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进度条不断向前推进。
更新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几分钟之后，进度条终于抵达了100％，更新完成/备案号：TE2169102。
之后，一个人影被重新构成，她并没有睁开眼睛，甚至没办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而是躺倒在地，四肢开始有一些抽动，看起来十分痛苦，并且还有抽泣的声音，这个声音也越来越大，人影似乎想要挣扎着站立起来，而她的面孔也终于不再埋在两臂之间，看上去她与117有些相似，但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李飞这个时候也动了一下，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他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因为他确实看见了床尾站着一个人！
心脏猛地抽动，让他没办法抑制自己的音量：“是谁！”
好在李飞发现这只是投影，并不是他家凭空出现了一个陌生人，因为对方的身影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但是刚刚李飞的呵斥，对方并没有听见，她依旧沉浸在悲痛的情绪中，甚至变成了嚎啕大哭，整个人也终于直立，微微抬头，似乎在凝望什么，双眼却依旧紧闭。
李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惊吓之余，他想起可以手动关闭投影设备，他下了床，背靠着墙壁，想要尽可能离这个人影远一些，他慢慢走到了门口，也就是对面的背后，伸手终于摸到了按钮，然后按下，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个人影并没有消失，她颤颤巍巍的转身，李飞死命按着按钮，可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她。
每一声哭泣都传入了李飞的耳朵，也更像是贴着他耳膜爆炸，他寒毛耸立、后脊发凉、喉头发干，连呼救声都没有办法发出！
她终于正面对着李飞，这时才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直视李飞的双眼，也在这一瞬间，李飞呆愣了半秒，之前的恐惧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冲出他胸腔的喜悦！
他向前靠近，脚步都有些不稳，双眼死死盯着对方，嘴里喃喃着一个名字。
——叶雯、叶雯？游叶雯？
可是李飞想要捧起她脸颊的双手却透过了她的皮肤，李飞眼睛里噙着的泪花终于落了下来。
被他称呼为游叶雯的投影双眼也是通红，面颊上全是泪痕，但她并没有对李飞的称呼做出回应。
李飞的喃喃道：“叶雯，你终于回来了。”
他试着将她拥入自己的怀抱中，想要轻抚她的后背，去安抚她，可他只是对着空气，对着一个幻影做出这样的动作。
等李飞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并没有得到接纳，自己的呼喊也没有被对方回应，他后退半步，难以置信的问：“你不认识我了？”
看着对方的神色，李飞接着就否定了她是117的可能，这样的神色只有人类才会拥有，对方小心翼翼的盯着他，对他的动作十分不解。
李飞脑子里的某处开始倒塌，面前的人分明就是叶雯，为什么她不认识自己了？然后李飞试探性问道：“你......是？”
“我......没有名字。”
足足做了七八次深呼吸，李飞才将面前的这个人影与游叶雯的形象分离开，再去细看她的眉眼，只能说是她们非常相似。
“你是117？AI？”
女孩茫然的摇摇头，看上去她比李飞更加疑惑，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再看她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狼狈，只是眼眶发红。
她的这些动作完全超越了李飞的认知，他贴着墙走到了自己的电脑面前，屏幕亮起后他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右下角电脑温度的超高预警，打开性能，CPU已经跑满，而占用大部分计算量的，正是AI加载程序。
俨然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一个CPU怪物，要么是一个病毒程序。
然后李飞启动了AI系统的管理，117的档案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编号001，他不由内心一紧，117就算只是智能程序，但也陪伴了他一年多的时间。
原本想要从这里了解到她的基本信息，李飞却发现查阅详细档案的权限不够，皱着眉头，转头看了她一眼，她暂时没有其他动作。
或许能够查看一下电脑内的更新日志？李飞突然有了这样思路，果然在事件查看器上发现了端倪，在今天凌晨四点的时候，AI进行了一次升级。
之后又琢磨了一会，没有再发现有用的信息。
而电脑一直处于满速运转中，散热器呼哧呼哧的转动着，李飞不管问她什么问题她都只会摇头，至少现在李飞知道她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幽灵，要不打电话给姆卡德公司，他们肯定知道这一次的更新。
最后，在上网查找姆卡德公司的服务电话与先拨给陆九之间，李飞选择了后者。
因为是深夜，电话一直到最后一次“嘟”声后，陆九的声音才传到李飞的耳朵里的，接下来，李飞花了数十分钟，才让陆九相信他不会在这么晚打电话只为了整蛊。
陆九在接受了这件事的第一瞬间，就决定要先到李飞家看看。
挂了电话，李飞坐在角落里，依然是尽量远离她，目光却不偏不倚落在001的身上，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她保持着有韵律的呼吸，如果她确实是AI，李飞怀疑散热器会是她抽动的肺部。
......
