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这东西，唯一的用处就是让你被人宰一刀吃亏的时候能够安慰自己一句“我是自愿的……”」

——《龙族经济学》（宗教和经济的直接或间接关系）

第二天一早上，伴随着城市钟声和号角的一同响起，很多人都已经明白，今天是不一样的一天。

因为号角和钟声同时奏鸣就代表城市之中所有人都要向着中心广场聚集。市集的街上也被人群堵的水泄不通，广场中央，一个个身披重甲的战士以及贵族们占据着空旷的圆形环境。

“众所周知，这些天里面，森林一直都不太平。因为兽人进攻过来了！”杰尔城主站在中心对着四周所有人大声说道：

“一切都是因为林德斯要塞的失守！整片森林都陷入了兽人的埋伏之中，这让周边的村落，一些简陋的哨站，都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相信现在的卡文森里面，有很多人的村落已经被那些可恶的野蛮人的爪牙给洗劫殆尽，也有更多的人是来到我们这里来避难的。我说的对吗？”他声音洪亮，说着既定的事实：

“我清楚大家都在想着什么，这些冰原的野蛮异族从以前开始就是祸害！他们每年入侵大陆中部，掠夺我们的粮食破坏我们的家园！为了地域这些家伙，才有了我们边境王国。我清楚大多数人来到卡文森都是来寻求庇护。但是治标不治本，林德斯要塞之围若不解，整个德莱恩斯王国都会在危机之中，因此我宣布，卡文森将会主动出击，增援林德斯要塞。警钟已经敲响，从现在开始，卡文森进入战争状态。兵源补充和全城戒备从即日起施行。”

“哗——”此言一出，整个大街陷入了一片哗然。虽然之前几天都有备战的趋势，但是今日突如其来的战争布告却仍然会让大量的人员感到惊讶。最惊讶莫过于一些这些天刚刚来到卡文森的商人，战争布告的发出象征着刚刚还有所气色的集市将会临时停滞。当然，雅克里希商会在得到第一手消息的时候已经和其他合作商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递了消息和解除了合约，今天很多行商都会离开这座城市。

“虽然如此，但是我仍旧需要声明，这次行动并不是国王的命令。”杰尔城主继续说道：

“本质上，这一次将会是我们尊敬的边境主教，可撒大人在教廷的授意下组织的援助林德斯的「圣军」。一切只要是在伟大的神灵庇护下的子民，但凡能够举起利刃，都可以加入进这面圣旗之下。卡文森将会为你们提供装备和援助。”领主说罢一挥手：

“接下来，将时间交付给主教大人吧。”随即，在一阵掌声之中，身着铠甲的主教已经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神的子民们，我的兄弟姊妹们。”他张开手，声音洪亮：

“这些日子就连边境的风，都在不断的喧嚣。我清楚，各位暗地里在说些什么，在讨论些什么，说什么边境王国是大陆中部的挡箭牌，说什么主已经放弃了林德斯让那里的数万战士自生自灭……这些我都听见了，所以我现在要站在这里，正面的回答一句话，那便是……我主再此！”他张开双臂，展现出自己的圣光：

“圣光与我们同在。”在光之下，每一个观众都开始默默弯起了腰，对于这些生存在寒苦的边境的人们而言，只有信仰能够拯救他们于本就不富裕，活下去就很拮据的生活。

“因此，我将代表教会，代表圣座，更代表我们种族的勇士们，举起剑，拿起盾，为了从异族手中夺回林德斯还边境一片安宁！”他随即双手将一面绣着黑色十字的金边战旗举起：

“聚集在这面神圣的旗帜之下吧！神圣的荣光与我们同在！我们必将在神圣的旗帜之下取得胜利！主的战士们，站起来！加入神圣军团！”

“这是在……征兵吗？”恩德和拉杰斯站在角落之中张望着上方的身影，拉杰斯看了看点了点头：

“军队一般分为常备军和征召兵，就是专业军人和农民预备役，平时守备城市的职业军人和平时是农民只有战时进行训练入伍的军人，领主不打算让自己的常备军出动，那么就必须动员这些人加入那位主教的队伍了。”

“这不就是炮灰吗？”

“打仗的时候大多数都是征召兵吧，除去某些王国和教廷的骑士团，那种叫做真正的精锐军团。”拉杰斯看着说道：

“而且边境王国的征召兵每年都有一到两个月时间进行军事训练，保证了一部分战斗力。”

“哇，你怎么这么清楚？”

