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他惊诧的是,在暗淡月光下,这具庞大的尸体居然冒着淡淡的黑烟,然后在不断缩小!只用了片刻,就缩成正常体型,然后很快干瘪,变成干尸一样。

原本尖长的指爪,也如冰雪般化作黑烟融化。

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的士兵们也都惊得说不出话。

很快,就有附近城区的巡逻卫队举着火把跑来,在请示王夏后,便开始调查此次瘴鬼出现的具体情况。包括确认前因后果和具体过程,清查死亡人数等。

士兵们忙碌一会,负责这片城区安全的几个将领也相继赶来。

与此同时王夏的女侍一路小跑而来,怀里抱着一叠披风。

轻步上前,出了些薄汗的女侍垫起脚,将黑斗篷披挂在王夏身后。

这黑斗篷是北田军黑卫的象征之一,黑卫们出门都需披带。刚才王夏出来的急,来不及将之披上。

几个将领赶来后,便指挥着众士兵有条不紊的忙碌。一时间,整条大街都被火把的光照亮。

又过了一刻钟,北田弘通竟亲自赶来,身后照例跟着几个近卫。

“三原,你怎么样?”,飞步赶来的大将军首先便问,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王夏略一行礼:“将军。”

“怎么样,可有受伤?”

“没有。”

“是么...这样便好!”,北田弘通仔细打量王夏一眼,然后松了口气,随即目光转开,朗声道:“汇报情况”

一个方脸粗横的高大将领已从远处跑来,行着军礼禀告:“将军,初步统计,共有一百二十余人死亡,其中二十八名北田军士。”

死了上百人!

大将军深吸一口气:“确认是一只瘴鬼造成的?”

“据目击军士口述,应该...只出现了一只瘴鬼。”

一只瘴鬼居然能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北田弘通稍惊,随即看向王夏:“三原,那瘴鬼战力如何?”

无论速度力量还是躯干坚硬度都是极强,要是自己没有蓄气拔刀斩这一杀招,恐怕凶多吉少。

王夏略一沉吟:“很强。”

连三原夏都这么说,那这瘴鬼恐怕强的可怕。

北田弘通心一沉,面不改色的扫了眼地上的干尸和满街的血肉狼藉,沉声道:“清理现场,确认死者身份,全部登记在册。将目击军士的口述整理出来,务必不得漏过任何细节。”

“是!”

“去忙吧”

几个小都尉领命而去。

之后,王夏又跟北田弘通简单汇报几句,包括瘴鬼死后缩小成普通干尸之事,而这时熊谷太玉也赶了来。

知道没自己什么事,王夏向将军和黑卫司告辞一番,便带着女侍离开。

回到住处后,先让女侍去休息,王夏在房间里静坐片刻,随即长长出了口气。

刚才他已是尽全力赶路,结果仍是死了这么多人。

虽有些遗憾,但王夏也清楚,他救不了所有人。

总会有人死。

在这个世界,说不定每天都发生着类似的事,每天都会有人惨死,没有人能救的过来。而且王夏也自问没有那种救渡众生的慈悲心肠。

只是这些事就发生在眼前,心里总会有些过意不去。

“呼...”

轻轻舒了口气,王夏让自己不去乱想。反正他已是尽了全力,问心无愧。

而且再过五天,他就能离开关元城。

到时候眼不见为净。

都说有的东西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比如自由。

其实这最后几天,王夏已有些度日如年。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离开关元城这个对他而言如牢笼一般的地方。

只希望...一切顺利。

这之后,修炼着潮汐决,运转了一个个周天,王夏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对了,那只鬼。

刚才那只鬼出现了一次,还跟着他一会。不过在王夏击杀瘴鬼之后,那只鬼便离开了。

它当时好像很着急...

着急什么...

王夏想了半天没有头绪,便索性不去多想。

......

山海国的特使,如天皇陛下在圣旨里所言,在十日后准时到了。

一行三人。

一个衣着华丽头戴纶帽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个体型壮硕的青年汉子,还有个相貌气质都平平无奇的中年人。

“将军,要看明天的消息。”

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摇着一把纸扇,神情透着矜持和高傲,一见到稲坂军的主帅,便开门见山似的说道。

对这没头没脑的话,稲坂和田也是一皱眉,旋即问这个主事模样的年轻人:“贵使何处此言?”

年轻人没有回答,而是好整以暇的将纸扇合上,另问:“将军可曾听闻我山海国那瘴鬼之事?”

瘴鬼...