陆九几乎是直接闯进来的，李飞这才发现因为117的消失，他家里的门锁正处于瘫痪状态，他手动给大门上锁之后，回头发现陆九已经愣在了原地。
“我说过吧，看起来不像是程序控制的投影。”
在陆九看到001的时候，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处于恐慌当中，而是选择坐在了床边，因为没有实体，床铺上并没有出现皱褶。
“阿飞，我有一种预感。”陆九说话时，声音异常低沉，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下，并且双眼死死盯着001，但他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嗯？”
“先不说这个，我来的时候，已经确认过076没有进行更新，现在不好判断究竟是什么情况，你也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是指你不要主动联系姆卡德公司。”
从陆九的神情来看，他的大脑也正在飞速运转，想着会发生这种事的一切可能。
李飞原本是想找人一起解决这件事，但他忘记了的陆九从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他也只好回答到：“好吧。”
这一觉自然是没办法补了，陆九甚至想要绕过软件的权限，想尽办法去看001的档案，但这种事并不是他凭借网上的教程就能做到的，折腾半天，又因为001占用了大量CPU导致电脑卡顿严重，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倒是李飞这边又发现自己的手机也与001有所联系，他还专门下楼跑到车库里，果然车载系统搭载的AI也由117变成了001。
“001，启动汽车。”
在李飞说话之后，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就在李飞以为自己下达的任务没有被001接受时，没想到她开口了：“我，我不会开车。”
这个回答，是李飞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一时语塞。
直到这天下午，陆九才从电脑面前起身，李飞问他放弃了吗，陆九则是说他又不是黑客，搞不定这事，重点是他们两人身边也没有这样的朋友。
见陆九似乎要走，李飞又问他：“你要走？到哪里去？”
“我约好了绛语堂啊。”
“那你走了我怎么办？”李飞的言下之意，是他没办法和001这样待着，这件事始终有些诡异。
“就是因为你这边的情况，现在我更要去见他，看看能不能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不然我今天那里都不能去。”
“为什么？”
李飞摊手跟陆九说到：“001不会开车，我也不会。”
陆九接着也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001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瘪了瘪嘴。
陆九看了看又问：“那留她一个人在这？”
李飞当然不愿意和她大眼瞪小眼，他希望回来的时候发现001已经消失不见了，而117会跟自己说欢迎回家。
在离开家门的时候，李飞确定001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埋怨，最后还是狠下心关闭了大门，并且手动上了锁，之后呼出一口气。
陆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事吧。”
“没事，头有些昏，可能是没怎么休息。”李飞抚着额头，走下了楼道。
两人在路上也没有多讨论，因为李飞几乎是一上车就开始睡觉，他睡得也并不安稳，总是有一些模糊的意向出现，一时也办法理清楚这些杂乱不堪的东西，等他被叫醒，感觉更加浑浑噩噩了。
时隔三年，再一次见到绛语堂，能够非常清晰的从他身上感觉到变化，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个在雨里浑身湿透，被后车追尾，压着一肚子火的人，不会给人留下好映像。
总之互相介绍完毕之后，反而是绛语堂先开口说起正事：“叫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事？”
见对方直奔主题，陆九这才感觉有些棘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到：“我因为工作，和你们公司有些接触，那天又遇上你，就觉得这个世界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