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动静,有些大了。”

“但这都是在母亲您的预料之中不是吗?”

在这个并不安静的夜晚,世间最有权势的母女,正在被严密把守着的皇宫一处对话着。

看着自己的手尖上互相缠绕着的枝条,蝶看着自己的母亲。

已经是步入中年的女子,在褪去了那份属于帝王的威严后,在自己女儿眼中所留下的,也就是那越显得苍老的模样了。

眼中闪过些许担忧的模样,蝶很关注自己母亲的情况。

帝王家,总是无情的,不过这样子的事情,在蝶和她母亲上,并不适用。

她的母亲,只有一个很早就已经死去了的丈夫,同时,也只有蝶这么一个女儿。

作为血脉,去掉那些不知道隔了多少辈的亲人,蝶的母亲,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而她,也是母亲唯一的亲人了。

蝶思考着,就像是希望着什么一样,开口了:“母亲,您真的打算好要那么做了吗?”

她在思考着自己在之前,和母亲所商量的事情,也是已经看到了母亲在自己离开这四年里所为此而耗费的精神,看着那份明显被疲惫所拖累的模样,她真的很犹豫。

有必要吗,那种事情,真的有必要吗?

蝶犹豫着,但那位帝王并没有,她看着自己那徘徊不定的女儿,带着一种责备的语气,声音有些冷漠得说着:“蝶,我送妳去南思学院,并不是让你去学会犹豫的。”

“...”

蝶沉默了。

在她母亲忽然冷漠认真的话语说出后,她就已经没有了那个犹豫的机会。

或者说·,在四年前,她就已经没有犹豫的机会了。

是啊,她是去南思学院做什么的...

四年前,放弃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放弃了来自于国家的一切支援,仅仅是自己一个人,仅仅是带着那帝国皇女的身份便去到南思学院的自己,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从未忘记。

蝶从未忘记呢。

天下。

她要得到天下。

因为要得到天下,所以她才去了世间最能培养天才的南思学院。

帝国,已经安静了太久了,被周围的国家联合起来,已经压抑着安静了太久了。

一只已经多年未咆哮出声的老虎,在终于有咆哮的机会时,怎么可能不再次宣告自己的到来。

蝶的出生,就是这咆哮的机会啊。

作为一出生就觉醒了命运能力的天才,她注定要带领着帝国,去拿下这已经分离了太久天下。

“我明白了。”

微微点头,在自己母亲的责备下,蝶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可往日在脸上带着的微笑,却怎也露不出来了。

她母亲的如此操劳,她怎么可能会辜负,在她出生后就开始准备的战争,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犹豫而忽然取消?

那只是存在于童话之中的故事罢了。

她是蝶,帝国的皇女蝶,从一开始,她是已经是走上了这条路了。

这条,哪怕要背叛忠诚于皇室的执法员们,也要走下去的路。

帝都,作为执法员的总部,虽然效忠皇室,出身帝国的执法员占了大多数,可还是有一部分,是来自各个国家的人,他们或是因为待遇,或是因为帝都的繁华,或是因为理想而效忠的帝国,可是在这个她已经归来的时刻,那些或许还是忠诚着皇室的执法员们,就必须要得到排除了。

帝国之中并不是每个忠诚的执法员都会支持战争,这并不会关乎于那个执法员是帝国人,还是其他王国加入帝国执法员的人,可不管怎么说,出生在帝国之外的执法员们,他们从一开始,就被打上了外人的符号。

‘帝国人,并不是都值得信任,但其他王国的人,更并不值得信任。’

仅仅是自己回到帝都那天,和母亲交谈着的,看起来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少女一句话,被她说服了的母亲,就为了防止战争秘密泄露,在一国的中心,开始了一场针对执法员的猎杀。

借用的名义是...自己回到帝都,而有些人,对自己的继承权蠢蠢欲动这个理由...

现在,只是第一夜。

第一夜...

蝶离开了,她握住了手,几根藤条,不断缠绕起来。

她...并没有去阻止自己母亲下达的命令。

不是胆怯,也并不是懦弱...理由,她自己也弄不清。

也许是因为打从心里,她也知道吧。

知道她阻止不了母亲,还有...

也想着,这才是对的吧。

认为在帝国人和其他王国人之中,选择杀死其中可能还忠心于皇室王国的执法员们,只是因为他们有更大可能泄密,这种行为,是对的吧...

...

这种行为,是对的吗?

母亲告诉她,是对的...

缠绕在手间着的藤条,化成了草帽,蝶轻轻抬手,给自己戴了上去。

在月光下,那草帽下面容,被遮挡得死死得,怎么样看不清那模样。

戴着在南思学院时候一般无二的帽子,可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了。

站着不动的少女,戴上帽子的手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不断往下压着,不断往下压着,就像是要把帽子给压到脸上,把那紧咬着的牙齿,也给挡住一般。

蝶,手裹紧了草帽。

“这...一定不是对的。”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