老将军略一沉吟:“略有耳闻。去年贵国因饥荒之事,生出一只巨大瘴鬼,最后还是清水寺的方丈下山,才将之驱除。”

“非也。将军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那年轻人摇摇头,用纸扇拍了拍手掌:“世人皆言那瘴鬼乃饥荒所致,实则不然。我山海国去年的粮食虽然欠收,却未曾有一个平民因此饿死。”

说着,年轻人笑了笑:“将军您想一想,若是寻常瘴鬼,我山海国的国师又岂会降不住?”

这个...确有几分道理。

老将军轻轻颔首,示意这个山海国派来的年轻特使说下去。

“当时在下有幸随国师去降那瘴鬼,终生难忘,那瘴鬼足有小山大小,方圆数十里的生机皆被掠夺殆尽,死伤数十万。国师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带着在下逃脱。那瘴鬼之可怕,实属罕见。”

说这话时,年轻人脸上并未流露出后怕庆幸之色,反而风轻云淡,继续保持着矜持而高傲的态度:“清水寺的空海住持将那瘴鬼降除后,我们方得知,原来那瘴鬼并非人魂所化。”

说到这,年轻人转目看着案桌前的稲坂军主帅:“将军可猜得出那瘴鬼的来历?”

稲坂和田戎马一生,常年身居高位,自然知晓许多秘闻。略一思虑,道:“来自域外之地?”

“不错”,那年轻人一拍纸扇:“将军博闻,在下佩服。”

“那瘴鬼确是来自域外之地,且是一颗上古魔种所化,不知为何流落至我人族境域,因此才能在短短几日化身成数丈高的巨物。”

老将军隐隐猜到什么,却是没开口,只微一点头。

于是年轻人又道:“空海住持降服这域外之魔后,我们由此得到些许次生魔种。而这次生魔种,虽远不如主体,但其附身活物后,仍可吸取活物血气,不断变强。”

“你要往关元城中投送魔种?”,听到这,稲坂和田当即皱眉。

“将军妙算”

山海国特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这便是在下带来的破城之法。只需将魔种投入关元城中,魔种便会吸取血气成长,嗜杀四方,届时北田军为了对付这魔种,必然会大乱阵脚。”

闻言,稲坂和田瞬间想通前因后果,知道对方为何会说“要看明日的消息”,语气顿时一冷:“贵使可知那关元城中,都是我厉国百姓?”

年轻人却是不慌不忙:“将军,在下早有考虑。此番投入城中的乃一枚最低阶的魔种,其吸取约莫千人血气便无法继续成长,并不会造成太大伤亡。”

“而这些伤亡,跟大军攻城产生的伤亡相比,却是不值一提。成大事而不拘小节,这个道理想必将军能明白。”

老将军盯着年轻特使看了几息,并没有发作。而是另问:“能吸取千人血气,那魔种也该极强,比之北田军的黑卫如何?”

“北田军的黑卫,以及将军军中的铁驭,都是王朝世俗中一等一的高手,以一敌百,非是谬谈。”,山海国特使认真思虑一番,徐徐道:“然比之这域外魔种,差距却是不小。魔种完全长成后足有三丈高,就算十个这样的高手,恐也不是其对手。”

居然能这么强。

稲坂和田倒不怎么意外,而是皱着眉:“真若如贵使所说,他北田军的黑卫不是对手,我们又如何处理?难不成让它肆杀我厉国百姓?”

“将军远虑。此魔物颇为恐怖,在下修业未精,亦是无法处理。”

说完,年轻人略微抬臂指向身后那平平无奇的中年人,介绍道:“这位乃国师同门,晚辈亦要尊称赤川师叔。”

原来这年轻特使,竟是山海国国师的弟子。而那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中年人,则是国师的同门师弟。

“赤川师叔道法通玄,比起师傅也不遑多让,有师叔坐镇,那些魔种断是翻不起波浪。”

老将军看向那中年人,微一颔首:“赤川大师”

赤川大师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而年轻特使又哗啦一声把纸扇打开,轻轻摇了两摇:“因此,将军,现在只需静等将军的探子传来消息。若北田军已是自顾不暇,将军便可尽起大军,弹指间拿下关元城。”

大军对垒,敌我双方都会有对方的探子,这倒不怎么稀奇。

稲坂和田点点头,看了一眼衣着华丽的年轻人,突然问:“贵国若有这种破城之法,平山城怕是早就破了,不知为何鏖战至今?”

闻言,年轻人一愣,忽的苦笑一声:“将军万虑,在下远远不及。”

“不瞒将军,我们也曾试过这个法子。但将军也知道,我们也算半个‘世外之人’,明面上,不得参与王朝之事。就连国师,也只是有守卫国祚之责,却无亲上战场之权。”

“由是这投送魔种的法子,只得偷偷进行。但申国却是早有防备,竟请来悬空寺的弘法方丈亲自镇压平山城。弘法大师在平山城设有断空结界,魔种冤魂等皆无法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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