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言语中,好似并不将安倍晴明,这位搅得平安京不得安生的“白狐公”放在眼中。

这位年迈的锦织家的家主,以及他那个欺男霸女的笨蛋儿子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了起来。

相比于他那个不争气儿子,这老东西就要显得要镇定多了,仅仅只是紧张了片刻他就镇定了下来,并没有像他儿子那样,紧张到要快尿裤子了。

要不怎么孔老夫子总说:“老而不死是为贼。”呢?

虽然人家《论语·宪问》中的原话是:“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以杖叩其胫。”

意思是说,孔子的朋友原壤,在等待孔子上门拜访的时候岔 开 双腿蹲在地上,等着孔子上门。

孔子登门后,看到他这个样子就骂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就不懂理解,长大后肯定一事无成,老了以后肯定是个祸害,顺手就用拐杖打原壤的腿。

看到这想必会有很多小朋友疑惑,觉得孔子太严苛了,不就是等你的时候蹲着吗?干嘛骂人打人啊?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天朝古代的衣服通常都是没有底裤的,所以人人都是真空上街。

在这种情况下岔 开 腿蹲着,无异于光天化日在大街上“遛鸟”(ಡωಡ),所以在古人的眼中这样的坐姿,基本和耍流氓没什么区别。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姿势又叫箕踞而坐,荆轲刺杀秦始皇行刺失败后,就是用的这种坐姿羞辱秦始皇。

也就是说孔老夫子打他朋友,主要是因为他那朋友在等他的时候“遛鸟”了,好巧不巧的是,这段趣闻又被收录进了《论语》之中。

再后来随着汉语语境的转变,以及后世儒生的断章取义,“老而不死是为贼。”这句话,就成了一句专门被用来骂老人的话。

这句话虽然被曲解掉了,但不得不说它曲解后的意思倒也是挺恰当的。

因为我印象中的那些老人,就没有几个好人,远到当初教我佛法的老和尚,近到智远以及面前这个锦织家家主,不论哪个都是一肚子坏水,心肠坏的很。

他们充分的诠释了,“老而不死是为贼。”这句话的正确性。

“这位公子,恕小老儿冒昧问一句,敢问尊祖父在朝中是何官职。”

重新镇定下来的锦织家家主,满脸堆笑的对我道,原本充满褶皱和沙皮狗一样的脸,现在更是谄媚的扭成了一大坨“菊花”,简直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要多反胃有多反胃。

借用著名表演艺术家蔡明老师的一句话:“那就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我先祖的身份何等尊贵,落入你这龌龊之人的耳中,我怕秽了他老人家的声名。”

我嘴上颇为不屑的说着,说完就侧过头去,不再看那对丢人的父子。

正巧我扭过头去,撞上了那沉默女子的目光,四目相对之下,我和她之间一时不免有些尴尬。

就在这无言以对的尴尬局面,在我和她之间发生的时候。

刚才那位,被我从纨绔手中救下的少女,突然闯入了我和那保持沉默的面纱女子之间,好似受惊了一样急忙扑入那沉默女子的怀中,一个劲的叫起了姐姐。

也多亏少女的这一举动,使得我和那沉默女子间的尴尬局面,缓解了不少。

被我硬怼过后,那锦织家家主的脸色,就跟吃了某种不可名状的黄褐色物质一样难看。

可他仍不死心,继续上前与我攀谈道。

“公子别这么讲吗……小老儿,自诩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在这平安京官场也算有几分人脉。您不如说出您亡祖的名讳,让小老儿听听。指不定,我与您家大人还是旧识,大家还是一家人呢。”

“一家人?谁与你们这龌龊之徒是一家人?”我怒视着上前与我套近乎满脸堆笑的小老头,嘴上又继续道:“你说你与我家祖父是旧识?你也不怕牛皮吹破了!我家祖父那是何等的人物,怎会和你这等升斗小民是旧识?”

“公子何出此言,我锦织家多少也是名门,怎让你说的如此不堪了……”那老贼开口欲要争辩道。

“名门?一个开裁缝铺子的居然敢说自己是名门?要我说你们锦织家的老祖宗也真是脸皮厚,强行和汉朝皇帝拉关系。依我看,你们锦织家不过是大汉的逃奴罢了。”

我学着记忆中那些藤原家的小辈的模样,狂傲不羁的又道:“是什么人给你们这些逃奴的后代勇气,敢于冲撞旁人了?”

