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吴小芹睡得很不踏实,因为总感觉有三双贼兮兮的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

昏暗狭窄的老宿舍,破旧的电风扇在天花板上吱呀吱呀地转啊转,仿佛是全身关节僵硬的老年人,耳边还能听到其他宿舍的喧哗声——

“都给老子让开!让开!别抢老子李白的五杀!……哈哈哈哈,就问一句,还有谁!谁!!!……”

“进球了!进球了!进球了!他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一个人!……”

“亲爱的你听说我,我的军训教官长得老帅了,让人家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亲爱的你听我解释,我绝对没有爱上教官!我发誓!亲爱的,我们可是三年的初中室友,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心意吗?死鬼~……”

黑乎乎的房间里,吴小芹仰面朝天,盯着腰肌劳损的老年吊扇,一脸无奈。

唉,这群小兔崽子咋就精力这么旺盛?白天训练那么累,半夜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开黑看球煲电话粥?果然是吃的太饱了。

相比之下,寝室里这几个就安分许多,凌晨12点自动熄灯后就很自觉地躺床上开始睡觉。

只不过,好像并没有睡着。

林旭穿着他最爱的性感豹纹大裤衩,像一条白花花的五花肉一样侧躺在床铺上,眼睛闭着朝向某人,只是眼缝中偶尔闪过一抹精光。

赵帆比较低调,熄灯前一直在用他自带的望远镜练习军事侦查。等到没了灯光,无法继续继续侦查了,他就默默上床睡觉,只是偶尔会如幽灵般悄然坐起,一会儿又无声躺下。

群狼环顾之下,搞得吴小芹神经紧绷,哪里敢脱衣服,就穿着白天那套军训服躺在床上。

她倒是想放松下来好好睡一觉,可是现在的她作为一个生理上的女生,身处在狼群之中,被一群“心怀不轨”的男性盯着确实很紧张。尤其是她现在这张漂亮脸蛋,要是被饥渴的男人看到,哪怕是男的也能当场办了。

关键是大夏天的天气这么炎热,套着一身被汗渍阉过的军训服,这股酸爽真是一言难尽,更难入睡了。

实在没有办法,吴小芹只要开始偷偷修炼。

炼气炼气,顾名思义,什么都和气有关。炼气期最基础的修行是炼精化气,但在有了精气之后,还可以多加使用,增加熟练度,这种在修行中叫做『吐纳』。

比如说一个樵夫想要砍树,首先必须有把斧头。而在有了斧头之后,他可以通过多多伐木,掌握各种小细节小技巧,让伐木的效率越来越高。

修士也是如此,在大家丹田精气量相同的情况下,运用精气更娴熟的一方,肯定战斗力会更强。

不过,这种效率的提升也是有极限的。比如当这个樵夫遇到特别坚固的大树时,再高的伐木技巧也无济于事,除非他更换一把材质更锋利的斧头。

修士也是如此,当敌人精气的数量与质量碾压自己时,再多的战斗技巧也不过是花拳绣腿,无法弥补量级上的差距。就像是让称霸小学的孩子王去打拳王,无论怎样的花样和技巧都伤不到拳王一丝一毫。

而这种量级上的差距,就叫做『境界』。修真界共有九重大境界,每一重大境界又细分为九层小境界。每层境界都是一道天堑鸿沟,让无数修士的通天仙途就此被阻隔,抱憾终生,所以又被叫做『九九八十一难』。

吴小芹目前正处于炼气期第一层,也就是新的不能再新的萌新。

如果想要晋升到炼气期第二层,必须积攒足够多的精气才行,而精气来源于灵气,地球上并没有灵气,她只能与先天灵体亲密接触才能获得少量灵气。

如今周莹莹住在别的楼里,肯定是没办法获得新的灵气。但在总量不变的情况下,修士还可以多行吐纳,增加操纵精气的熟练度。虽然提升不是特别大,但也聊胜于无吧。

于是,吴小芹口中默念『七宝真经』的入门口诀,操纵丹田精气,沿着体内经络慢慢游动。

这种感觉就像是驾驶一艘小木筏,在无风无浪的平静海面慢悠悠前行。这片大海没有尽头,湛黑的海底深不可测,就好似人体内的无边潜能。

修真修真,修的就是『真我』,去伪存真、去垢存源的『真我』。

只要证道明真,人人都能成仙。

话说回来,证道成仙有些太遥远,吴小芹眼下只想变回男生,顺道变强一点,满足以前看仙侠小说时YY的东西,就知足了。

忽然她察觉到,黑暗中有人在悄然接近。

嗯?什么人?

似乎有一只高大的人形生物悄然向她靠近,沉重的呼吸声宛如地狱的火焰。

还好老子没睡!果然有人要搞夜袭!

吴小芹沉住气,继续闭目装睡,同时却悄然释放出体内的精气,向着来人探去。

嗯……他距离我还有70厘米……50厘米了……

作为修士里的超级萌新,吴小芹的精气还很稀疏脆弱,勉强只能推倒一个空瓶子,远无法像那些小说里的高手一样,一个念头就能把大活人隔空包饺子扔进锅里。但是,测量空间距离这种小事情,还是可以办到的。

进了进了!已经快贴到我的床上了!

好,就是现在!

吴小芹猛然睁开眼,一脚向着来人猛然踹去——

“嗷嗷嗷嗷!!!”

赵帆的痛苦呻吟在深夜的宿舍楼久久挥散不去。

很快,曹大海和林旭也都凑了上来,手机照明灯扫来扫去:“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梦游了还是咋地?”

赵帆捂着裤裆,痛苦地蹲坐在地上,眼球暴突,好久才挤出一句话:“我……我刚刚要出去尿尿,路过他床边,忽然就被他一脚……”

曹大海和林旭明白过来,下意识地缩了缩蛋蛋。

吴小芹才不信他的鬼话呢!自己的床铺的确靠门,但如果对方真是起夜上厕所,怎么会那么贴近自己?

因此,结合赵帆这家伙喜欢搞侦查的尿性,估计早就对自己口罩下的样貌极度好奇,打算来个半夜偷袭摘下口罩,侦查一下某人到底长啥子样。

不过吴小芹也不打算揭穿他,只是揉了揉眼睛,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啊?我怎么不记得呀?对了,我家里人说我喜欢梦中杀人……啊不,踹人,把卧室的墙壁都踹出了一个凹槽,刚刚可能我老毛病又犯了。”

赵帆恨恨地瞪着眼睛,却又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击,谁叫他做贼心虚,被踹了蛋蛋也只能认了。

“哎呀,小事而已,大家都是新同学,不踹不相识嘛,哈哈。”

曹大海在一旁开始打哈哈,林旭则是困的要命,三人很快散去,回到各自的床位继续睡觉,只是偶尔能听见赵帆痛苦的呻吟声。

一遍又一遍的吐纳中,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等到远处的地平线刚刚亮出一抹曙光,吴小芹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去往楼道尽头的公共盥洗室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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