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海里无端冒出来的回忆，让苏迹多少有一些惆怅。

——当年老子居然可以抽出一百两来给人当小费，现在却连红杏楼的一桌正席都要靠别人请。老子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与之前在这边唱小曲的那个姑娘很熟吗？”

林小路的问话把苏迹从思绪当中扯出来。

“不，只是喝过酒的交情。”苏迹笑着，他用力的捏了捏林小路柔软的脸颊说道：“知道了吧师父，所谓的江湖交情，其实就是喝酒交情。”

林小路狠狠撇开苏迹那作恶的手指，骂道：“你就满口歪理！而且别总是捏我的脸，很痛欸！”

“我舒服就行了。”苏迹摩挲着指间。喂，这家伙真的是男的吗？脸蛋光滑的一批啊！不妙，还想要再掐上一下怎么办？

“哼！”

林小路从鼻子里出气，他将杯中的龙井绿茶一饮而尽之后，就站起身来，“我吃饱了，你慢慢来吧！”

说完，便往外走。

苏迹知道这个小家伙的心思，自从那个女捕头过来说过林雪夜在杭州这件事之后，他就一直坐立难安，估计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悸动，想要上街看看能不能与那绝地枪王来一场浪漫邂逅。

只是那种大人物，哪儿会是那么好偶遇的。苏迹想着，不过他并没有阻止林小路，反正林小路已经付过了饭钱，陕北十三雁当中的最后一位也被苏迹结果，目前来看林小路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苏迹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在这边分别就最好不过了。

不过少了这么一只聒噪的知了在耳边吵吵，苏迹一下子还真有点不太适应。

“欸，小二。”

苏迹拉住了一个正好准备上菜的酒楼伙计。

“爷，请问您有何吩咐？”伙计点头哈腰问地问。

“你们这楼阁上唱曲儿的姑娘要什么名字？”

“回爷的话，姑娘叫做红翠。”伙计说。

苏迹沉默着点了点头，伙计却面露脸色地继续说道：“爷，咱们红杏楼的都是清白姑娘，只卖艺不卖身的，您若要寻快活，要是去那怡花苑吧，离这儿也不远。

看来伙计是把苏迹当成那种来找窑姐儿的老爷了。

苏迹笑骂：“我自然是知道你们红杏楼姑娘的品行的，放心吧，要干那事爷自会找对地方。我只是有些奇怪。”

伙计赔笑道：“那便好那便好。不知爷有什么地方觉得怪了，小人若是知晓，必定说给爷听。”

“我记得前段时间来的时候，唱曲儿的姑娘应该叫做冬瓜，她今日不在吗？”苏迹问。

伙计连忙恭维道：“原来爷还是咱们红杏楼的回头客，怪不得小的看爷这么面熟。”

苏迹高深莫测的点头，其实却在肚子里狂翻白眼，老子上次来的时候你怕还是个娃娃呢。

这个伙计现在也不过十五岁上下，三四年前说是娃娃也不为过。

“不过爷你来的真不巧，若是早来那么十来天呐，说不定还能听见冬瓜姑娘的曲儿声。”伙计说道。

“哦？这么说来，那冬瓜姑娘如今不在红杏楼咯？”苏迹问。

“冬瓜姑娘从十天前开始，就不来咱们酒楼卖唱了。”伙计说。

“那不知她去了何处？”苏迹又问。

伙计摇头道：“这小人就不知了。”

伙计说着，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爷，你怕不是看上了那冬瓜姑娘吧，那你可要当心了，那姑娘性子可倔，连咱们杭州城孙员外家的公子都打动不了她的芳心呢。”

嗯，那是当然的，咱们的冬瓜姑娘可是志在京城，去寻她父母呢，小小的杭州员外怎么能入她法眼。

苏迹轻笑一声，道：“那我知道了。”

伙计点了点头，两个人便没有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伙计见苏迹还没动作，他才说道：“那小人去忙了。”

接着，回头转身，他愤然的说道：“娘的，还以为能赚些小费，原来是个穷鬼。”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拥有逆天听力的苏迹听到了，原来这伙计是想着回答了苏迹的问题，向他讨要些小费，没想到等了半天，苏迹都没抠出一个铜板来。

娘的。苏迹心里也说，老子要是有钱就用银子砸烂你的脑袋！

可惜没有。

唉。

苏迹叹气。

为何生活过的这般清苦，还要遭人嘲笑。

苏迹没有再打听冬瓜姑娘的去向，人与人之间的生活各不相同，他们不过是各自生命中的过客，相识匆匆，相别也匆匆，无需执念再见一面。

或许那冬瓜姑娘早已前往京城了吧。苏迹心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