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剑阁二弟子那间被熔炉占去大半面积的茅屋就会准时响起打铁声,勤奋刻苦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能被执剑长老相中的弟子自有不凡之处,廖冲最为五峰弟子所尊敬的也就是这份坚如磐石的恒心和毅力,当然能力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啦。

支天炎忱却独爱老二那股和从前自己极为相似的傻劲,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可以说剑阁这四位师弟师妹都是和老师一样的可爱之人,挺讨人喜欢。

月曦君对中正沉稳的打铁声充耳不闻,漫步下山,少有机会和老婆单独相处的支天炎忱也就收起剑胎屁颠屁颠跟在身后。

“其实你大可不必来此,我所能传授的在东帝王城那一年就全教给你了,接下来能走多远听天由命。”

身形高挑还要胜过大部分男人的剑阁之主微微摇头,早已将少年视同己出没有半点君臣观念,不然如何犯得上开罪落霞峰首座。

“至于其他,出云若有办法治你绝脉绝不会藏私,这些年走遍九州南北也见过那么一个被南宫家族奉为上宾的入赘鼎炉,虽被人轻视不屑,可他半点不觉得能够侍奉在那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身边是件苦差事,倘若你真如世人所说的那般无能堕落原也乐得轻松,可惜,偏偏不是......”

支天炎忱心中一暖,月曦君嘴上不说却最是心疼那份无能为力,假以云游之名实际上四处为他找寻破解法门,表面上冷面无情的二师父内心温柔所在不输任何人。

于是他鼓起勇气,发起了第一波强势进攻,“老师过奖了,如果对象是你......我还真就乐意背负骂名自甘堕落,我来只是因为这里有你呀。”

“呵,这几年嘴上功夫倒是长进不少,难怪被你骗到青鸾峰的弟子,七天之内帮冲儿打造十柄下品灵剑作为试剑讲坛的训练道具,就不需要我亲自盯着了吧?”

月曦君眼中漾起浅浅笑意,权当是个顽劣笑话,一番礼尚往来就让支天炎忱面如土色,作为小嘴抹蜜的“奖赏”。

“诶......十、十柄!?”

“怎么,嫌少,那就二十。”

“不不不,正好,正好,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甜言蜜语照单全收,应尽礼数半点不差,负手而立闲庭散步的二师父背影曼妙却如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池。

没有半点异状就已经意味着想要跨越师徒这层关系难度从炼狱开始,仿佛横亘在少年心中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杜绝了所有往来道路。

对此,支天炎忱也只能安慰自己还有的是时间为他的自杀式进攻受罚......

“近来我感受到了日潮脉有一丝丝松动,就是因为老师不准我借助灵具淬炼剑胎才引起经络少许共鸣,仅仅是些微泄露已让我受益匪浅不再羸弱害病,早些时候随怜音.......”

提起那个充满血腥味的名字,周遭空气顿时一冷,温度急剧降低,支天炎忱吞了口口水,马上将三老婆的大名咽了回去,转而说道:“我随三师父前往青州路上遭遇古真一,亲眼目睹他登天梯后有所触动,只是苦于找不到可以免除脉轮回路撼动绝脉的方法。”

月曦君沉吟片刻,止步回头,认真地看着支天炎忱警戒道:“剑修炼心,讲究循序渐进厚积薄发,体修锻体,进展极快却是后继不足,当中痛苦堪比受虐你应该有所耳闻,非太岁大王那样坚韧不拔者很难狠得下心将自己的肉体淬炼至堪比妖兽,你这样的身板随意效仿不但自讨苦吃而且危险重重,我------不------准!”

既然老婆不准,少年眨眨眼睛,当即点头,只是那句“堪比妖兽”让他无意中想通了某些也许可行的关节。

见大弟子老实听话,月曦君微微颔首,看着支天炎忱背后那柄再寻常不过的断剑怔怔出神,眉心月牙弯弯,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声犹豫道:“你去通天塔是受那个男人指引对吧,无名.....既然把剑留给了你,那你......肯定见过他的吧?”

支天炎忱张了张嘴,他要是说实话......会不会直接死在这里全剧终?

“嗯,很早......很早以前。”

“那除了传你剑术他还有没有说过其他.......算了,当我没说过!”

月曦君闭上双眼,波澜不惊的英气俏脸上罕见的露出烦躁神态,拂袖而去。

支天炎忱跟在后头也不敢问,怕惹老婆想起不高兴的往事又是一顿甜蜜嘉奖,他那小拳头效率哪比得上老二的大榔头?

行至剑塔外的茅屋,月曦君似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归来之时山下不怎么太平,魔教在境内蠢蠢欲动窥探着什么未知隐秘,和不少门府下山行走的弟子展开血斗,手段极度残忍血腥,已经引起道门公愤,不一定和孽主有关可怎么都脱不开联系,你以后不要与她来往了。”

这次,支天炎忱眼珠子一转,没点头,她不准怜音诋毁月曦君,当然也不允许其他人诋毁怜音。

“雩兰采送你来出云自有计较,你等她扫清余孽再回去重掌大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别嫌我啰嗦,总之万般小心,真要捅出什么篓子,有我。”

“嗯,都听你的!”

月曦君没回头,支天炎忱却羞答答的低下头,不含滑稽只有淡淡安心,他桀骜不驯了一辈子,藏剑一生出鞘便是败尽世间所有高手,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说出这么霸气的话。

老婆说她要罩我哎......

(⁄ ⁄•⁄ω⁄•⁄ ⁄)

“呼......哈......”

林间忽然有人喘着粗气小跑过来,走近了才发现是一个扛着大缸的纤弱少女。

宁筱环两只袖子撸起小脸涨红,亏得基础还算扎实才经得起山上山下来回折腾,她步子摇晃冒冒失失,一路上洒出不少取自银桥瀑布下的溪水。

月曦君瞪了支天炎忱一眼,意思是你就这样对小师妹的!?

咚!

宁筱环费劲的将水缸放在茅屋门前,伏在缸喘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说道:“水......水....给你!”

“呃,谢谢?”

支天炎忱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傻丫头这辈子都不会理他了。

宁筱环手抚胸前平复了一下心情,始终没敢抬头对上那双清亮眼眸,支支吾吾又说:“还有,昨天对不起,大......大师兄!”

“诶?也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啦......”

只一声心甘情愿的大师兄就把支天炎忱叫的心都酥了,咧嘴一笑,飘飘欲仙,说不出的舒坦,见鬼,他还真沉醉其中无法自拔了。

要不,还是找老云研究一下废柴逆天的剧本怎么演过瘾?

月曦君嘴唇抿成一线,促狭道:“哦?我怎么记得昨天还有人在剑阁外头嚷嚷着要举报某人公报私仇?”

“师尊!?”

宁筱环吓了一跳,方才头晕眼花还没来得及发现月曦君,当即躲在了大缸后头红着脸说道:“不、不了!”

感情从支天炎忱来到这里这死丫头每天都在向老师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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