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斑驳的我拄着手杖，来到了独醒者会议室内——这里是独醒者依靠那层快递公司的皮在沿海地区购置的一套房子，专门用来开会。因为临海，所以一有不对，我们就能够乘坐备用的快艇从这里逃走。

我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我走进了地下室，通过三道防爆破金属大门，看到里面的圆桌上其他干部都已经坐好了。

我一进去，他们就起身向我敬礼道：“为了艺术而死！！”

我亦回礼。

我坐了下来，今天的会议也开始了。

首先是黑炎，他当初也是那六百人决定跟随我的人，并且曾向我跪地发誓——绝对不会再背叛我了，所以依靠着独醒者元老的身份，他才能在这圆桌会议上拥有一席之位。

黑炎向各位干部分发黑字白纸道：“先由我来给大家汇报一下目前独醒者的规模吧。”

“组织总人数已超过七万。”

“其中，政府高级官员三个；政府中级官员二十个；政府底层人员一百个以上。”

“组织内，不论水准，总医生一百二十个，律师超过两百个，教授四百个，可煽动优秀青年超过一千。建筑工程师六十二个，中间管理层商业精英二十个，文化产业总人员一万……剩余其他，总共大约七万人。”

“顺便一提，海外组织势力扩展似乎非常顺利，这得益于外国人思想比较开放的缘故，尤其是法国，最近正在积极开展游行活动。不过具体的数据还没有送回来。”

大家看完数据后，显然还是非常满意独醒者目前的扩张速度的。

黑炎提议道：“由于我们的势力越来越大，使得政府其实早就有关注到我们了。只不过因为我们已经拉拢了一部分高级官员，所以他们无法再向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铲除我们。”

“因此，我认为我们应该就保持这种状态不断发展，直至能完全悄无声息地夺取审核权利，最后让优秀的精神产物滋润国民的思想，并驱赶商业化洗脑作品。”

众人相互之间递了下神色，我静静地看着，什么也没有说。

豪毅站了起来，通过他雄伟笔直的站姿，我不难发现他已经从一个稚嫩青年成长为一名坚定的组织内部成员了。

通过组织的扶植，豪毅当年很成功地参了军，并混入军队里，向军人们散播独醒者思想。

豪毅有些激动道：“我有重大消息！和我一直有联系的上将已经有办法向我们提供武器支援了！我们有能力进行武装行动了！”

这一消息一出，全场哗然。

黑炎的脸色有些难看道：“豪毅，你是什么意思？”

豪毅道：“虽然这五年来组织进步神速，而且根据刚才的报道我们似乎已经获得了很多中上游社会人士的支持，但实际上相对于这个拥有十几亿人口的国家而言，我们还是太渺小了。政府若想，他们完全可以把我们连根拔除，之所以不做，只是因为我们已经从一只随脚可以踩死的蚂蚁，变成了一只会飞会咬人的飞蚁，不铲除我们，完全是嫌麻烦，怕引起社会小范围的震荡，所以暂且按兵不动！”

“因此！”豪毅大声道。“我提议——接受武装力量，对下个月政府的中央大会进行武力镇压，发动政变，强迫政府交出审核权利，并让他们坦白对我国国民曾使用过洗脑技术！”

黑炎道：“我很明白你的心情，豪毅同志。但你的提议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你会把组织推进深渊的。”

豪毅道：“就按照现在的进度发展，得到何年马月？而且你能保证中间不发生任何意外吗？”

黑炎不紧不慢道：“请冷静。我的提议虽然未来可能会发生意外，但您的提议也许下个月就能让独醒者灰飞烟灭！”

豪毅皱眉道：“不要对上层阶级抱有希望了！黑炎同志！我们应该趁他们对我们大意的时候，赶紧发动致命一击，如同蝎子一般，扳倒这个庞然大物！”

黑炎道：“这太冒险了，还是应该慢慢来，继续积蓄力量。”

豪毅有些不耐烦道：“他们不会给你机会的！再说了，没有流血没有斗争的革命怎能叫革命？”

黑炎严肃道：“这不是革命，豪毅同志。我们只是希望国民思想水平能够有所提升罢了，并没有窃国的打算。”

豪毅咆哮道：“是他们先对我们使用洗脑技术的！！”

黑炎也毫不示弱道：“如果我们发动武装政变，那么这个国家将会陷入混乱之中！到时候，如果外国势力趁此机会进来搅和，那么局面将会更加失控！国内一片混乱，得意的只会是其他人！”

其他人则纷纷窃窃私语道。

“黑炎说的没错。想当初，这个国家的政府之所以能依靠武力推翻原有的政府，也是搭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顺风车，国内外都是一片混乱，这才使得现在的政府能够稳固地位。”

“可现在不同了。如果国外没有乱，国内先乱，那么就算成功夺取审核权利，我们也将要面对可能落后别人几年经济科技工业的发展。我们会成为罪人的！”

“我说，你们用不用这么没种啊？既然我们在国外也有分部，那么干脆就展开一场全球范围的革命吧！！反正使用洗脑技术的国家又不止我们一个！”

“我们的目标是——解放全人类思想！！”

“你们也太极端了吧？实际上只从组织的目标——夺取审核权利就可以看出，我们从始至终都是打算以温和手段进行国内文化思想的改革。如果按照你们的说法，我们就不是夺取审核权利那么简单了。这叫造反啊！”

眼看局面就快要失控了，我终于起身制止道：“可以了，都冷静下来！”我用手杖用力敲了下桌面。

瞬间，全场安静。

我望着所有盯着我的眼睛道：“我们应该进行两手准备。”

我对黑炎道：“黑炎同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觉得豪毅同志的提议太过冒险了。所有暂且就以你的提议作为组织目前的主要活动规范。”

豪毅有些不甘心道：“首领，我……！”

我立马对豪毅道：“但是，豪毅同志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必要的武装力量可以让我们面对政府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所以武器支援方面就有劳你了，豪毅同志。”

豪毅对我敬礼道：“是！为了艺术而死！”

所有人对我敬礼道：“为了艺术而死！！”

我道：“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吧……为了艺术而死。”

这场会议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