说完我冷哼一声,悄悄地打量起了那锦织家父子脸上的神情。

看得出来,那老东西在隐忍,强忍着心中的怒意。

从他那拄着拐杖的那只手上,布满的青筋不难看出,他现在有多想揍我一顿。

在我看来那老东西生气其实也无可厚非,不管在哪个时代哪个地方的贵族圈子里,家族和家世都是比性命、名誉、钱财都要重要的东西。

单单就家世受辱这一条,就足够他和我拼命的了。

我刚刚那番话本是想激怒他,好让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揍他一顿,可是这么大的耻辱他偏偏忍下了,这说明啥?这说明这老东西不仅是属王八的,而且他还非常有城府和心机,并且他在暗地中肯定图谋了一些东西。

只是他图谋啥,和我要揍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惜的是,他那混蛋儿子就没他老子那么有气魄了,这怂包连他老子那种要跟我拼命的架势都没有,整个人就跟吓傻了似得,蓬头垢面的坐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实话告诉你们,小太爷我的家世不仅高。而且高到你们高攀不起,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小太爷我姓藤原。”说完我又怕别人误会了什么,继续补充道:“别误会,小太爷我可不是什么自称藤原的杂牌野种。”

我轻佻的环顾四周,异常不屑的对众人道,全然不顾众人看待我的目光,将那种富家贵子仗势欺人的流氓痞气,演绎的淋漓尽致。

至于坏名声和拉仇恨啥的,Who Cares~

反正我现在用的也是伪装身份,又没人知道我是安珍和尚,只要在不暴露本来身份的前提下,我再怎么折腾安倍晴明她都无话可说。

反正事后的那口黑锅,都是由我那“便宜老爹”右京大夫藤原致忠来处理的。

谁叫他欠了安倍晴明人情呢?他不处理谁处理?

“小太爷我啊!可是藤原南家的大少爷呢。”

一边说着我一边绕过那个碍眼的老东西,向着他儿子的方向缓缓走去,准备给他们演一场,在“老子面前打儿子”的戏码。

“你……你……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

那被我揍得鼻青脸肿的废物纨绔,见我步步逼近不由得慌乱的向后退道。

我没理会他的挣扎,一把拎起了他的衣领。

“锦织家是吧?和我比家世是吧?”说着我一拳糊在他脸上又道:“小爷我最痛恨那些,打着家族名义在家族庇护下,行那腌臜之事的废物了。”

然后对着他的肚子又是一拳:“我爷爷是已故的正三品大纳言藤原元方,我父亲是现任右京大夫藤原致忠,我姑姑是村上帝在位时的妃嫔,我外祖父是元明亲王。你见小太爷拿这种东西声张了吗?你家小太爷我这种贵族子弟,都没敢做强抢民女这种龌龊事。你个开裁缝铺的逃奴后裔,怎敢做这种勾当?”

说着我拽着他的领子,就往他老爹身前一丢。

“若是你惊扰的是平民女子,小太爷兴许也就骂你几句就完了。但你这不长眼的东西,竟敢惊扰上国来的客商?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还嫌不给京都,不给天皇陛下丢人是不是?”

看着那被摔的狗吃屎的纨绔,我接连发出质问道。

我这一通暴打下来,那怂货已然成了一个猪头三,别看我打的时候下手看起来挺狠的,实际上都是避开要害打的。

以这货的身体素质,大概半个月左右,就能养好了吧。

先前被他调戏的那两名女子,神情淡漠的看着地上的“猪头”。

显然她们是不会对他抱有同情心的,毕竟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圣母表,能对加害自己的人还能给予宽容。

而围观的那些路人,则是面带笑意的看着眼前这场好戏,看得出这些人平日里应该没少受锦织家父子的鸟气。

现如今看他们吃瘪,这些人简直不要太开心。

现场唯一能同情他的,大概也只有那怂货的老爹了,但他又碍于我的身份不好来阻拦我,只得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公子。您现在,应该出完气了吧?”

这位善于隐忍的锦织家家主,近乎是咬着牙说完了这段话。

“出气?我又不是当事人,我出什么气?我打他,只是在教他,平安京贵族的行事规矩罢了。你现在应该问的,是那两位唐国的客商,有没有消气才对。”

我痞里痞气的笑着,随手指着那两名客商女子道。

这老贼见状,急忙按照我的意思,走上前去颔首低眉的对那两名女子赔罪道。

“两位上国贵客,犬子眼下已经得到他应有的教训了。还请两位饶他一命,让那位藤原家的公子高抬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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