉并且忍耐住这种感觉!”

“接下来剩余的一个小时,你们就要一直保持着直视深渊姿态并,且克制住自己的攻击欲望,”少女的脸上突然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这就是你们今后的保留作业,课上就可以完成,绝对不会给你们课后留下半点负担。同时,这也会成为第一阶段测评的考核内容。”

听到银发少女有些不怀好意的话语,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鸿,忍耐这种几乎等同于本能的冲动是一件极其煎熬的事情,而且也会对精神造成极大负荷。

“请问老师,难道,难道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术式来压制这种【本源敌对】了吗?”一位银发精灵有些吃力地问道。相较于人类来说,精灵的【本源敌对】反应似乎更为强烈,才没过半个小时,她身上的衣服便已经被汗水浸湿。

“有,当然有,甚至还有专门对付这种东西的灵装,”凌霖悠然地说道,随即又在众人期待地眼神中笑道,“但在训练以及考核时,我不会允许你们用。”

靠!不少学生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既然已经有了相应的办法,那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笨拙的办法?这难道不是在搞他们吗?

“为什么?”李太一在听到讲台上那位少女的话之后便自觉地停下了念诵,但是他仍然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凌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见少女抬头盯着瞧了天花板好一会儿后,叹息道。

“所有的外物,都是有极限的啊。”

“与其将希望寄托于外物,然后在关键时刻后悔,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做好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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