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家世代居于云州青丘,两朝更替中少数几个荣华留存的显赫家族之一,源远流长还要胜过抱着青帝大腿才崛起的琉璃世家。

现今功成身退隐居幕后的裘老太爷身为前朝武将封侯青泽城已是位极人臣,本该随天歌王朝一同土崩瓦解,而他此生所做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率先于削藩引发的动荡乱世中投向了青帝。

虽然没能封为天主,可青帝对待自己人向来不薄,硕果仅存的几位老将均是赏赐丰厚,乃至于一颗保送天灵境的天心丹也赠予过去的青泽候。

那颗天心丹至今仍供为裘家至宝,没人有资格得到老太爷首肯服用,这点琉璃宣城也是羡慕不来。

最关键的还是得保祖业昌隆,所以裘鹿作为唯一单传在夜摩郡的家世地位实际上不输琉璃醉,毕竟她已经不是王上的未婚妻了。

所以,当叶染冲裘鹿露出笑脸承诺再舞一曲时众人都酸了,还未动嘴已叼了个柠檬。

长亭乐坊没到一处只奏一曲,不会多也不会少。

以往有人厚颜请曲,九州第一美人总是爱答不理,更有甚者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今日叶姑娘不但露面还破了先例,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由不得旁人不乱猜其中暧昧。

裘鹿也是目露狂喜,朗声致谢:“多谢叶姑娘抬爱!”

叶染微微皱眉,对于这个饱含暗示的说法有些不舒服,却没有出言辩驳。

青年长相平平风度极佳,周身灵气缭绕,不屑隐藏的脉轮境界竟与尹天正相当,显然不是个酒囊饭袋。

抬爱?

未必,就算抬爱也是对流离失所的灾民。

还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咋不说多谢垂青好让别人更加误会呢?

琉璃宣城眯着眼睛不敢说话了,怕惹一身腥臊,他所了解的“孙女婿”全是坊间听闻,就是当众发飙驱使夜摩天将其当众斩杀也不是没可能。

他对裘鹿这小子那点微末伎俩再清楚不过,明天郡内恐怕就会传出叶染刮目相看的消息,只是用错了时机......

“哇塞,第五轮百劫,那不是和二师兄一样,可他好像没多大。”

宁筱环吐了吐舌头,虽然感觉那小子谈吐斯文可无处不在炫耀,就连脉轮也时刻舒放在外,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什么境界。

但他也的确有炫耀的资本,第四重脉轮之后积累天地灵气的进度就会越来越慢。

“裘鹿位居修罗榜三十位,比尹师兄还要高出一些。”

花解语低声给几个纯粹路过看热闹的局外人介绍着,裘鹿和琉璃醉均是夜摩郡的骄傲,名声不小,是最有可能得到那枚天心丹的未来强者。

乐师缓缓退去,舞女收敛长袖,盛宴才刚刚开始,众人皆在等着夜摩天先动筷,却闻座次最末的一桌突然传出了慵懒声音。

“有钱了不起啊?我出双倍,四十万黄金马上送到这位小爷府上聊表歉意,烦请叶姑娘立刻回去休息,不......准......唱!”

这一刻,纵使灵识远胜千万人支天炎忱依然酸了。

就是再让老婆多给外人看一眼,多说一句话都心疼!

不准!

绝对不准!

琉璃宣城和夜摩天不约而同叹了口气,那位大人终究还是没忍住。

但支天炎忱这一插嘴,宾主尽欢的奏乐瞬间变了味道,叶染脸色微沉,表情似笑非笑。

张小三和花解语也是惊讶看向剑阁大弟子,也不知他哪来的胆子在一方天主和众多氏族面前大言不惭。

四座愕然,不知道那坐在最后面的少年是什么来头,议论纷纷。

裘鹿也是怔了怔,没有感到冒犯,反而笑道:“这位公子说笑了,也对,我裘家的确不是那样小气的人,这样吧,黄金一百万,单纯以叶姑娘的名义赈灾。”

嘘声再起,连孔凌寒也抬起眼皮子多看了那强大青年一眼,那可不是个小数目,他要是有这么多钱足以为自己锻造一柄上品灵剑。

支天炎忱看也不看裘鹿,只是笑嘻嘻的盯着叶染幽蓝身段猛瞧,没一点礼貌,“二百万,今天你出多少我都帮你付了,就以你裘公子的名义大发慈悲送去江南道。”

如果说刚才只是调侃,那么这一句话火药味十足,纯粹变成了两位一掷千金的主儿在争风吃醋,宁筱环也在尹天正的愠恼示意下拉了拉少年衣袖。

“大师兄,你胡说什么呢,在别人地盘闹事可没人帮你擦屁股!”

裘鹿挑了挑眉,还未见过在他面前敢如此嚣张之人。

他轻蔑的扫了一眼遥遥相隔的座位,嘲讽以为浓厚,“这句话我原样奉还给你,一字不差,还未请教阁下是?”

吹牛逼谁不会,谁知道嚣张叫板的俊俏少年真有那个本事拿出这么多钱。

问题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众人都在好奇这几位连名字叫不出来的出云弟子到底是谁放进来的?

“你给我闭嘴!”

花解语俏脸羞红,气得咬牙切齿,怪这废人沾光进来这种大场面反倒丢尽了她的脸,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另一桌的花重却很奇怪的一点不慌,唯一一点冷汗还是因为小女那句“闭嘴”,作为夜摩天亲信他提前知晓了什么绝不能对任何人提及的隐秘。

支天炎忱也笑了,似是玩心大起,就喜欢在四老婆面前扮作猖狂恶霸的模样,故意惹她生气,便扒开小师妹捂住他嘴巴的小手,吊儿郎当的狞笑道:“你是什么狗东西,也配问我的名字?”

完了......

张小三嘴角抽搐,这特喵好像是标准的反派嘴脸恶俗台词,不愧是淫贼,不起色心她倒才奇怪。

一般这种情况之后说话的人就要被吊打了,还是惨绝人寰的那种,引起观众无限舒适。

真要出了什么事,她是帮这小淫贼,还是不帮呢?

果不其然,舞台上的叶染再也无法忍受这等攀比闹剧,丢下玉箫径直离去。

两人这般胡闹简直就像是将帝师视为价高者得的青楼歌女,不生气才奇怪,本来好好的赈灾艺演顿时成了闹剧一场。

“你说什么!?”

裘鹿脸色铁青,再好的修养被人当着众多达官显贵这样骑到头上也是暴怒,更让他难以接受的热闹了叶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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