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墨遥都能看出来，方莹莹已经是把对方压着打的状态了。

哪怕同为入体巅峰，而且两人都尚未掌握剑气，方莹莹却单凭一些最基础的招式就能把对方打到无法还击。

甚至已经渐渐招架不住了。

作为裁判的白胡子，面色慢慢严肃了起来。

这小姑娘的打法……可不像是在切磋。

几乎每一招每一式都直攻对方命门，出手极为凌厉，任何一击都不带犹豫，只要被挡下，立马收招出招，中间根本没有半点间隔。

而且她几乎……不，不是几乎，是完全！每一招，每一招的出手时机与攻击方向，全部都是找的对方最大的破绽，也是在击中之后能对对方造成最大伤害的地方，每一击都防不胜防，让人难以招架。

而在此种攻击频率之下，她自己当然也是破绽百出，有很多时候甚至是完全把自己的命门毫无防备的暴露在了对手面前。

可以说方莹莹这种打法是完全放弃了防御的。

只要被人找准时机掐住命脉，她轻易就能落败。

但……尽管如此，对方却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

疲于招架之下，男修连分出一点多余的注意力去寻找她的破绽都做不到，更别说在对方如此凌厉的进攻之中出手反击了。

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他敢放弃防御去进攻，那么最先死的肯定是他。

这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却也最直接的诠释了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这个道理。

评委台上，舒颜微微蹙眉。

事情有点不妙啊……

“长老！”她转头看向一旁紧盯着擂台的白胡子，认真道，“待会如果那男修落败，希望长老能上台阻停战斗，我担心师妹可能会不知轻重，伤了那人。”

“这是自然。”白胡子点了点头。

得到答复，舒颜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一些。

墨遥看着擂台上的战斗，有些懵。

她是看不出什么道道来。

但她还不至于连方莹莹在压着对方打这一点都看不出来。

而且方莹莹好像越打越嗨了。

这感觉已经不像是在擂台比试了。

像是黑涩会大姐头偶然遇到了昔日仇敌，提着家伙追上去之后会发生的场景。

再一联想到方莹莹平时的样子……

墨遥脑子有点混乱。

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而就在此时，场上的形式发生了改变。

随着方莹莹越打越猛，那男修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能战胜她了，遂在狼狈挡下她的又一次断子绝孙剑之后，急忙大叫起来：“我认输！我认输！别打了！别……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程度犹如十月临盆的惨叫顿时响彻了金耀谷上空。

甚至让整个金耀谷都安静了片刻。

方莹莹站在原地，收回踹出去的脚，看着倒在远处的男修，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

随后，她握紧长剑，再度向那男修冲去。

有一人瞬间出现在她面前，化虚威压全数释放，灵气快速流转，彻底笼罩住方莹莹，强行让她停下了脚步。

“比试已经结束！勿要继续出手！！”白胡子沉着脸看着方莹莹，厉声道。

他还是慢了一步。

这小姑娘怎么就一点都没留手呢？

方莹莹冷漠的表情渐渐软化下来，她眨眨眼，小心问道：“我赢了？”

白胡子拧眉。

“对，你赢了。”

方莹莹一喜：“哇！我赢啦！”

然后转身就溜了。

白胡子表情一滞。

就这么走了？！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不再管这件事，转而把注意力放在了那男修身上。

男修仍然躺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看似十分痛苦的样子。

白胡子脸色有些不好。

光是听着之前那声惨叫他都觉得疼。

也不知道那姑娘是击中他哪里了。

但愿不要留下祸患才好。

轻叹一声之后，白胡子开始熟练的联系随行医者。

评委台上，墨遥和舒颜的表情都略显奇怪。

方莹莹站在她们面前，兴奋道：“怎么样怎么样？我刚才打的怎么样？”

“是……是很不错啦，”舒颜瞟了眼擂台上躺着的男修，嘴角抽了抽，“就是你最后那一击……”

墨遥没说话。

她觉得这男修挺可怜的。

可能是当时已经准备认输，所以放松了警惕，在挡下最后那一剑的时候，男修是直接把剑往上挑走的。

所以，他当时那个姿势，导致全身都成为了破绽。

估计他也没想到在他认输之后方莹莹还会继续发动攻击。

而方莹莹的反应也正如之前那般，完美的抓住了这最大的破绽。

既然剑被挑起，无法收招，那么就不用剑了。

所以，她使出了最强的杀招——

带着灵气的断子绝孙脚。

足足把人踹飞了三丈远啊！

墨遥现在就算是没那玩意了也忍不住感到幻肢一痛好嘛。

听听当时那可怜孩子叫的。

挡住了最后的断子绝孙剑，却没能挡住断子绝孙脚。

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我最后一击……怎么了吗？”方莹莹有些懵逼。

这下两人的表情更加奇怪了。

还是墨遥忍不住说道：“这个……不是我说啊，你那一脚，真的挺狠的。”

方莹莹眨眨眼，懵逼地回头看向擂台。

擂台上，有一名医者正在给男修做着紧急救助，一边往他身上拍治疗法诀一边摇头叹气。

方莹莹更懵了：“诶？我干嘛了吗？”

舒颜微微皱眉：“……你不知道？”

难道不是她自己打的架吗？怎么感觉她一个当事人比她们围观的都懵逼？

方莹莹认真想了想。

然后认真地摇了摇头。

这下连墨遥也呆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方莹莹再次摇摇头，有些困惑，“其实……我每次打架的时候，都感觉不像是自己在打，那时候脑子也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是在打架……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打的……”

“不是自己在打？”墨遥听不懂了。

方莹莹想了想，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舒颜沉默了一会，突然起身拍上了方莹莹的肩膀，笑道：“没事，等师父回来，问问师父吧，这种情况师父一定知道如何解决的，不要担心。”

方莹莹看着擂台上的男修，面上还是不免带上了几分担忧：“可是……我是不是把他伤得很重？”

“这个……”舒颜不知道说啥了。

那么惨烈的叫声……情况应该不好吧？

就在这时，白胡子从场上回来了。

他目光先是落在三人身上，随后又集中在了方莹莹身上，然后一声长叹。

舒颜急忙问道：“长老，那人怎么样了？”

“伤势……于修行无碍。”白胡子淡淡答道。

闻言，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墨遥又注意到，白胡子似乎有什么事情欲言又止。

她便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白胡子又叹了一声：“杨尊医劝他净度，似是给他造成了打击。”

“净度？什么意思？”墨遥下意识问道。

舒颜给出了回答：“就是修炼者自愿余寿……不再寻道侣。”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