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好像忘了说了。

又或许是我不想说也说不定。

她是一名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她有着宛若陶瓷般晶莹剔透的肌肤,

仿佛瀑布般及腰的柔顺黑发。

红润似苹果的脸颊。

纤细的眉,长长的睫毛。

坦率又带点坏心眼的眼睛。

小巧可爱到有些小气的鼻子。

以及明明未加修饰却反而更加吸引人的淡薄粉唇。

她的右耳耳垂上挂着一个精致的扑克状耳环。

身上常穿着宽松的连衣裙,外面套着长袖的外衣。

外衣的长袖长到盖住大半的小手,只把手指露在外面,常做出手指捏住袖口的动作。

从敞开的外衣中间露出的是被连衣裙裹住的规模不小的胸部。

只到大腿中部结束的裙角下面是被白色长筒袜包裹住的长腿。

脚上是精致的女士鞋。

她绝不是那种很高的个子,比我要矮,只是身体太瘦弱了显得比一般的女生高,腿更长。

现在的她也穿着类似的打扮。

只不过全身都被雨水打湿了。

但这并没有让她的魅力减分。

雨水从发梢和睫毛滴落,鼻尖和下巴也有水珠滑落,掉落在阻碍她视野的胸部上。

反而因为雨水打湿衣服的原因更加诱人。

或者说有点让人感觉色色的。

打湿后变得透明的衣服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身体各个部位的清晰轮廓,让本来就不小的胸部显得更大。

紧贴身体的部分露出了她平时不会显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以及穿戴在身上的白色内衣。

随着她擦拭的动作,她身上很多不妙的部分也跟着抖动。

要说哪里不妙,总之哪里都不妙。

是那种被小孩子的家长看到就会被举报的不妙。

完全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目光放到哪里。

她难道就一点没有注意到这些吗。

还是说注意到了,却一点都不在意我的视线。

虽然对于我来说是十分感谢,但这真的好吗。

不如说不太好吧。

所以我只有尽量避免去看那些太过的部分,尽量将视野局限在还算安全的部位。

好像是还有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这一个选项,但从我地理坐标上来看不太现实。

我这个位置本来视野就不是很好,平视前方不管怎么样都会将她收入视野范围。

毕竟坐得这么近,想不看到都不行。

这种情况,你要是故意的把头偏开转移视线不就太过刻意了吗。

这样完全就是在向对方表示自己很在意她一样。

作为一个男子汉,现在就应该堂堂正正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要冷静。

不要激动。

就当是看到当初死党硬塞给自己的小黄书,又不是没看过,当时不也是没有什么反应吗。

你可以冷静下来的。我相信你哟。

我相信个屁啊。

怎么冷静的下来。

脑子转得太快,感觉都要宕机了,太多的想法在脑子里面转,人称好像都变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对了。

要找个东西来转移注意。

必须找个东西来转移注意。

有什么东西呢?

有什么东西呢?

没有吗?

有吗?

没有吗?

有吗?

有了。

我注意到了。

也多亏了这一点,我稍微冷静下来了。

剩下的是就顺着这一条路走下去而已。

“可以把我的外套还给我吗?”

对,我注意到了,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的话,就回到原点,用对话来转移注意就好了。

而外套就是我的话题,现在放在她腿上抱着的我的外套。

刚才进门的时候,她好像顺势就把我的外套收走了,而我当时在思考多余的东西没有注意到,但其实想想的话不是很奇怪吗。

这个外套一开始我是准备给她用来保暖的,当我意识到它被打湿了失去了保暖效果想要收回的时候,又被她抢走披上了,然后后面又变成了我们用来挡雨的东西。

到这里,它姑且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不论。

但都进到店里面了,它就一点用都没有了不是吗,这样的话我就应该可以收起来了吧。

毕竟店里面开着暖气,湿掉的衣服什么作用都起不到,不如说还是个累赘,那她还抱着干嘛。

不是应该还给我吗。

还给我的话也能减轻她的负担,继续抱着的话,那被外套触碰到的地方不就一直都干不了吗。

这是一个非常正当的搭话理由。

是我今天说的话里面合理性可以到达到顶点的名句。

但面对我这样的要求。

“不对。”

她这样回答了,而且摆出了不开心的表情。

“哪..哪里不对?”

面对她的回答,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实在是不清楚我的提案到底哪里有问题。

不如说应该是哪里都不存在问题,所以我只有直接询问她。

“称呼呢?”

她对我的问题,给出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你..?可以把我的外套还给我吗?”

姑且我顺着她的要求再问了一遍,只不过我不确定我做的是否正确,于是在称呼上带上了疑问。

“还是不对。”

但她还是摇头,表示了否定。

这让我有些烦躁,情绪的不稳定让我想要发火。

“到底哪里不对了啊!”

不过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真的发火啊,不是没有发火的理由吗。

不可能发火的,发火这样的事情是不存在的。

但我真的没有发火吗。

她像是悲伤的样子,又不像是悲伤,而是其他的什么。

那是一种我不太看得懂的表情。

“非要说清楚才能明白吗?”

对啊,有些东西就是要说清楚才能明白的啊。

不说清楚就明白不了的啊。

我这么想着。

但马上就不能这么想了。

“春,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叫我的名字呢?”

“从刚才见面到现在,春你不是一次都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吗?”

她这次说得不能再明白了。

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明白了。

或者说自己不能再装作自己不明白来蒙混过去了。

就像她说的那样。

我从今天见面到现在就一次都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甚至连‘你’这种代称我都尽量避免使用。

不叫的原因,不是因为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我清楚的记得。

想忘都忘不了。

但是我叫不出口。

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因为叫不出口。

感觉叫出口心脏就会爆发一样。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的。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名字是轻松就能叫出口的东西,是很简单的事情。

叫不出口的我比较奇怪。

但我就是这样的。

面对陌生人的话,我可能什么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面对关系一般的人也是这样。

但面对某些人,我做不到。

叫不出口。

‘父亲’‘母亲’‘哥哥’‘姐姐’……

某一天开始突然就叫不出口了。

不是说没有感情,觉得他们不重要。

而是叫不出口,真的叫不出口,叫出口就会害羞。

叫出口就会真的意识到对方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存在。

消失掉了就会承受不了的存在。

那份深厚的情感,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似乎是太重了。

承受不了的样子。

所以我会尽量避免必须说出这些称呼的情况。

她也一样。

我变得叫不出口了。

明明第一次见面,甚至说昨天见面都不是这样的。

今天就突然叫不出口了。

或许哪天我突然就能变得轻松叫出口了也说不定。

或许哪天我突然就能承受那种沉重感了也说不定。

不过那一天或许并不是今天。

因为我好像还是不能简单的叫不出口。

但今天好像不叫出口就不行了。

不叫出口就会有谁受伤了。

所以我叫了。

尽全力开始尝试。

呐喊。

张开喉咙,从干涩的嗓子里面,好像要从灵魂深处发出某个声音。

“雪。”

我叫出口了。

“可以把我的外套还给我吗?”

明明一开始是像沙子里面挤出水一般,不管怎么努力都是做无用功一样。

但到后面突然就像挖开了地下水道一般,水从沙子里面喷涌出来。

有一种解脱了一般的感觉,同时也有某个厚重的东西住进了我的身体里面。

然后,她笑了,没有声音,但我知道她在笑,因为我看到了也听到了。

那是百分之百不带谎言的微笑,从心灵里面发出的耳朵听不到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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