“因为我爱看书。”拉杰斯看着上方的主教的慷慨激昂的言辞，眼神里面没有半分的波动，一群又一群的民众被圣光包裹的圣人给煽动，纷纷上前到一边签下自己的名字加入军团。

组建军队看起来是自愿的，但其实到底是不是自愿其实就很难界定了。毕竟卡文森或许现在还安全，但是没人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但是如果加入教廷的军队，对于这些边境王国的人而言，即使自己对抗这些兽人能不能活命尚且未知，但是一段「加入神圣军团抵抗兽人」的经历都是值得炫耀的资本。显然比起为了领主打仗，他们更愿意为了圣教打仗。毕竟这东西对于他们而言是荣耀。

“签下契约的战士带好三天份的粮食，随后到军营领取装备！”杰尔伯爵大声说道，随后看着一边的主教，在一侧小声说道：

“辛苦了，您看这样可行吗？”

“……差不多了。进行下一个环节吧。”他随即继续说道：

“为了这场远征的胜利，也为了向着神证明你们的忠诚，验正你们的信仰，现在请为了即将参加战斗的勇士们祈祷！但是请你们也清楚一点，这并不是一个人的或者一群人的战斗，而是我们所有人的！所有人都有办法为了这场战争尽一份力！现在需要向我主证明诸位的虔诚！”随后另一边的台子上面被安置了一个巨大的木桶，一位修士站在那边，手握十字架，举着一个牌子：

「捐赠箱」

“接下来，请诸位表现出虔诚吧。”

——

“这特么……还真有人扔钱进去？”看着紧接着大量的民众前去捐赠的时候，恩德傻眼了：“钱原来是这么好赚的吗？”

“……切，玩烂的把戏了。”突然萨拉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摸到了他们身边说道：

“这群人还真是从以前到现在一点变化都没有啊。”她说着解释道：“很早以前因为圣教那个时候并没有现在这样强大的时候，组建圣军完全是依靠信徒信仰的力量，但是光有信仰也没用啊，有了人，武器，物资，粮食，这些东西都需要依靠别人的捐献，那个时候他们的军队属于自愿军嘛，不过到了现在……”萨拉米看着前方不断被堆积的捐赠箱，默默的叹了口气：

“人力，武器，物资都被王国提供，再加上今天就会出军，这些捐赠的财物也不可能作用在购买武器或者物资上面了，所以最后被作用在什么上面就自行想象吧。所以说战争嘛……对于某些人而言还真是可以发财的。现在每次教廷开战前都是这幅德行啊。”

“还虔诚呢，我看是钱诚！”恩德忍不住说道，萨拉米点头：

“没错呢，还真是这样。你看看进教堂祈祷都还要扔两铜币呢。信仰这东西真的蛮赚钱的。”

“不过……那样伯爵大人这样的贵族不可能看不出来吧？这样的敛财方式。”拉杰斯转过头看着萨拉米：

“很多贵族也捐赠了，他们难道不清楚吗？”

“贵族不交钱，百姓怎么交钱？”萨拉米笑着说：“清楚，这并不是一个人的阴谋，而是一张巨大的利益网。当敛财变成合理规则的时候，谁都会想要分这块蛋糕。就看吧，这里首先是交钱，积累了一大份财富。随后，那些贵族的钱会被归还，并且可能带着一部分利益，大概半成左右。随后是城主分另一部分，大概两成左右。最后剩下的，主教再全部收入囊中，再将一部分上交教廷中央……”

“这……还真是合法的敛财了？”

“法嘛，人定的。”萨拉米看着这一切，笑了笑：“主教既然敢这样干，就说明上面的人已经默许了。事实到了最后，谁都是既得利益者，唯一损失的家伙还是「自愿」的，怎么样？学到了没有？”

“他们就是这样赚平民的钱的吗？”拉杰斯问道：

“这样真的正常吗？”

“这事情那里还有什么正常不正常之说？不过是赚钱的手段而已，他们有这样的资本有这样的实力支撑他们这样去做，那么他们就做了，有什么不妥吗？”萨拉米歪着头：“好好学着一点吧，要我说，虽然我们商人自诩是大陆上少数精明的团体，但是不得不说教廷的那群家伙才是真正的精明。而且他们布置的这盘棋可是下了几千年啊……”萨拉米说完伸了个懒腰：

“好了好了，走吧，反正这些事情和我无缘，我们可没钱支援这种事情了，毕竟我可不是那种愚民，想让我心甘情愿拿出钱？哈哈~下辈子估计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