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命？”

待到反应结束，克莱尔走进炼金阵，从铁笼上放置的圣杯中取出一颗暗红色晶石。

“不对不对，应该说是用他们的灵魂才对。”

他将晶石拿到手里观察成色，不紧不慢地说道。

“灵魂？”

罗莎看向铁笼中的那些奴隶，他们全都已经倒下去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生还的气息。

“是的，我只是帮他们把困在肉体中的灵魂解脱了出来，让他们换一种形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仅此而已。”

就像老师孜孜不倦地教导学生一样，克莱尔心平气和地纠正着罗莎两人的看法。

“可结果不都一样么。”

罗莎假设克莱尔说的是真话，向他反问。

“你将他们的灵魂脱离肉体，然后困在那么小一块石头里面，这和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意义不同。”

克莱尔耐心地娓娓道来。

“他们本在这个世界上迷失了方向、一无是处，而我的职责，便是帮他们重新找到人生的意义，引导他们走向一条正确的道路罢了。只有在这个克拉克里面，他们才可以发挥出人生最大的价值，比起在那行尸走肉般的肉体中，这何尝不是一种救赎呢？”

说完，克莱尔在胸口划起十字，仿佛对他的所作所为坚信不移。

“他这样说，赫斯缇娅你怎么看呢？”

不管克莱尔说得如何冠冕堂皇，都改变不了他用那些奴隶的生命制成克拉克的事实。罗莎没想到自己当初就那么一说，结果还真变成了这样，不知道这对赫斯缇娅而言，会有怎样的影响呢。

“怎么会这样？假贤者之石……克拉克居然是用这种方式制作出来的？”

看得出来，赫斯缇娅十分动摇。

她感觉自己在炼金术上的探求，忽然就陷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盲区。

“真正的贤者之石是用大量的炼金石提炼而成，而且成功率极低。可为什么假的是用人命……用人的灵魂一下子就能提炼出来呢？难道人和炼金石之间，是可以画上等号的吗？”

她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毕竟人的生命不是随便就能用什么东西来衡量的。

就赫斯缇娅所掌握的炼金术而言，把人命当作材料炼成其它的东西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炼金术正常的范畴，无视人理，这可谓是炼金术中最大的禁忌。

要说她对罗莎使用的炼金术，那是在罗莎注定将死的情况下，对她濒死的身体进行再构，愈合她被破坏的身体组织，这是在尝试着救人，是对人体进行的一项非常困难的炼金实验，能成功简直就是一个奇迹，是一次对炼金技术的重大突破。

如果这项技术能够广泛应用，那就意味着以后会有更多的人得到救助。

可如今却有人轻易地就把人命炼成了其它东西，这完全与赫斯缇娅的做法背道而驰，所以她一下子很难接受，自己想要寻找的答案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本来她还想着用假贤者之石的力量提升炼金术，将那些难以达到的目标化为可能。只不过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显然已经不复存在了。

身为一名炼金术师，尤其是一名优秀的炼金术师，赫斯缇娅告诫着自己绝不能跨越那条线，无管怎样都不能效仿这种方式去制作贤者之石。

“所以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炼成克拉克的吗？”

些许沉默之后，赫斯缇娅上前一步向黑袍问道。

“没错。”

“那么每炼成一个克拉克你要用到多少人呢？”

“五、六个吧。”

“你连具体多少个都不能确定？”

“因为这要看炼金石能容纳多少。准确的说，克拉克是以炼金石为基础，再加上人的灵魂，才得以制作而成。”

克莱尔毫不忌讳地将克拉克的秘密告知给向他提问的赫斯缇娅。

“可是一个克拉克并不能使用多久，那些人的灵魂最终都到哪去了呢？”

“应该是化作虚无，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所以说你还是在用人命制作克拉克啊！而且哪有那么多人给你当作炼成的材料？你难道想把那些无辜的人全都炼成克拉克吗？”

赫斯缇娅越说越生气，想起之前洛根一口吞下的克拉克，那一下就意味着有五六条人命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无辜的人？”

克莱尔稍稍提高了一些语气。

“你要说人，在这帕尔斐几乎到处都是可以用作材料的人，难道不是吗？”

“你说什么？”

赫斯缇娅一下子没明白克莱尔究竟何意。

“我想你们也应该明白，在这里，所育人都已经迷失了方向，不再像原先那样是一片祥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